第二日中午,运送皇甫澈的马车就到了牙城。皇甫澈一人坐在马车里,外面是十几个凤枭宫骑马的冷面侍从。一路上皇甫澈很乖,并没有想着逃走。不过外面有十几个玄力高手,他如今是断臂,就是有心也逃不走的。不如乖乖等着冰爵来救他。
路过月牙楼时,皇甫澈闻到了一股熟悉异常的味道,于是他掀开车帘,往外四看。月牙楼二楼的靠窗的位置,一位碧衣公子正端坐于上,沉默的盯着他的马车。
两人相视了一眼,那皇甫澈才闭上了车帘。马车徐徐前行,即便是见过大世面的江湖人等,在看出这是凤枭宫的车马时,也乖乖的垂头让路。从入门到碧枭堂一路畅通无阻。
到了碧枭堂门口,众人将皇甫澈压下了车,带着他径直往后院走去。来到了后面的柴房外,里面正传出声嘶力竭的喊声。
“放我出去!”这是轩辕饶的声音。
“我要见金蕴儿!”这是北堂玉夜。
柴房的门忽然打开,皇甫澈被人推进来的时候着实把两人给吓了一跳。
“澈……”北堂玉夜惊愕的喊出口。
皇甫澈随意的走进来道:“不要再喊了,不就是让你们成个亲么,没什么大不了的。”
“澈,你的胳膊怎么了?”轩辕饶也万分惊讶。
“若是有的露出来,你觉得我会把它藏起来么?”皇甫澈十分无语。
“……呃,是金蕴儿干的么?”轩辕饶迫不及待的问。
“是我不小心才中了她的计。”皇甫澈轻叹一声,“你们和我比起来已经好多了。”
“澈!”轩辕饶又道:“我们是冰爵大人的手下,如今受到了这等侮辱怎么能苟且偷生,我已经想好了,若是到了我和北堂非成亲不可的程度,那我就自杀已表抗拒。”顿了一下,轩辕饶道:“澈你成这幅样子就没有想过自杀么?”
皇甫澈闻言,悠悠一笑:“想过好多次了,不过那凤枭宫的医藤老人给我吃了一种药,让我想死也死不得的。”
“是什么药?”
“我若自杀,凡是和我有血缘关系的人无一幸免,我一死,便全族灭!”
“……”轩辕饶和北堂玉夜顿时无语。
“所以我早说了,你们不就是成个亲么,比我好多了。”皇甫澈扬起唇,嘿嘿一笑。
轩辕饶和北堂玉夜顿时觉得,他的笑容恐怕是这世界上最凄凉的表情了……
第二日傍晚,天将黑,月亮已隐约现于天际。
碧枭堂后院,蕴儿安静的站在房间外,仰头看着天上的隐隐皎月。忽然,一个轻盈的紫衣身影跃入了院中,那身影落地的同时对蕴儿躬身行礼:“夫人。”来人正是紫玉。
将放于天际的目光收了回来,蕴儿看向紫玉问:“人已经到牙城了么?”
“是。”紫玉恭声道:“冰爵已到了牙城,她一来屁股还没有坐热,就马上派人混入碧枭堂,要在今夜营救她的三位堂主。”
“嗯。”只是轻轻的点点头,蕴儿的表情丝毫不乱。
紫玉见蕴儿如此,便知道她早有对策,于是低下头静待吩咐,不再多问。因玉冰宫的侍从多为女子,所以凤惊羽派去的男细作纷纷落马,唯有蕴儿的紫玉安全混入其中,得出了一些消息来。
“紫玉。”沉吟了片刻,蕴儿问,“这玉冰宫除了这三位堂主,可还有其他得力之人?”
“回夫人,玉冰宫现下只有这三位堂主,如今全在夫人手中了。”紫玉道:“似乎还有一位翼堂主,但他有事外出,已经许久不在玉冰宫了。”
翼堂主?
轻蹙了一下眉,蕴儿并没有多问,转而问道:“苏哥哥如何了?”
“苏公子……”紫玉低声道:“听闻苏公子被关在玉冰宫的寒冰地牢,日日浸染寒气,那冰爵的玄力不及苏公子,为了防止苏公子逃走,还用噩梦来控制他。苏公子本就羸弱,想必是好不到哪儿去的。”
“噩梦?”蕴儿闻言,眉宇紧蹙,心想,这招数实在阴损。
“夫人。”紫玉叹道:“是属下无能,没能混入到玉冰宫的内宫,无法救出苏公子更不能照顾他。”
“不关你的事。”蕴儿淡淡道:“玉冰宫内的高手不比凤枭宫少,你能混入其中已不容易。这次冰爵来牙城可将苏之谨带来了?”
“是,苏公子随行。”紫玉道。
“那就好。”既然来了牙城她就能救他出来。蕴儿松了一口气,吩咐紫玉道:“你不能出来太久,回去吧。”
“夫人。”紫玉临走时仍不安心的提醒道:“此次冰爵带出来的人不少,还请夫人小心为上。”
浅浅一笑,蕴儿道:“带出来的人多,留在玉冰宫的人就少了。更何况她今夜不就急着给我送人来了么?你安心去吧。”
紫玉似乎懂了什么,将心又放回了肚子里,身子一跃,便消失在了天际。
一阵风吹来,天色又暗了一分。
蕴儿重新扬起头看向天空,此时的月亮已经亮的很清越了。天上无云,它的光芒越发透彻,一览无余的照入人间。
蕴儿长长的呼吸了一口带着月光的空气,顿时觉得周身舒畅,体内的血液似乎也补充了月光,流动的更加迅速了。轻轻的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里的心跳竟然比白天跳的更加欢快了。
她真的是越来越依赖月光了。
她能够感觉到月光带给她的前所未有的舒适感。每当站在月光下,她便感觉她的身体在源源不断的吸收着月光,月光似乎在打开她的灵窍,疏通她的脉络,推动她血液的蔓延。比起刚成人形的时候,现在月光对她身体的作用显然更大。正好似日光可以提升凤惊羽的玄力,她也隐约觉得月光在点滴的提升着她的灵力。虽然细微到不可感知,但是蕴儿知道,它是在真真切切的在提升着。
这听上去像是一个好现象,但是蕴儿并不这么以为。
蕴儿不喜欢她对月光这不可抑制的、越来越强大的依赖感,反过来说,她的身体似乎已被月光控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