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青鬃公狼失去它的同伴红鬃母狼后,年复一年地被山里的猎人追杀。他们背着铮亮的火枪,凭借锐利的眼神和敏捷的身手,踏遍了茂密的山林,布下了天网似的兽套。在青鬃公狼和它的同类眼里,猎人们藐视山林里的一切,用苍劲的眼神剑一样巡视着山林,举起熏黑的叉子枪扫空山林的生还者,又激起了公狼和同类更大的反击。他们就这样疯狂地猎杀野兽,又狂乱地掏尽洞窝,狼群又疯狂地撕杀和咬伤他们的羊群。
昔日的青鬃公狼比任何一匹狼都凶猛,在风中的嗥叫比黑母熊的咆哮声还要大,是它同类族群中独挡一面的急先锋,银白的利齿比月牙刀还锋利,血红的眼睛在暮色苍茫的原野上比电筒还铮亮。
那一晚,公狼迎风踏着雪地和母狼一起等待暴风雪降临。公狼望着趴在雪地里的毛茸茸崽子,停止了嗥叫,母狼群也悄无声息地尾随着。公狼紧挨着地皮听到了什么,它竖起耳朵迎风傲视着前方。突然,公狼的耳朵里响起一阵嘚嘚的蹄声,风中有积雪刷拉刷拉落地的声音。公狼嗅到一股夹杂着热气的马汗味,嘚嘚的马蹄声惊动了母狼群,狼崽在雪地里吱吱地叫着,迅速依偎在各自的母亲旁。
公狼泰然自若地坐在皑皑的雪地里,苍鬃黑毛间透着闷闷的热气。一霎那,风中的踏蹄声悠悠地从远处传来,硬实的蹄板在雪中咯吱吱响开,公狼在风中吁了一口长气,呼出白露露的哈气,嗷嗷地嗥叫着从雪地上跃起,截住了奔腾的马群,母狼群从远而近缩成一道包围圈,等待公狼发起进攻。
马群被狼群围得水泄不通,狼群的包围圈在不断缩小,马群一时半会还突破不了狼群的包围。即使这样马群也惊得乱撞乱蹿,乱纷纷的蹄板下溅出银白的雪花,又飘落在毛茸茸的脊梁上。此时的狼群无从下手,眼睛闪着火光,剑一样地盯着乱奔的马群。
突然,竖起长耳朵的公狼眼睛一亮,看见奔腾的马群中有一匹马迎风而来,修长的银鬃在雪中落地又飘起,比公熊还威猛。公狼猛然抬起厚重的眼皮,踏着白雪向前跳去,又嗷嗷地嗥叫了两声去追击白马。白马的影子在公狼的眼里闪烁,那一群母狼也踩着银白的雪地,掠着呼呼的风,尾随公狼从四面八方围攻,银鬃白马拖着长鬃长毛,在风中嘶鸣着溅起了一股飘然的雪花,一溜风似地奔上了那座小丘陵,公狼飞速调转奔跑的方向,向银鬃白马奔上丘陵的背面迎去。突然,银鬃白马在皑皑的雪中猛然失蹄,打了一个趔趄,被公狼突然咬住鬃毛不放,此时的母狼群饥饿发疯,迅速向公狼咬住白马的方向移动,有一只母狼大胆地从银鬃马的侧面进攻,被白马狠狠地踢了一蹄,母狼嗷嗷嗷地嘶叫着奔回狼群。不一会儿,狼群慢慢从远处围攻着靠近了银鬃白马,让白马没有了回头的余地。
公狼紧紧咬住银鬃白马的鬃毛不放,乳白的尖嘴不停地在白马身上移动,移动的速度时而快时而慢,它是想趁机死死咬住白马的咽喉不放,白马也不断地挣扎想摆脱公狼的撕咬。此时的公狼似乎挡不住白马了,白马不断从公狼的口中挣脱,又让公狼反复地咬住。突然,公狼迅速调转了尖嘴唇,从白马毛茸茸的鬃毛径直划向喉咙,在公狼锐眼丝丝闪光的一霎那,银鬃白马嘶鸣了一声,被公狼使劲咬翻在地上,鬃毛落地,四肢隆起。一部分母狼也迅速围攻而上,另一部分母狼从白马的后面乘虚而入,在风中白马打着惊天的响鼻,又呼呼地嘶鸣了几声,身体渐渐地软下去,喉咙里不断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殷红的血迹淤在白马纷乱的鬃毛中。不一会儿,那一群饥饿的狼群疯狂地吞噬了雪中的尸体,一群秃鹫顺着山势旋风似地飞起来又落下去,白马只剩下了零碎的皮毛和白瘆瘆的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