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是不可靠的,或者说,是我完全自嗨,以至过于修饰原本平淡的往事。我在“校内”的留言板上找过我和莫塔初识时的聊天记录,希望能还原最初的场景。但徒劳无获,毕竟,那已是多年前的事情。我开始动摇继续讲述下去的信心,因为我不得不怀疑每一处细节、每一句对话的真实性。简单说,莫塔曾经历的事,对我说过的话,任凭我有再出色的记忆力和想象力也无法复原。所以,亲爱的读者朋友们,请原谅我在叙述一段不牢靠记忆片断时,无可奈何地虚构。之前是这样,之后亦如此。我对你们的宽容致谢,并深鞠一躬。
下网之后,我又和莫塔聊了几条短信。我约她明天同吃午饭,她爽快答应。之后又聊了些不着边际的闲话,我在等她的短信中睡着了。睡醒时,有那么几分钟大脑一片空白。渐渐想起睡前和莫塔从相识到要她手机号的整个过程。猛然想起约了她吃午饭。打开手机,三点一刻。再一看,若干条短信和未接电话。其中只有一条短信是莫塔的,剩下都是她所谓的西服大叔,我大学舍友老何所为。
莫塔说:大叔,你也太不靠谱了吧。发信时间,十二点四十。
我并没有为我的失约感到内疚反而庆幸。酒醒后莫名的空虚感使我陷入万劫不复的失落。我在自责声中回看完我和莫塔的聊天记录,越看越对自己说过的酒话感到羞耻,抽死自己的心都有了。我删掉留言板里所有的留言,又删除莫塔的短信和手机号,还是有些不安。好在老何给了我一定的心理安慰。他短信说他正和莫塔吃烤翅。还说莫塔已将昨晚的聊天内容当作笑话讲给他听。进而调侃我有色无胆,一代“校内”之狼栽在小姑娘手下……他半正式通知我,是他先看上莫塔,要我遵守先来后到的规矩。
老何的话让我轻松许多。我自欺欺人地把昨晚和莫塔说过的那些话通通归结到一种仗义的、正直的积极层面。就当作提前为兄弟把把关,了解了解基本面。我酝酿了五分钟,回短信给老何:经过组织审查,层层把关,得出以下慎重结论:小莫这姑娘不仅长得好,品德不错,又红又专,武能跳舞,文会打牌。就在刚才,组织上还特意为你二人用古今中外各种占卜工具算了一卦,你二人无论是星座血型还是八字塔罗牌都格外相配,属于典型的不白头不足以平民愤。所以特批准你穷追猛打小莫同学,追求过程中所需经费均由你一人承担,但组织在精神道义上无限支持你。一旦有情人终成眷属,生米煮成熟饭,组织上一定包两份红包给你二位,以兹鼓励。
我意犹未尽将短信发出,老何很快回信:不贫能死吗?谁给谁红包还不一定呢……
和老何聊完后我心情大好,先前那些恼人的失落空虚惆怅感通通不见,就连肉体也恢复了活力,头不再晕,还有了轻微的饥饿感。我点着烟,推开窗,夕阳下四环拥堵的车辆一眼望不到边。北京春天的暖风扑面而来,吹得我无比惬意。这是一个多么美好的周末,我有足够的理由让自己彻底放纵,迷失在这声色犬马的世界。
下午好,北京。我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