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岭的8月是一个美妙的时节,山岭间长满了像猕猴一样颜色的小果实,被称为猕猴桃,还很硬,有稍微软的,用手轻轻地捏几下,送到嘴边,他便能感受那甜蜜的芳香。还有野葡萄和一种被称为五味子的野果子。那种艳红色的晶莹剔透的果实悬架在整个山岭的一些树上,藤条飘拂,风华绝代,尝一口有浓烈的甜涩。
毛楚雄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野果子。
他停下来,再次向他的两个长官说:“长官,我们真的再穿过一两百公里就到西安城了吗?是不是有这么近!”他有点慨叹,同时他的心里又激动地怦怦一阵跳。
张文津先面对他停下来,作为干部旅的旅长,他对于年轻的正在成长起来的干部有着特别的偏爱。公开身份他曾是上校参谋,他将毛楚雄这个孩子,这个现在业已长大的青年要在身边,他感觉到一种欢欣的鼓舞,就好像看到一棵正在冉冉拔节的翠竹,又像一棵临风的小树,一棵他家乡见到的正在灌浆的玉米。他喜欢这个青年,虽说是他的警卫,但这孩子那宽盘大脸,那已经魁伟的身材,怎么看,都怎么让他喜欢。更何况,还是一个红色家族的后代。说到底,他是有一点私心的,他看着这个青年,仿佛就看到了某种不可言说的神秘的希望,使他对于自己所从事的事业更产生了一种对神祇般的热爱。是啊,他是多么热爱他的事业,这是多么的不容置疑,每当他感到劳累和疲倦时,不,他只要一想起,顿时就精神百倍了,直到倦怠再次袭来,他通常就直接就着椅子睡了过去。
张文津用手掌轻轻地拨开一片炫亮的叶子,向远处凝望,他再次回头,肯定地说,对,我们还有一两天就可以穿越宁陕,进入长安境地。西安,近在眼前。
他们在密密的丛林里,已经穿行了三天。虽说有一个向导带队,但是由于他们不断地要翻山越岭,要避开人群,有的时候,连向导都有些迷惑了。临到出发前,他们对于是否穿军装有过一定的争议。上级领导为了安全考虑,曾指示他们可以穿便服,这样,可以装成是山民以减少不必要的麻烦。但是张文津和吴祖贻却认为,此刻,他们是去谈判,谈判,就意味着一种凛然的态度,我之谈判,连军服都不敢穿,还谈什么!况且,现在是国共胶着时期,从上到下一直在谈判,下层军士不明白,说到底谈什么。上层军官说,组织有大方向,一切行动听指挥。与之同时传来的,是我军领导那挥手之间气定神闲的风度,这样的报纸出现在军队中,引起了一种难以言说的激烈情怀。
国军……是他们要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