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11735200000014

第14章

二月,细雨纷飞。

人迹稀少的石板街上,一高一矮两个身影在油伞的遮挡下蹒跚而行。

“娘,青儿走不动了,青儿好饿。”幼嫩的声音来自那小小的人儿,肥嫩的小手紧拽住母亲的衫子,清亮的黑眸流露出太多的渴求。

少妇立住身形,环目四顾,最后牵着女娃来到一高门大宅的檐下,收起油伞。那是一个极美的女人,布衣粗服也难掩她的国色天香,窈窕的身段很难让人相信她已经有了一个三岁大的女儿。惟有那平日精心整理的秀发微显零乱,就仿如她此时的心境。

面对着女儿蹲下,少妇伸出保养得宜的美手轻抚小娃儿粉嫩的脸蛋,秀目泛着泪光。

“娘,饿!”小娃儿浑然不觉即将来临的厄运,只是觉得娘亲好奇怪,干吗一直看着她,而小肚子却已毫不客气地“咕咕”地叫了起来。

少妇从包袱中掏出一个馒头递给女娃,看着她狼吞虎咽地啃起来,珠泪再也忍不住扑簌簌地落了下来。

听到娘亲抽泣的声音,女娃吃东西的动作一僵,顿了顿,才颇有些不舍地放下馒头,怯怯地伸出小手为母亲擦去眼泪,柔柔细细地道:“娘不哭,青儿不饿了,青儿不吃馒头。”

发觉到自己的失态,少妇赶紧擦了擦泪道:“青儿乖,馒头不好吃,娘去给青儿买羊肉包子。”说着,她伸手入怀将一面小金牌挂在女儿的脖子上,又取下手腕上的包袱放在石阶上。

“青儿和娘一起去。”一看到娘亲不哭了,羊肉包子的诱惑立时大于一切。

“不!”少妇冲动地脱口而出,声音显得有些尖锐,之后看到女儿无邪的大眼,方才觉得自己未免过于神经质了,微恼地皱起眉,“青儿要在这里看着我们的东西,娘很快就会回来。”

女娃害怕娘亲生气,只能乖巧地点了点头,蹲下身子坐在包袱旁,“那么娘要快点儿回来,青儿会乖乖的。”随即拿起手中的馒头啃了起来,在羊肉包子还没来之前,馒头也算美味,在她纯净无邪的心灵中尚不知道这个世界还有欺骗和遗弃的存在。

“娘走了,青儿要好好照顾自己。”少妇话语哽咽,看到女儿对她露出甜甜的笑颜,她努力克制住拥她入怀的冲动。一咬牙冲出檐廊,进入纷飞的雨中,步履踉跄地奔向远处,不一会儿便消失在蒙蒙的雨雾中。

时间流逝。

一声冷笑,一个矮胖的人影从街角茶肆中闪出,一手拾起包袱,一手拉起缩在墙角早已睡熟的人儿大步而去,渐渐地,变成一个黑点。

风轻扬,拂起漫天雨丝,只有一条流浪狗在风中瑟瑟颤抖地寻觅着食物。

叶青鸿搓洗身子的手一僵,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又出现了。隔壁女人的叫喊声蓦地变得高亢,令她一阵恶心欲吐,不用看,她也知道什么样的画面正在上演。匆匆起身披上衣服,她打开木门跑了出去,不想再听那污秽的叫喊。

夜,无月,黑沉沉的旷野森冷有如鬼域,唧唧的虫鸣早已消失在冬的寒冷之中,惟有冷风吹过,在高空掀起猖狂的呼啸。她坐在冰冷的石上,无视寒意浸入,兀自撩起右手衣袖,露出一截雪白如玉的小臂,上面赫然用紫色丝线绑着一把如新月般弯弯的小刀,紧贴在娇嫩的肌肤上,仿如美丽的饰品。只有她知道——她仔细地审视它,却没取下来——那是一件可以杀人的东西,虽然她从未用过。

