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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黄盖湖很大。

船走了半天,大概才到湖心,往哪边都看不到岸。冬天的湖水是浑的,而且腥。一前一后两枝桨上下起落着,系桨的麻绳磨得咯吱咯吱响;浪打在船头上,啪——,啪——,很单调。

船上有二十来个人,一些行李铺盖,粮食,工具。李典在船头,尽量把身体缩成一团,靠在自己的被窝上。隔一会,他就抽支烟。隔一会,又抽一支。湖风凛冽,每次他都要划好几根火柴。他抽烟的样子有些贪婪。李典不时朝前面望一眼,除了水就是天,好像永远也不会看到岸的影子。这个湖太大了。湖里太冷了。

湖那边,就是湖北,黄盖湖跨湘鄂两省。他们要到湖那边去炸石头,等开春后湖水满了,再用船把石头运回来,一块一块铺到堤上。铺了石头的堤很结实,堤保住了,一年的收成才算是保住了。吃碗饭不容易。李典到湘北湖区插队当知青已经好几年,明白吃碗饭不容易的道理。湖区的糙米饭让他长得高高大大,胡子拉茬面色黝黑,结满了茧的手很粗糙。他的棉衣两边肩膀都破了,一撮撮灰黑的棉花露在外面,像鸟的羽毛在风中抖抖索索。看上去,他同船上那些农民没有多大的区别了。

好些年以前,李典也是坐在自己的行李上,听轮船突突响着,一个人离开家到乡下去读书。那天的那条轮船上不停地播放着北京有个金太阳,轮船的厨房里飘出来一阵阵煮白菜的气味,这些李典都记得清清楚楚。但那好像是发生在上一辈子的事了。

摇啊摇,摇到外婆桥。

他还记得自己曾经想当庄则栋,甚至想当一名诗人,这使他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撇了下来,神情冷冷地有些怪。

船一起一伏地走,湖无边无际。

有含含混混的鸹噪声从高远的地方传下来,是野鸭。那么多的野鸭,成千上万,一齐扑动翅膀,飞起来跟乌云似的,天都黑了一大块。它们盘旋的样子很从容。它们每年入冬就来了,来自遥远的北方。李典已经好多次看见这样庞大的鸭群了,但他还是觉得兴奋,他喜欢它们的自由自在的飞翔。回城里时,他曾跟人描述过这种鸭群,他说到它们的时候总是很激动。但没有几个人相信他的话,他们认为他在吹牛,他们连一只野鸭子也没有见过。

“哦嗬嗬嗬……”

李典朝天空长长地叫一声,鸭群散一下,随即又聚拢来,它们的样子依旧很从容。李典把微笑留在浓黑的胡子下面。

歪在船帮上睡觉的农民惊醒过来,揉揉眼睛,看看没什么事,纷纷倒头又睡。他们好像随时随地都能睡。可能这就叫农民吧?李典觉得自己大概永远也成不了真正的农民。他坐在船头上很寂寞,很想有人说说话,黄盖湖其实是有话可说的地方。三国时候,东吴大将黄盖曾在这里演练水军,后来才有大败曹操的赤壁之战。这是处古战场,有过许多英雄豪杰。然而,连黄盖是谁,当地都很少有人知道。他们不关心这样的事,连肚子都顾不过来,谁还会去管古人呢?李典觉得他们也有他们的道理。

李典下到舱里,从一个叫五叔的手中接过桨,使劲划起来。五叔喘着粗气说,要是他有力,他宁肯划桨,那样不冷些。五叔和这一带的许多农民一样,也是血吸虫病人,这个毛病使他矮小黑瘦,却挺着一个圆溜溜的大肚子。他挺着圆溜溜的肚子照样下田,下湖,做一个农民该做的一切。难受的时候,他就把脖了伸出去,伸得不能再长,对天上大口地出一阵气,就好了。李典经常看到他用这种办法治自己的病,觉得他很可怜。但五叔好像并不这么觉得,他常说自己命好,碰了个好女人。五叔的女人牛高马大,把一家的担子都挑起来了。五叔在外面虽然出工,进了屋却是可以当老太爷的,只是逗孩子玩玩,女人很照顾他。然而大家都知道,五叔的女人跟很多男人睡过觉,那一溜下来四个孩子,没有一个真是五叔的,他因为病重,生不了孩子。遇到有人跟五叔开这类的玩笑,他就说,我女人生的,那就是我的。他说得很坚定。李典常见他跟孩子们嘻嘻笑闹,极为疼爱的样子,看上去他真是把那几个孩子当自己的看待。不过,他会不会觉得委屈呢?会不会恨自己的女人,或者恨那些偷他女人的男人呢?这样的事,若放在普希金、托尔斯泰的小说里面,那是一定会要决斗的。五叔看来真的是个没有用的男人。

