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11665900000002

第2章

江心洲其实有两个名,另一个印在红头文件和五洲镇地图上的名字叫太白村。太白行政村有八个自然村。八个自然村绕着江沿堤坝,各占一个方位。八大队地处东南。良霞的窗口可以望到刚刚升起来的太阳。天气晴朗的日子,从窗口可以看到东方影影绰绰的扁担洲和八卦洲,江面平静,半个钟头会有一只拖船经过,拖船上或装满沙石,或装满煤炭。它们缓缓地从地平线开到视野里来,等你眼睛疲乏了,便又缓缓地从视野里开出去。

陪伴她的,是一段段翻来覆去的往事。她站在严井湖边的亭子里。说是湖,只是巴掌大的水库。他俩就在这里认识的。她没什么别的好炫耀的,只是告诉他,她家门前的水比这大几千几万倍。

这湖,不是多么稀罕的事。

到底不一样嘛。他热烈地望着她,带着小小的优越感。他在离这条湖不远的国营棉纺厂上班。

你不像县城里的人。乡下人最怕听的就这句,她的脸一红,正待转身离开,听到他接着说:

你像北京来的。

他说这话时,周围是蔓生的蔷薇花和垂柳的枝条。她知道自己好看,从小到大,因她长得好,她被告知将来能吃香喝辣,享荣华富贵,江心洲人的荣华富贵无非就是嫁给城镇人,吃商品粮,住楼房,喝自来水,拿工资。良霞的蓝图就是如此。旁人从渡口往县城里去,摆渡的就会问三问四,做什么事,什么时候回。可是良霞要是三天不到渡口来,摆渡的才会问三问四,出了什么事,良霞怎么不到城里去。良霞晓得她就是这个命。天生丽质,高人一等。

家里的经济不宽裕,良霞进城的钱,有时就是紧巴巴地够两趟路费。她呢,会瞧瞧城里姑娘的打扮、衣裳的样式,记在心里,手头宽裕时买几尺削价的布料照着样子做,大多数时候,她只是来逛一逛免费的严井湖公园。

就是在这里,他把脸凑过来,她闻到芳草牙膏清新的香味。他的牙齿嗑在她的牙齿上面。他的胸口贴着她的。他说:

一生一世。

疼痛的间隙她能回忆起搭乘渡船时听到的潺潺流水和鸟鸣。她去过他家一回。县东城一个巷子里,院墙一人多高,院墙边靠着三辆自行车,一家三口每人一辆,净净亮亮的。院子里有七八盆花草,还有一间屋大的空地,可以种茄子,搭葡萄架,既可遮阳,又能吃水果。那样的生活印在她脑子里:微微的呢喃声,多样的色彩,有力的胳臂,还有他的气息,温热而浓情,又真又切。现在,她的脸被病症的面罩蒙住了,他远得像一场白日梦。

来看望她的乡里乡亲一进房门就开始装假,假装没瞧见她瘦脱了形,净跟她说些好了之后怎样怎样的话。她冷冷的,没有表情。她不是傲慢,只是心在别处。她心里晓得他们的好意——所有的问题都在这里——她从来没想过人人都来同情她。这些日日经过她窗口的人:扛着锄头下地的,到镇上去采买的,挑着担子的,空着手的,拿着玉米棒子边走边啃的,有活力、风风火火的。朝她窗口的眼神没有一点恶意,也不带任何挑衅和嫉妒——过去的东西被他们一笔勾销了,除了怜悯——这个东西太新鲜了,她一撞到就不自在,只好把眼睛闭得死死的,闭到满头是汗才睁开。