那天,师娘将她伤得比往日更重,心情大悦之下便拿了这把刀给她,并告诉她,她可以用这把刀在师父想要侵犯她时杀死他。但是结果却是师娘被师父杀死。她也不觉得奇怪,反正他们俩一直以来便是这样,不是你害我,便是我害你,最后是谁死,对于她来说,无太大区别。

打小开始,师娘就不停地告诉她,她很美,长大后一定会成为这个世间最美的女人。所以她喜欢想尽法子折磨她,只因想看到如此美丽的脸因痛苦而变形扭曲。师娘说,美人生下来便注定要受苦。

她不知道师娘的话是否正确,只知道自她死后,她的日子要好过得多。除了师傅心情不好的时候把她丢进蛇窟待过一阵子外,再没有其它特殊对待。十六岁,现在她十六岁了。她自嘲地一笑,伸手抚住自己的脸——她没想到自己的命可以这么长。

抬头仰望漆黑的天空,一阵寒风吹过,引得未束的长发飞扬,她微一瑟缩,却无离去的意思。她咬紧牙关,倔强地抵抗冬的寒冷。这里是座空谷,没有出去的路——至少对她来说没有。从小她就生活在这里,师父师娘时常出去,每一次回来都会带着伤,因此,她学会了处理外伤。外面是怎样的,他们没和她说过,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遥遥地,一声惨叫划破沉郁的夜空,幽幽远远,令人悚然。然而叶青鸿仅是皱了皱眉,站起身来。是该回去了!

推开木门,司徒行赫然坐在她的床上,肥胖的身体裹在一层华贵的布料下,显得臃肿异常,一双精光闪烁的小眼睛紧盯住她,不知在想些什么。

“师父。”娇柔的声音在寂静的木屋中响起,叶青鸿毫不畏惧地回视司徒行。在这里,不存在怕,她六岁时便明白了。

“过来!”司徒行眼中闪过一丝奇怪的光芒,招手让她过去。

叶青鸿依言走进,十多年的教训,让她学会了顺从。

她根本没得选择,为了生存,她学会忍耐,也学会只有听话才会令她少受皮肉之苦。

她看到他呼吸急促起来,身上的肥肉也跟着颤抖,眼中出现介于贪婪与渴求之间的光芒,赤裸裸地,仿佛野兽盯住了它的猎物。

曼妙无瑕的女体在昏暗的灯光下显现出无与伦比的妖魅,司徒行没来由地一阵畏惧,但随即被兴奋及兽性所掩盖。

“我已经想你很久了。”兽欲的喘息夹杂着浓烈的汗臭迎面扑向她,但她仅仅是偏了偏头,脑海中浮现出肥肿的躯体压在女人柔美的身体上的画面。那是她从小就一直看着的,现在那女人该变成自己了吧。

她皱起眉,压下反胃的感觉。她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于是一直在等,等待它的到来。她并不害怕,也不介意身子给谁,她只知道要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能看得见日落时天空变幻多端的晚霞,才能听得见风吹过竹林沙沙的响声,才能将赤足浸进小溪感受那沁凉的震撼。她只要活下去!

“真美,就算僵硬得像木头也胜过那些女人千百倍!”司徒行啧啧称赞,誓要破除她似乖巧实淡漠的高贵的气质。

叶青鸿本来的木然在司徒行的手触及她的身体时蓦然崩溃,强压下去的恶心感在此刻再也控制不住,双手不由自主地一把推开猝不及防的他,在他反应过来之前,自己已退到墙角。

她靠着墙,喘息着,那双一向澄澈的双瞳紧盯着司徒行,其内有着茫然与无措。她拒绝了他,她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做了,而且一点儿也不后悔。而他又会怎样对待一个反抗他的女人?