“五叔,唱个歌听听。”李典划着桨说。他在田里听五叔唱过许多歌,五叔的大肚子里面好像装满了歌。

“唱歌?又没有女人,哪个听?”五叔很遗憾的样子。

“你就当我们是女人好了。”有人说。舱里的农民动弹起来,还说,看不出五叔本事还蛮大,也是喜欢女人的。大家就哄笑起来。五叔唾一口,仿佛为了证明什么,扯起脖子就唱:

天上的那个白云哟……

地上的那个黑影影……

妹妹的那个心思哟……

哥哥的那个镜子样的明……

五叔唱得很专注。他仰着头,望定天上的什么地方,脸涨红了,瘦长的脖子上暴出一根根青色的脉管。他的声音很亮,很尖,好像不是唱出来的,是他用了全部的气力挤出来的。他的歌声散落在这么大一个湖里,显得单薄,无助。在他的歌声当中,李典听出了一种凄凉的让人动情的东西。

一船人都很安静。

李典的桨一起一落。

天黑的时候,船底擦到了泥地,有先天打前站的人举枝火把,将湖岸照出明晃晃的一片。大家快活地咒骂着,扛了东西,高一脚低一脚,泥汤水浆地朝远处星星点点的灯火走去。

借住的人家是幢老屋,到处烟熏火燎,黑糊糊的。堂屋里弥漫了柴火的呛人然而温暖的气息,煤油灯把众人的影子放大到土墙上,晃来晃去。李典挤在人堆里,就着一锅白水煮萝卜,把一碗接一碗糙米饭吞下肚去。好香,他说。吃一阵,盯着碗又说:好香。天这么冷,他们在船上饿了一天,没有比热饭热菜更好的东西了。

吃过饭,大家搬张梯子爬到阁楼上睡觉。这人家的阁楼很大,楼板上铺层稻草,摊开被窝就可以睡。李典拣了靠边的位置,这地方好挂煤油灯,好看书。他改不了看书的毛病了。当初在图书馆偷的书,整整一箱全带到了乡下,当知青几年,他天天晚上都看书。

累了一天,大家都睡下来说话,七嘴八舌,说家里的地,家里的猪,同家里的女人。这些,李典早都熟悉了。还有人说起明天要去炸的那座石头山,那山叫做红石头山。李典觉得这名字很怪。他躺在散发着泥土气味的稻草上,听着身边的农民聊天,听着风在屋顶上嗖嗖地刮过,想起以前在城里的日子,想起爸爸、妈妈、各自东西的同学、还有陶老师。不知道陶老师现在到哪里去了。这样地想着,他心里很孤独。很多的时候,他常常会一阵阵地感到孤独,和这么多人在一起,和他们同样的出工、吃饭、睡觉,但他还是觉得孤独。他想明天应该给爸爸写封信,说说这里的情况。他经常写信,写很长的信,很详细地把乡下的风土人情告诉爸爸:——黄豆成熟的时候站在地里可以听到豆荚噼噼啪啪爆裂的响声;晚上睡在禾场看守粮食经常能看到流星迅疾地划过夜空,流星的美丽很短暂;芝麻真的是一节一节长高起来的;有次涨大水,堤上爬满了青蛙和蛇,数以千万计,真是奇观;这里的女孩子出嫁,照例要用线把脸上汗毛绞得一干二净,照例要在出门前嚎啕大哭,弄得一点也不像是喜事;等等等等。爸爸说他的信写得好,写得细,不像是只读过初中的。李典并不觉得自己写得怎么好,重要的是他需要写,需要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偶尔,那年在湘江边上生出的将来要当一名诗人的念头,也会突然地蹦出来,但这样的想法一闪即逝,它太渺茫了,几乎像一个玩笑。他现在是知青,差不多也就是农民,他觉得自己和睡在身边的这些人的区别,除开写很长一封的信以外,再就是看书了。