躺了差不多一个月,那个男孩突然来了。到底来了。他没在堂屋跟她家人寒暄,直接问她在哪间房,然后扑了进来。她已经挪到北边房里,她大嫂要过门。家里原先就数她的房间朝向好,还宽敞。琢磨着这间房能放得下高低床和五斗橱,外加一个缝纫机,都是女方的陪嫁。这桩婚事,大哥原来不肯点头,大哥是想法多、野心勃勃又乐观不掩饰的人。他想到镇上开理发店,或者跟人合伙买条船,甚至想到村领导那里批块大的地皮把楼房盖起来再考虑结婚。妹妹这一病,用掉了所有的家底不算,还借了债,女方竟不嫌,他的婚事自然加了速度。那个姑娘一口龅牙,现在看上去却不那么挡事了。筹备婚礼这些日子,大哥变得有点反常。有时他脚步声、呼气声都特别重,有时又听不到他半点动静,再仔细听,才晓得他就坐在堂屋里。

良霞挪到大哥二哥原来的屋里睡。二哥夜夜在堂屋打地铺,他的被褥和衣裳,白天用绳子绑好,摆在屋角,晚上摊开来。

扶她换房间那天,妈妈没忘记把窗帘和邓丽君的画挪过来,可是山口百惠和她丈夫抱在一起的那张被扯坏了。这个窗口,不如南边的暖和,光线也不怎么好,不过还是能望到惯常走的一条路:下地的扛着锄头,进城的挎着篮子;有时是四条腿的牛,不紧不慢地过去;有时是两条腿的鸡,低头觅食。

家里人和亲戚都在忙着大哥的婚事,脚步乱糟糟的,可是妇女们说话都不像一贯那样大声大气,她们体恤房里有病人,还体恤病人的心情,说到“新娘”“喜钱”“嫁妆”的时候,声音都主动压低。良霞头发掉得差不多了,也不要人扶她起来梳头什么的了。那天她格外清醒,没垫枕头,仰面平躺在床上,眼睛里的余光能望到窗户外头的树叶、树冠和那片蓝莹莹的天。

听到有人推她的门,她一转过头,看到他雪白的衬衫一下子映照得房间都亮了,她一急,想摸点什么把头蒙住,可是来不及了。她看到他的脸色慢慢地变了,嘴巴错愕地张着,他没料到朝思暮想的人如今是这个模样。明知是她,他眼睛还加快速度眨巴眨巴地,想看清楚。那么一会儿工夫,她整个人都哆嗦起来了。她揪起身上的被子,遮住了自己的头,拽得太多,还因为激动,那双脚脖子露出来,抻得老高的脚踝骨,随着她情绪的波动,皮下的骨头一动一动,像是要戳破那层皮。她意识到脚露出来了,双脚想找地方藏,脚背慌张地撞到床头,发出啪一声响,他吓得倒退一步。

他背着一只鼓鼓囊囊的大包,里头是洗换衣裳和一些私人物品。他费了许多劲儿才逃出来,他准备不走了,跟家庭决裂,工作也不要了,留下来陪着她、照顾她,把他全部的爱情献给她。他揣来的满满当当的柔情想包围这轮明月,可是他眼前望到的只有一摊枯树枝。他抱住头,蹲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外头的人以为他心疼,想不到他如此有情有义,挤在房门口偷听,个个鼻子发酸,有人开始感谢老天开眼。城里来的人哭得很激烈,然后冷不丁拉开门,垂着头,从挤在门口的人缝里钻了出去。他的背包绊在谁的手臂上,也不管了,使劲儿一拉。一家人目送他往渡口去,背影没在埂下才回过神,全部拥进良霞的房间,良霞的头还没有从被子里露出来,只是带着哭腔一遍遍地喊:

不要看我,不要看我!

家人把她被子掀开,她大口地喘着气,好久才明白人已经走掉了。

当天晚上,她又发起烧来。这个病一高烧就重,烧不退就坏事。

爸妈不敢怠慢,又送了一回县医院。人家抽了血,又把她拖到机器上测了测,说不大管用了,让家里人拖回来。到了第五天,她仍然粒米未进。时而清醒些,更多的时候迷迷糊糊的。她断断续续听到妈妈的哭声。有回妈妈许是坐到菜园的栅栏边上哭,身子发抖,带着栅栏摇晃,栅栏里有她前年系着的一个唬鸡的小铃铛,久不管它,锈了,惊出嘶哑的颤音。