没想到温驯的小兔子也有不听话的时候,司徒行明显地怔愣了一下,但唇角随即浮现出森冷的笑容,凌厉的目光中爆出噬血的凶光。

“好,好得很!”咬牙的声音清晰可闻,“我就喜欢会反抗的女人,这样才有趣。”

话音一落,叶青鸿只觉得眼前一花,头皮微痛,人已被丢到了床上,没有丝毫的怜惜。在她尚未感觉到疼痛之时,司徒行的身体已压了下来。

“不,不要!”她拼命地挣扎,拼命地躲着他的手和嘴,却不知她的反抗只能令他更加兴奋。

“叫吧,叫得越大声越好。”司徒行只用一只手一条腿便压制住了叶青鸿不听话的四肢,空出的手则粗鲁地撕扯着她的衣物,一双淫邪的兽眼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俏脸变得扭曲,不放过一丝一毫痛苦的表情。他得意至极,大声狂笑,但随即就变为一声惨叫,只因叶青鸿一口咬掉了他肩上的一块肥肉。

“啪——”他愤恨地甩了她一个耳光。

叶青鸿唇角流下一抹艳红,惨白的花容上浮现出一个深深的五指印,但明眸中闪现的依然是无畏的光芒。

“贱人!”司徒行怒骂,誓要让她尝到痛不欲生的滋味。

“师父,多谢……教诲!”叶青鸿突然开口,这是自她十岁以来首次说这么长的话,不免显得生硬。

司徒行微愕,动作不禁一滞,不明白她说这话有何意图。却见叶青鸿柔荑轻挥,竟然主动攀上了他的肩。一丝诧异闪过他狠绝的眸,她屈服了吗?哼,不管怎样,都等他快活过后再说。想至此,他就要继续。

不料叶青鸿唇畔竟浮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配合着她瞬间淡漠的眼神,形成一幅极诡异的画面,令他不由得呼吸一窒。一种极不舒服的感觉在心头浮起,却又不知源于何处,令他头痛得差点儿捉狂。

突然,叶青鸿一扬头,温润绝美的红唇主动吻上他的喉,他心神微颤,蓦地想起一事来,慌忙一掌拍出,击在她的胸口,但为时已晚——她檀口中所含的薄刃早已割断了他的喉咙。

一声闷哼,叶青鸿被他强大的掌力击得飞了出去,撞在木墙上,喷出一口鲜血,当场昏了过去。

数日后,伤愈的叶青鸿将司徒行早已变得僵硬的尸体葬掉,因不识字,所以并没立碑。

站在司徒行的坟前,叶青鸿绝美的脸上微露哀凄之色。她不想杀他的,可是她更无法忍受他碰她,所以她用了他教她的方法杀了他自己。这是不是报应?

没有用师娘的弯月刀,是因为早就知道一直以来师娘从没斗赢过他,这次想必亦然。而他自己呢,他是否能斗赢他自己?也许到死他都不明白,他竟会死在自己一时兴起想出的招式之下,而且是一个毫不懂武功的女人手中。

彤云密布,寒风呼啸,鹅毛般的大雪从天而降,铺天盖地,好不热闹,远近视野立时变得模糊。今冬的第一场雪竟然来得如此毫无预兆,是否老天也想借此将师父那邪恶污秽的过去掩盖?过去,再不值得留恋!转过身,她向木屋走去。

清脆的铃铛声从远处隐隐约约地传来,她驻足聆听。这谷中,从未有外人来过。渐渐地,铃声近了,却是一匹马在风雪中艰难地行走。马上坐着一人,披着斗篷,身体异常肥大。

“姑娘,可否行个方便,借处地方避避风雪?”那是个男人的声音,语气甚是谦和有礼。

叶青鸿转过身推开木门,一股热气迎面扑来。踏进门槛,她回头对走进的那人淡淡地道:“进来吧!”语罢径自走入自己的房间。

对于她的冷淡,傅昕臣不以为意。住于深山之中的人最不喜有人打扰,她没拒绝已是大幸。低下头,他对着怀中人儿柔声道:“净儿,你感觉可好?”