李典于是就看书。

煤油灯黄黄的光一闪一闪,就亮在李典的头顶上。

李典在看高尔斯华馁的《福尔赛世家》。这套书他已经看过几遍了,但还是爱看。这个上世纪末本世纪初的英国作家为李典展现了资产阶级上层人士的生活,李典喜欢书里面种种富丽奢华的场面,喜欢那些生气勃勃的人物,喜欢他们的复杂的恋爱故事,喜欢他们对待任何事物的那种优雅的态度。他当然谈不上喜欢资产阶级,他对资产阶级其实还一无所知,他只是喜欢书里面一切远离他目前处境的东西,越远越好。他躲进那种虚构的生活时,也就远离了现在。李典觉得这是一个办法,和书里面那些他喜爱的人物呆在一起,他就忘记了孤独。他打算明天在给爸爸的信里面,描述一下他在外省一个农家的阁楼上读一本外国小说的情景,他觉得这是一桩很有意思的事情,他将提到小说里面几处有味的情节,提到这个四处露风的阁楼,以及眼下正在大谈女人的这些农民。

大家的话题后来集中到了五叔的女人身上,每个人都尽量想说得下流一些,那样肆无忌惮地谈论一个女人使他们像大块吃肉那样异常兴奋。有人说起五叔女人右边的奶子特别大,另一个人不同意,说是左边的大,两个人争起来,越争越凶,听的人又笑又起哄,闹做一堆。结果就要五叔说话,说五叔应该最清楚。李典抬起头看看,五叔缩在被窝里,一动也不动,他那么瘦小,除开他的圆溜溜的肚子突起来,被窝里面好像什么也没有。他们为什么总是喜欢欺负弱小的人呢?他们和高尔基笔下的那些穷苦人非常相似。

终于,李典还是看见五叔慢慢从被子里钻了出来,涨红了脸说:“你们不要败她。”

五叔说过,缩进被窝里去。隔一会,他又把脑壳探出来,好像朝着空中的什么地方,说:“我女人可怜。”

他说得很轻,很慢,但好像很有份量。众人一下子安静下来,不再说笑。李典也收好书,吹熄了煤油灯。有人在黑暗中很深长地叹气。李典想,五叔和他女人,都可怜,这里所有的人,都可怜。

听得见屋外的风越刮越厉害了。

第二天吃过早饭就上工。一行人带了钢钎、铁锤和炸药,直奔湖滩而去。昨天到的时候天黑,什么也没有看见。现在,远远就可以望到那座红石头山了。从看到那座山的第一眼起,李典就差不多要惊叫起来,他从没有见过这样奇怪的山,在一大片一坦平川的湖滩上,立着这么一座红石头山,显得突如其来,好像一点道理也没有。它就那么巍然地稳稳地站在那里,有四五层楼高,光秃秃的,连一棵树都不长,这是一座纯粹的石头山。它和周围一点关系也没有,像是一夜之间从地底下冒出来的,也像是从天外的什么地方掉下来的,这山太奇怪了。在它的面前,人会自然而然地变得肃穆,感到老天爷的神奇。到了山脚下,李典很想找人问问这山的来历,但大家都已经散开,低着头四处寻找合适的地方打炮眼。他们对这座山没有表示任何的疑问,他们好像对什么都不会有疑问。李典仰起头又把这座山细细看一遍,难怪叫红石头山,通体都是褐红色,看上去很坚硬。有细长的黑色纹路顺着山势走下来,李典想那就是山的脉络了。在一些石头缝里,还可以看到已经枯萎的草,那是风或者鸟把草的种籽带到了这里,它们在这样的地方也能够生长起来。李典伸出手,他摸到冰冷粗糙的石头,他好像要去摸一摸这山的脉搏似的。他觉得这座山很了不起,这些石头缝里已经枯萎的草很了不起。

叮叮当当的锤声响了,大锤砸在钢钎上的响声碰到石壁上,又弹开去,响成一串,刚才还寂静无声的湖滩顿时热闹起来。五叔把棉袄脱了,他的大肚子越加显眼地挺出来,八磅大锤高高举过头顶,随着他喉咙里面低沉地吼一声,那铁锤就生了风一般砸下来。这是一项很累人很艰巨的工作,他们要打无数个炮眼,装进去很多炸药,把这座红石头山一块一块炸下来,一船一船运过湖去。他们将要把整整一座山搬过湖去。望着身边的这些人,李典忽然想到人真是一种奇怪的东西,有的时候,人是很可怜的,但有的时候,人也可以很了不起。

他们的头上,是灰色的很大很大的天空,黄盖湖水在远远的地方泛起一线一线的白浪,天际有几叶看上去一动不动的帆。李典朝手板心狠狠唾一口,攥紧大锤挥舞起来。他听到了猛烈的撞击声,感到脚底下一阵阵的震动。他觉得眼前这群衣衫褴褛的人很了不起,五叔很了不起,自己,也很了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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