男人们比女人沉着。爸爸成天泡在地里,中饭有时都忘记回来吃;二哥守在良霞床边,一声不吭,良霞动一动,他就动一动,良霞昏迷的时候,他就支在墙边,眼珠子牢牢地盯着妹妹,生怕眨眼眨出事故。

有回半夜她有些意识,天一片漆黑,她听到隔壁房间大哥从床上往下摸,灯都不点,他在小心地拉抽屉,乡下男人最多靠捕点小鱼小虾、卖点劳力攒些零钱,良霞心里晓得,哥哥的抽屉里最多也就几张毛票子,估计他又要出门找偏方。但凡听说哪里有偏方,他就往哪里跑,他跟妈妈说的那些地名,最短的来回都要走七八个钟头,家里的草药都是他求偏方抓来的。妈妈把哥哥带回来的草药煎好,早中晚煎上五六碗,方子里有黄连苦胆,喝一碗能吐两碗。有天晚上,她用手背挡,打碎了药碗。妈妈给她跪下了:

儿啊,药苦就有盼头,你有盼头妈妈就有盼头。

伏在床头哭泣的妈妈身子发抖,怕被外人听到,她把头埋到自己胸前,想把声音拢在自己怀里,可是床头柜上一只瓷杯子里放的勺子却在不停地抖动,瓷杯碰撞勺子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响到让良霞的喘气声也跟着越来越重,越来越急。

哭停的妈妈又熬好药端进来,良霞看都不看,由着他们灌,灌完就抿住嘴,硬生生把胃里翻到嘴边的药汁一口口再咽回去。

烧奇迹般地退了。

可是草药一天不敢断,先是到县里的药铺子里抓的,后来,就全家抽空到山里野外去采,一采几十斤,实沉沉地挑回来,到江边洗,太阳底下晒,晒干了切碎,装进蛇皮袋,挂在房梁上,每天从里头抓不同的几把到锅里煎。大半年的工夫,她真的好了一些。

她居然能起床了,站到门前,倚靠着门框,身上渐渐感觉到有些冷。家里人都下地了,只有大哥刚刚挑水回来,正蹲在门口剔球鞋上的泥,鞋帮子上补得已经没有原色了。大哥的后脑勺上的头发乱糟糟地纠在一块,感觉到妹妹在看,大哥一抬头,朝她一笑,他的目光有些呆滞,额头上抬头纹那么重,看上去哪里像刚结婚的男人,哪里像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哪里像意气风发的哥哥?良霞胸口一阵紧缩,就像一只猫腾地窜到她跟前,细小的爪子透过薄薄的皮肤压到她的心上。

一阵急风起来,门前一株梧桐的叶子一下擦到一起,发出刺啦啦的声响。又刮起了一阵大风,空中响起一阵闷雷,江面黑棉绸一样,柔柔地摇摆。

她想都没有想,就奔着江里去,下了坡,爬过一道矮墙,就拐到了到江边芦柴滩上的小路。她身子太虚,快接近沙滩了,一粒汤团大小的石块剐了一下脚背,她扑通倒了下去,再爬起来的时候,胳膊和膝盖都火辣辣的,她的脸上没有表情,只是用手背抹掉了嘴上的土,继续往江边去。眼看就望到平平整整的江面了,哪晓得大哥却比风更急地扑来,一把抱住她。她挣扎的胳膊举到空中,雨点打在裸露的臂上。哥哥不说话,光是抱住她的腰,又怕触到她的伤口,手臂时紧时松,稍一松,她就往前挣脱,把手紧一紧,就看到她脸色发白,嘴唇也发白。拉拉扯扯,转眼脚尖沾到了江水。她盯着江面,神情很平静,虽然身体被大哥抱住,却仿佛获得了自由,她恨不得马上扑进去,与大江融为一体,痛苦转瞬间消失不见了。

她转过脸,对着大哥:

为我好,就让我去。她讲这话的口气,不像她的性格,也不像她的年纪。

大哥不跟她讲道理,他只是箍住她,不松手。她瞧见大哥的手指缝里,全是污垢。他去年还那样讲究体面,如今搞成这副样子却浑然不觉,他甚至不瞧她,只是箍着她。她头回感到大哥怀抱阔大厚实,那心跳却快得吓人,眼珠子圆瞪,带着哀求,好像妹妹再往前一步,先栽下的是他。他的模样把良霞惊住了,她的力气一下子全失光了。看热闹的人已经站在堤岸上了,他们眼里就像看一张画报。画报上的两个人,一个要腾飞,另一个人在托举。

雷声渐远,良霞的脖子软下来,贴住大哥的头,不再抵抗。

同类推荐
  • 老人与海

    老人与海

    古巴老人桑又提亚哥在海上连续84天没有捕到鱼而被人嘲笑,就在出海的第85天,终于出乎意料地捕到一条大枪鱼,老人在与它周旋了两天后终于将其杀死。但是在归途中,大鱼在海上留下的血腥踪迹引来了无数的鲨鱼。老人与鲨鱼进行了殊死搏斗,最后回港时,捕到的枪鱼只剩一副骨架。
  • 美丽时光走丢了

    美丽时光走丢了

    我还注意到集子中的多篇作品都有一个叫“另维”或“另小维”的人物。作者也许是有意以此突出故事的真实感?许多前辈作家都说过,小说是作家的自叙传。作者显然很会讲故事,善于在营造情节的跌宕起伏上下功夫。但那些明显过于突兀的结尾、那些在字里行间流露出的对过于完美的人生结局的憧憬又难免给人以落入俗套的感觉。毕竟,作者还太年轻了吧。因此,如何经营结尾(其实关系到如何写出人生的复杂与难以逆料)就成为作者下一步面对的挑战。
  • 吴江别集:我欲凌风归寥廓

    吴江别集:我欲凌风归寥廓

    本书是继《吴江文稿》(三卷本)之后,又一部重要作品。所收录的文章,是从尚未收入《吴江文稿》的吴老诸多手稿中遴选出的,涉及民主、历史、政治、经济、社会、文化等领域。同时,独辟《冷石斋诗抄》,其中较为全面地整理和收集了吴老的旧体诗作。
  • 我的祖先叫蛇

    我的祖先叫蛇

    最近,田思程老是被一种意象弄得满身痒痒的,只要一瞌上双眼,就有一种东西悄然地滑进来,那是很光滑的东西,滑得亮透透的,好像是蛋,又好像不是蛋,伸手去触碰却一点感觉也找不到。田思程的双手就那样毫无目的地伸着。在那个时候,田思程就浮起来了,好像是在云雾里,又好像是在水里。就这样,田思程好像失重了,可以自由自在地行走和穿越。只是有一点,就是田思程的手老要那样伸着。那光滑软亮的东西跟田思程若即若离,自由自在地飘浮着。田思程总是在这个时候,头脑一下子明白过来,他又做梦了。田思程醒过来时,阳光透过窗帘,光线把眼睛晃得痒痒的。
  • 虫男(推理罪工场)

    虫男(推理罪工场)

    《虫男》是一个男人把自己讨厌的人变成活的虫子锁进瓶子里的故事,带你进入让你毛孔倒立的幻想世界;私人侦探在巴士上偶遇一位孕妇,为解旅途之乏,她讲了一个为了父亲复仇的女子的故事:父亲不在了,却不妨碍他为复仇的女儿留下些什么。他的指纹已经被注销了,他不复存在了。借用他的手,可以将那些敌人绳之以法,而不留下任何证据。说着,女子将侦探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肚子上,《密室·四手联弹》脑洞大开;《纸牌屋》中的职场关系紧张压抑,大师画的三个三角形,“金无足赤,天自有判;山水逾界,运自了断;俗世未了,命自难安”似乎暗暗指向最终产生的两场命案……
热门推荐
  • 武安颂:寒凉宫墙