怀中人细细柔柔地“嗯”了一声,然后是一连串的轻咳声。

抱着妻子跳下马,傅昕臣将马拴在檐下的廊柱上,方才扶着妻子走进温暖的屋中。屋子并不大,屋中央摆着一个炭炉,周围有几方草垫;左手墙上挂着一把锈迹斑驳的大铁弓,似久已未用;墙角是一堆劈好的木头,堆得很整齐;再来就是一架通往阁楼的木梯和梯下那扇通往别的房间的木门,不见方才那女子,想是到了里间。除此以外,别无他物,这屋中的陈设比一般山农来得还要简单。没人招呼,傅昕臣只得自便,与妻子在草垫上坐下取暖。

半晌无语,夫妻俩似乎都心事重重,偶尔传来妻子杨芷净的轻咳声,在寂静的雪屋中分外刺耳。

“臣哥,没有用的,我们回去吧!”似乎考虑了很久,杨芷净像是下定了决心,柔弱的声音中是无比的坚定。

“不可能!”傅昕臣决然地拒绝妻子,“我不会放弃的,你也不准放弃!”命令刚硬的语气中却隐含着太多的惶然。

“唉!你这又是何苦?”杨芷净偎进丈夫的怀中,心疼地轻抚他长满胡茬、憔悴异常的俊脸。曾几何时,这张脸不再焕发出摄人的神采,“你瘦了!”她眼中噙着泪,如果不是她——

“为我好好保重自己!”轻柔的肯求让人不忍拒绝。

傅昕臣伸手握住妻子抚摸自己的柔荑,闭了闭眼,哑声道:“没有你,保重身体于我何用?”

“臣哥。”杨芷净无力地轻唤,又是感动又是心酸,伸手为他梳理微乱的鬓发,她的眼中充满怜惜,“得夫如你,夫复何求?”她忍不住轻叹。

“我何尝不是。”傅昕臣微微一笑,看着爱妻娇美的脸,想起第一次看到她时自己许下的诺言:他要她一生一世都开开心心的。

“吱呀”的开门声打断了两人深情的对望,夫妻俩不约而同看向梯下木门,顿时呆住。

叶青鸿身着白色衣裙正从门中走出,一双明眸好奇地看向炭火旁的两位不速之客。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师父师娘以外的人呢。她长得本就秀美绝伦,在这荒山之中乍然见到,难免不令人感到惊讶。

傅昕臣一怔之后回过神来,向她微微一点头,算是招呼,然后目光又落回爱妻身上。反倒是杨芷净目不转睛地盯着人家,直至她在他们对面坐下,黛眉微扬,一对晶灿明媚的眸子疑惑地回望她时,她方才惊觉。颇有些尴尬地一笑,心中却忍不住赞叹造物者的神奇,竟能将北方的高贵典雅与南方的娇柔妩媚巧妙地融合于一人身上,且又是出现在这蛮荒之地。如不是不信鬼神,什么山精野怪、天仙鬼魅说不定就要往她身上套一套了。

杨芷净美目忍不住溜向丈夫,想知道碰上如此绝色他会做何反应。却见他眉宇深锁,满目忧伤,正盯着炭火出神,丝毫未因女孩的出现有所改变。她不由得在心底里幽幽地叹了口气。她知道他的心思,可是生死有命,在大限来临之际,又有谁真能力挽狂澜?

“臣哥。”悄悄伸出手,她握住丈夫的大手,安抚他趋于绝望的心。放心不下啊,他是如此地固执,如此地执着。

温柔地回视妻子,看到她的憔悴与担心,傅昕臣心中一恸,虎目中泪光隐现,却没说话。还能说什么呢?他空有傲人的财富与权力,却只能眼看着心爱的人儿的生命力一点一滴迅速地流逝,他还能说什么呢?

