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章听我这么说,有些诧异的抬头看我,他满脸的疑惑,看了又看我,却什么也没有说,扒了好几口饭问我:“你从小的愿望是什么?”
我咬着筷子,想了半天告诉他:“我从小可希望开个玩具厂了,那样,所有的玩具都由我的手流传出去,每一个玩具,都由我的工厂输送到全世界各地,那岂不是等于收获了无数小朋友的笑脸和欢乐?”
段章惊讶的把筷子都放下了。他眯着眼睛仔细看我,像是陷入了十分难解的谜题之中。
“你最喜欢的宝石是什么?”他突然突兀的问我。
我向来不喜欢珠宝,只是喜欢淡淡绿白的玉石。
“我喜欢玉石,不通透的玉石。”我扯出我的小护身符给他看,“就是这样的,糯种但是没有水头的,带着淡淡的绿。”
段章像是更加疑惑了,他故作随意,轻笑着问我:“你高中的时候,不是整日里想着要去欧洲留学,看遍那里的美景,感受自由的空气么?”
我知道他说的是谁。
我默默伸出手给他看,我想认识霍芊芊的人都知道,在她手腕的内侧倔强的纹着一只小玫瑰,那是她上高中时,做出的最叛逆的事情,翘课跑去地下纹身馆,纹了这朵含苞未放的玫瑰。
而我的手腕内侧什么也没有。
段章死死看着我的手腕,我看得出他像是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但是我一点都不想现在在饭桌上把这事给随口说了,我缩回了手拨了拨碗里的饭米,斟酌了一下,告诉他:“我这次回去查了下我们那几届的毕业名单,发现我们真的是校友哎,你是比我高一届的学长呢,你跟我的姐姐是一届的。”
段章何其聪明,他像是想通了什么似的倒抽了一口冷气,又眯着眼睛看了我好半天,突然推开椅子,快步走进有台机的那个屋子,将门甩上了。
我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惊诧,他一定将论坛上持续更新贴照的人当成了我。姐姐在异地从楼上被人推下来以后,并没有太多的人知道,所有人都以为当初的霍芊芊一个人去了遥远的异地打工奋斗去了。
老妈说:“就让所有人都以为霍芊芊依然活着,鲜亮又倔强的活着吧。”
有一次班级兴起一股贴近照风,只要在论坛活动的班级成员都贴了自己的近期生活照,老妈潜在那论坛好久,沉默了一下午,晚上的时候,突然登陆了姐姐的账号,将我最近一张生活照给传了上去。
“要是芊芊活着,估计也会笑得这么开心吧。”
我站在她身后,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过了许久以后,陆陆续续有人去留言:芊芊笑得好欢乐漂亮。
年级之光依然璀璨。
我看得心酸,默许了老妈这种自欺欺人的行径。
从那时以后,老妈总是会将我不常见的生活照,只要有角度神态像芊芊的,都会上传那个论坛,在下面安静的排上日期。她甚至以此为寄托,经常会点开论坛去看那些照片,就好像那真的是姐姐还存在一般。
而班级里所有的同学们也是觉得芊芊是在成长的,并且过得开心幸福。
我想,应该我在段章面前越来越不像他印象里的那个女孩,他应该察觉了些什么,可是他并没有追问我。尤其在我伸出我的手腕给他看的时候,他便已经明白了。
那晚以后,他又恢复了嘻嘻哈哈的本质。像是那晚的疑惑从来不曾存在过一般。可是他待我却客套生疏起来。
周末的时候,我和他去XX山。
太阳似火,将家门口的泊油路都给晒化了。
他将一顶火红色的防晒帽递给我,对我说:“安安,戴着吧,山里的阳光毒,你整天在屋子里宅着,出门估计要晒坏皮肤的。”
我接过来,心情很微妙。
我知道那之前他是买了一对情侣帽的,是米白色的,可是他却将女款给藏了起来。
他同我坐一排,车子开得挺稳,他大概的确是累了,头颠儿颠儿的就要往我这里倒过来,我满心以为他会在我肩膀上能好好睡一会,因为之前为了和我出来旅游,他熬了几天把工作才给做好。
我将肩膀甚至顶高示意他挨过来。
可是他颠了好几次以后,又硬生生的瞪了眼睛回了神智,把身体又坐直了。
我有些不忍心,暗示他:“你要是累了,也可以靠着椅背或者其他睡一会呀。”
“好的,累了我会靠一靠的。”他朝我笑一笑,拿出手机来,开始打电子游戏。
我宁可他向之前那样毒舌的待我,也不希望他如今这么客套生疏的应我。
XX山在A市的郊区,一路过去,越来越偏僻,常常绕过山路时,车猛烈的晃动,我是第一次走这种没有铺好的山路,经常吓得去抓段章的手。
段章有点无奈,两三次以后,他犹豫了一下,将我的手给包进了他的大手。
虽然在夏天,手被他的大手裹着,都渗出了汗水,可是我紧张的情绪却就此平息下来,我偷偷看段章,他垂着眼帘不知道在想什么。
转过最不平稳的那段山路以后,他轻轻把我的手松开了。
我觉得很是失落。
明明之前那么暖,现在却对我这么生疏,难道一直以来他分辨不出我和家姐的区别么,他一直在同性格完全不一样的我在相处呀。
我不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