    武安颂:寒凉宫墙

    年少时他们之间隔着世家,年长时他们之间隔着天下。布满英烈的古战场留下我的血汗,纵死无憾。我愿用一己之力为你铺就繁华大道,只愿卿不再长夜无眠。
  • 月表之下

    月表之下

    今天是第一千二百七十二个工作日,兰登记得很清楚。日子如此漫长,时间似乎有意停下了脚步,一千多天漫长得如同一千年。兰登驾驶着矿车在坑道里缓缓前进,坑道壁上的矿石闪着绿松石一样的光芒,纤细的轨道无穷无尽,向前延伸,它不但承担了矿物的重量,还如同一根指示方向的白线。让兰登在地下四通八达的巷道内不至于迷失方向。不少巷道简直是历史的遗迹,埋藏着许多鲜为人知的故事。还要行驶一千多米,兰登才能回到提升站,提升站是矿工整修的地方。兰登将在餐厅进餐,休息一阵子后再继续工作。
  • 超级仙帝带着系统重生异界

    超级仙帝带着系统重生异界

    想快速增长功力吗?陪师父练功吧!想天下第一吗?陪师父练功吧!想有漂亮衣服穿吗?陪师父练功吧!只要陪师父练功,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 一恋两欢宜

    一恋两欢宜

    90后大龄剩女凌欢欢的追爱路,闺蜜的婚姻爱情,却又让自己对婚姻望而却步,最终的她该如何越过自己的思想包袱,坚守自己的爱情呢?
  • 追妻无门:女boss不好惹

    追妻无门:女boss不好惹

    青涩蜕变,如今她是能独当一面的女boss,爱了冷泽聿七年,也同样花了七年时间去忘记他。以为是陌路,他突然向他表白,扬言要娶她,她只当他是脑子抽风,他的殷勤她也全都无视。他帮她查她父母的死因,赶走身边情敌,解释当初拒绝她的告别,和故意对她冷漠都是无奈之举。突然爆出她父母的死居然和冷家有丝毫联系,还莫名跳出个公爵未婚夫,扬言要与她履行婚约。峰回路转,破镜还能重圆吗? PS:我又开新文了,每逢假期必书荒,新文《有你的世界遇到爱》,喜欢我的文的朋友可以来看看,这是重生类现言,对这个题材感兴趣的一定要收藏起来。
  • 重生2006扑街写手

    重生2006扑街写手

    一个扑街作者重生回到2006年的故事。是随波逐流,还是逆流而上?
  • 描绘人体地图

    描绘人体地图

    从清晨听到第一声问候,到夜晚渐人香甜的梦境;从一个新生命降临人世,到体内最后一个细胞走向死亡,我们的身体犹如一座神秘莫测的迷宫,在每一个岔路口和转弯处都隐藏着生命的符号和健康的密码。《探索世界:描绘人体地图(彩图版)》将帮助你绘制一张详尽的地图,带领你走近我们熟悉又陌生的身体,了解我们自己。
  • 怪兽饲养指南

    怪兽饲养指南

    陆知微是黑暗里肆意生长的小怪兽,直到有一天遇到了宁惊澜,她歪了歪头:大佬,熬鹰的方法对我没用的他笑: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后来,宁惊澜不熬鹰了,他把小怪兽捧在了心尖尖上京都里所有人都知道,那个黑暗里高高在上的王,家里有一只小怪兽
  • 战友

    战友

    我和朱俊玲认识四十多年了,当时她正和我的战友贺会利在热恋中。他们结婚后她成为一名军嫂,都在一个部队生活,接触的机会就更多了,因此,对她有所了解。她的原籍是河北,在宁夏长大,从一个青年学生,成长为国家干部,从基层到自治区机关的部门的领导,扎扎实实,一步一个脚印,靠自我奋斗,走自己的路,确实不易。她聪明好学,大胆泼辣,敢作敢为,具有男子汉的性格,是我认识的女性中的佼佼者。
  • 星球全知道

    星球全知道

    本书主要讲述了一个时代的诞生,那就是宇航时代。该书一步一步告诉小读者们,人类是怎样开发宇宙的、又是怎样进入宇宙的?读者关心的很多重要问题在这里都有一个充分的讲述。书中既有科学原理的生动讲解,又综合运用图片、图标等具象形式加以表现,从而使读者直观、迅速、深刻地理解了作者所要传达的知识和理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