叶青鸿敏感地察觉到流动于两人之间的愁绪,他们——有什么事困扰着吧。

“你们,不开心?”她试探性地问。这是多年来主动与人攀谈,娇媚的声音,语调却生硬无比,让人不禁对她的好印象打了折扣。

傅昕臣心中有事,并没理会她,杨芷净却不想多谈,只微笑着问:“姑娘怎么称呼?”说话时胸中一阵烦闷,忍不住微微细喘。

“你还好吧?”傅昕臣脸色微变,忙将内力经两人交握的手源源输入她体内。这一年来,她就是靠着他的真气才能勉强将毒性压下,只是这样还能维持多久,谁也不知道,所以他们急需找到雪濡草,据说它可以将她体内的毒素清除干净。

“别担心,我没事。”杨芷净柔声安抚丈夫,不愿看他为自己整日提心吊胆。她心痛呵!如果可以,她宁可自己从未嫁给他,那他就不会像现在这么痛苦了。

见杨芷净果然无什么异常,傅昕臣这才放心,伸臂将她揽入怀中,心中是浓得化不开的柔情与不舍。

从来不知道男人和女人可以如此相处,叶青鸿不由得看呆了,一丝无法言明的渴望悄悄浮上心间,她的目光瞟向傅昕臣那虽长满胡茬却俊逸非凡的脸,随即又心慌地转开。脸怎么会热热的呢?她不解地伸手轻抚自己滚烫的颊。她竟然不敢看他,这可是从来不曾有的事。

“奴儿。师娘叫奴儿。”轻轻地,她回答杨芷净先前的问话,虽然知道自己本名叫叶青鸿,但她却不愿说,因为那三个字代表着遗弃。跟着司徒行夫妇多年,他们对她虽然不好,但她的来历他们却也没有丝毫隐瞒。

“奴儿姑娘吗?这里可是只有你一人?”杨芷净温柔地问,心中却纳闷无比。进来这许久,并没有看见其他人,而如果要说是她独居于此,实在不像,毕竟她看上去不过十四五岁,娇娇弱弱的一个小姑娘又怎能单身长住在这危险四伏的深山之中。难道她真是什么异物?思及此,她心中不禁微微发毛,目光开始不安地在木屋中转悠。

“不是,师父、师娘。”可是都死了。后面那句叶青鸿并没说,只因杨芷净的眼神令她不由自主收了口。

“这样啊。”杨芷净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心中则大大地吁了口气,只要不是怪物就好,“你从小就住在这里吗?”她向来好奇心重,尤其对方又是一个如此神秘的绝色美女,就更无法遏制她一探究竟的冲动了。而了解她的傅昕臣只能在一旁无奈地叹息。

“是。”叶青鸿回答得简短,却没有丝毫不耐。

杨芷净不满地皱了皱秀眉,除了师兄卿洵,眼前这个女孩可算得上她遇见过的人中最懂得惜字如金的了,她就不信不能逗得她多说几个字。正这么想着,一旁的傅昕臣却开了口——

“奴儿,你可知道雪濡草?”这女孩长年住于此,说不定知道雪濡草。

杨芷净一震,望向他。

“雪濡草?”叶青鸿偏头思索,这名字好熟,师父似乎说过,红色的草,“像血一般艳红,”她低喃,努力地回忆师父的话:由雪水濡养而成,雪?纯洁如你,美艳如你,不过它高不可攀,而你却能任意采撷,他的狂笑似乎仍在耳边回响。只是她真能任意采撷吗?不是这样吧。

“你知道?”傅昕臣激动地一把抓住微微出神的叶青鸿的手臂,“告诉我哪里可以找到!”

他情急之下忘了控制力道,叶青鸿痛得皱起了秀眉,却哼也未哼。比这痛苦千百倍的折磨她都忍受下来了,这一点儿小痛算得了什么。目光下滑落在那紧攫住自己的大手上,那皮肤黝黑、五指修长、骨节分明的大手与自己的手是多么不同。她抬起自己的左手,为什么差别那么大呢?轻轻地将小手覆在他的手背上,才有他的一半大呢。

倒抽气声响起,杨芷净没想到这女孩竟敢当着她的面勾引她的丈夫,而最让她难以忍受的是她的臣哥竟然没有拒绝,这、这真是太可恶了!不行,她得捍卫自己的地位。想至此,她突然伸手扶住自己的额头,痛苦地呻吟起来。

“净儿,又发作了?”果不其然,一听到她的呻吟,傅昕臣立刻抽回手握住她的手,缓缓输入真气。

那关切的神情只为她一人呈现,思及此,杨芷净立刻心满意足,柔柔地道:“还好,只是头有点儿痛,歇歇就好了。”

傅昕臣体贴地为妻子调整好姿势,以便她能更舒适地靠着。杨芷净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闭上美目假寐。从微启的眼缝中,她看见叶青鸿正呆呆地看着他俩,脸上尽是迷惑及羡慕。心中大快,哼,和她抢,她还不够格。

“奴儿,哪里可以找到雪濡草?”傅昕臣安置好妻子,不忘心中始终悬惦念着的问题,再次问道。对于叶青鸿方才的动作,他并不以为意,只把那当成一个小姑娘的好奇而已。他心胸坦荡,自不会明白杨芷净的心思。

“雪濡草?”叶青鸿垂下头,刚刚他手收回去时,尽管疼痛也随之消失,但她却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失落。为什么会这样,她不解。

“山上,那座。”站起身,她走到门边,拉开门,一阵狂风夹着雪花迎面扑来,吹起点点火星四处飞散,连带地吹起她的发,她的裙。她恍若不觉,踏入雪中,伸手指着暴风雪中的一团混沌。

同类推荐
  • 飘在风里

    飘在风里

    来自不同初中的卢宇和闵歆在同一所高中相遇了,对于卢宇来说,闵歆只是他短暂的高中生涯中不起眼的一点,但是对于闵歆来说,卢宇的存在却是她三年为之奋斗和前进的全部动力
  • 只愿回眸可见你

    只愿回眸可见你

    【作品类型为,现言!!!因修改后无法调整作品类型,所以只能是青春校园。】……田觅,刚出道不久的新人,签给了T宁娱乐不到一年,就拿了最佳新人奖,虽然作品是自家公司老板投资的,新人奖也是自家公司老板花钱买的,但,事实证明,田觅也是有实力的。对于田觅在娱乐圈口无遮拦,怼天怼地怼空气的行为,高宁表示“我只负责摆平就好。”
  • 私奔的丁香

    私奔的丁香

    他们的手指下流淌着欢乐和忧伤,只因和丁香的一次偶然邂逅。你惊讶我自由的飞行,却不知我即将远行。我给你一程爱情,你给我多长的曾经。丁香花期未央,今年又是怎样的风景,日子,长了又短、短了又长。年轻时的爱情,只是午后一场浪漫的丁香花雨。她说她喜欢丁香那苦涩而迷离的香气。自从她年少时在中学的花圃中首次见到这明丽的花朵,她就决定,不再去爱那布满斑斓花纹的蓝色地球仪、画满梅花般格子的习字本和五彩缤纷的蜡笔。她还说,丁香的花瓣,柔软得犹如婴儿的嘴唇。
  • 红妆神捕之将军令

    红妆神捕之将军令

    许言是南国都城洛州知府许崇道家的十小姐,长在深宅,本是大家闺秀,却因意外显露出的断案才能而引起众人注意,并因此一次次卷入各类争斗。这些争斗或涉及家族、或涉及朝堂,上至皇帝,中至朝堂江湖,下至市井小民,纷繁复杂。许言身在其中,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不得不用自己所理解的犯罪分析及犯罪心理学知识帮助侦破案件。在破案过程中,许言与年轻的京城九门统领易慎行逐渐走到一起。后易慎行因为不得已的原因,承认自己灭人满门、甘愿领死。许言顶着巨大的压力,为易慎行洗清冤屈。后易慎行为国出征并得胜归来,两人终成眷属。
  • 凹凸MAN打小怪兽

    凹凸MAN打小怪兽

    萌系女生索歪歪受到了文学领域龙头集团当家人莫流觞的关注,莫流觞从此开始追打小怪兽。莫流觞先在游戏中棒打鸳鸯,心情被小怪兽左右,决定将她带在身边,安全第一。面对他的哀求和夺吻,歪歪知道自己开始沦陷,却强迫自己远离他,当得知莫流觞接近自己是为了商业目的,索歪歪逃离莫流觞,靠近大神逍遥醉,在网游,又对凹凸MAN的依赖越来越深。索歪歪失踪让莫流觞发疯寻找,为了逃避莫流觞,索歪歪逃回家乡,协助自己,哥哥完成“穿越式直实网游”的制作。莫流觞用尽千方百计,终于跟索歪歪一起进入游戏的时空。在宛若真实的游戏世界里,经历过种种折磨和诱惑,两个人的心在磨难中终于越来越靠近。只是等在游戏最后一步的,是阴谋,还是爱?
热门推荐
  • 陨石之歌

    陨石之歌

    《陨石之歌》是作者一批散文和短篇纪实文学的集锦。押题篇《陨石之歌》的主人公是一位出身军人之家的普通战士,但他却在未来战争的浩渺星空中流连忘返,包括在高烧状态的梦中……一篇篇探索未来战争的论文让专家们不能不刮目相看。他是我军新一代军人精神结构与境界的活标本之一。
  • 你和时光都正好

    你和时光都正好

    人这一辈子就是在和时间赛跑,还好我遇到你时,时间正好。校园时光慢,遇到你时,我希望这一辈子都慢。风格慢热,只为更好的甜。
  • 快穿之主神又黑化了

    快穿之主神又黑化了

    身为九灵山上最后一只九命猫妖,凤昭没想到自己居会被从天而降的快穿系统砸中!还是在渡劫这个关键时刻!于是她挂了!*为了成功凝结妖身号称史上最怂猫妖的凤昭和系统签订了快穿协议本以为这就是普普通通的穿越任务然而——大神弟弟笑容渐渐变态:“要么嫁我,要么死!”吸血鬼殿下眼眸猩红:“脖子伸过来,我尝尝!”傲娇大总裁别开视线:“我只是想亲你一口而已!孤僻仙君冷漠低眸:“除了结侣,你别无选择!”除此之外这些男神一个比一个难搞定不说还动不动黑化!*凤昭:我要闹了!(ノ_?。)系统:你那么怂?怎么闹?凤昭:那不是怂,是从心!从心!!!cp:喵系少女凤昭X病娇主神帝九荼
  • 汉梦浮华

    汉梦浮华

    汉宫之梦,阴谋!争斗!鲜血!朝堂之争,正邪!利益!权势!唯有初心不改,君心依旧。只一道故剑令,谱一曲最纯情的遗爱悲歌!无论他是落魄的王孙,还是尊贵的帝王,她依旧守候。无论她是宦臣之女,还是一国之母,他依旧矢志不渝!“平君,你等我。”“病已,我了解你,去开创属于你的盛世吧。且先行一步!
  • 惊世天下:独宠小神后

    惊世天下:独宠小神后

    (鱼酱独创惊世系列①)—她是世界第一杀手,穿成安府最废物的小姐。废物?来,让你们瞧瞧本小姐是如何惊世天下!天赋异鼎,逆天资质,顶级丹药当饭吃。没有灵宠?空间一抓一大把。神兽厉害?空间一只萌宠亮出来吓死你们。逆天灵体,暴殄灵器!身世成谜。一次相遇,她遇见了他,从此以后他便缠上了她!高冷凉王在她面前卖萌成性,霸道邪帝痴情不舍,冷淡妖帝昼思夜想。还有这个‘古冥神君’怎么冒出来的?封印的记忆,那位神秘女子即将归来!(拒绝任何形式转载和抄袭!双男主,男女主双洁,苏宠文,不np。女主成长型,光环巨大,不喜勿入,多谢。)
  • 逍遥海岛主

    逍遥海岛主

    因为生命之源获得第一桶金的张亚明,决定在澳大利亚买下一个岛屿。美味的大龙虾、昂贵的鲍鱼、新鲜的金枪鱼、营养丰富的海参、横行的螃蟹、还有各种的深海鱼……都是我家的特产!萌萌的树袋熊、珍贵的鸭嘴兽、可爱的袋鼠、凶猛的大白鲨、憨态可掬的海龟,还有傻傻的浣熊……都是我的宠物!蓝天白云沙滩,美丽的海岛,这就我眼中的天堂,接下来要讲述的就是我在澳大利亚当海岛主的精彩生活!推荐新书,我在三界开网店,下面有直通车!
  • 九峰神功

    九峰神功

    从小失去母亲的少年陈昌睿,为了发小柳慧心打抱不平,父亲惨遭仙界败类富人少爷杀害,自己也被打入悬崖深渊。获救后,他开始修仙,苦练九峰神功,回乡报仇雪恨,走上了替天行道之路。
  • 步步为婚:腹黑总裁冷冷妻

    步步为婚:腹黑总裁冷冷妻

    一个精心设计的阴谋,让卿薇成为了杜仲谋的妻。他说:“卿薇,我和你结婚只是为了折磨你而已!”杜仲谋恨卿薇,全星海市的人都知道。因为她害死了他心爱之人,还给他戴了绿帽子。而卿薇爱杜仲谋,却只有她一个人知道。她说:“仲谋,你知道吗?我爱你爱到连命都可以给你,我又怎么会伤害你心爱之人,给你戴绿帽子?”
  • 驾驶室的太阳

    驾驶室的太阳

    杜光辉,现任琼州学院当代文学创作研究所长、中文系教授。先后出版长篇小说《西部车帮》《球道》《涌动的浆糊》《可可西里狼》4部,中篇小说41部,短篇小说34部,电视剧本3部以及散文、随笔、时评等共600万字左右。曾获《中篇小说选刊》2000-2001年“优秀中篇小说奖”、“上海长中篇优秀作品大奖”、“全国首届环境文学优秀作品奖”、“辽宁省期刊优秀作品奖”、“全国铁路文学奖”、“海南双年文学奖”等23次文学创作奖,中篇小说《陈皮理气》入选2008年中国小说排行榜。20部作品被《新华文摘》《中篇小说选刊》《小说月报》《报告文学选刊》《新华月报》《北京文学·中篇小说月报》等刊转载。西宁货站上有七八股道,每股道上都有站台,站台还有仓库。有货物从火车上卸下,有汽车在装卸下的货物。高音喇叭里唱着流行歌曲,性急的司机摁动着喇叭,过往的卡车荡起尘土,所有的人都是灰头土脸。
  • 奉仙纪

    奉仙纪

    九重界天中,沉寂了万年的神弃天,在神武纪元诸天神祀之日,迎来噩耗,无数生灵惨遭屠戮。与此同时,天穹宫阙,神栖之地,发生了同样的一幕。而这两者之间,都关乎到了一个人的存在,神弃天的天帝南宫问天!他,为一人杀上神界,杀到日月无光,杀到天昏地暗,可年轻的他忽略了神的无情,他每杀一位神,神弃天就会有百万人陪葬。而他终究只是一个人,一个不愿看着生灵遭难的凡人,他没有选择,只能用他的命,换一方天地的安宁。那最后的光华,只以一句“若有来生,我定覆灭尔等伪神”草草结尾。有后人说,那是这段故事的结尾。可我认为,那才仅仅是开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