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11735200000020

第20章

叶青鸿闷闷不乐地走向镇上惟一的小店,傅昕臣说过他在那里,至于做什么,他没说,她也没问。

阴暗的小店中,傅昕臣在自斟自饮。他的对面坐着一长发披肩、面容丑陋至极的男人。他身形瘦削,较傅昕臣稍高,如果站起来,定似竹竿一般,“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喑哑的声音带着绝对的无情,他与他有着错综复杂的恩怨情仇,究其原因却只是一个情字。

无视他强硬的气势,傅昕臣悠然地将酒杯斟满,然后一饮而尽。这里的酒极烈,虽非上品,却够劲得很,他就爱这种调调。而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这种类型。如果没有净儿,他们或许会成为朋友,但是如果没有净儿,两人也不可能认识,可见缘分实在太离奇。

对于他的满不在乎,高个子毫不动气,丑脸一片漠然,无论怎样,他只做他该做的。“我会将你和净儿葬在一起。”没有情绪起伏的声音诉说着别人的生死。而实际上,在他心中,能与净儿合葬是他的夙愿,只是净儿要的人不是他,那他只好将她想要的人送给她。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凡是净儿想要的,他都会千方百计为她弄到,只为她展颜一笑。傅昕臣摇了摇空壶,微微一笑,叫道:“店家,给我装一壶带走。”喝酒,微醺就好,不必大醉,痛饮的畅快固然令人向往,宿醉的头痛却让人不敢领教,如无意外,他喜欢适可而止。

“净儿不会感激你的。”他悠悠地道,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净儿的善良,包括她的师兄——眼前的男人——卿洵。

浅棕色的眸子闪过一丝黯然。是啊,他从来就不懂净儿。小的时候,净儿喜欢小野兔,他就费尽心思捉了一只白色的小兔给她,结果小兔死了,反而惹得她哭了三天三夜,一个月不理他。又有一次,净儿无意中说她喜欢玫瑰,他就搜遍江南一带,将整个卿宅都变成了玫瑰的海洋,却不想净儿却大发脾气,好像是因一朵玫瑰扎着了她的手。类似的事数不胜数,总之,无论他怎么做,净儿都不会高兴。

“净儿好寂寞。”就和他一样。所以就算净儿责备,他也要让傅昕臣去陪她,尽管这样做会让他心痛如绞。有谁会亲手将情敌送到自己心爱的人的面前?他,卿洵,就是这样一个大大的傻瓜。

如果是数月前,傅昕臣一定会求之不得,但是现在,他已看通看透,死也罢,活也罢,他并不放在心上,不过要他任人宰割,却是不可能的。

“我的命,你做不了主。”他温和地道,对于与净儿有关的一切人、事,他都很友善,不会因来人要取他的命而动怒。而事实上,他也极少动怒,他只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威胁着他的人。

“我会尽力。”卿洵垂目,语气坚决无比。他的尽力包括舍却自己的生命。

傅昕臣傲然一笑,如果他不想给,没有人要得了他的命。

叶青鸿踏进小店,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况,两人的对峙奇异至极,一个冷静肃然,一个淡笑自若,空气中却流动着剑拔弩张的气氛,吓得一旁打好酒的黄五不敢上前。

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间,她控制住心中的恐惧,缓缓走上前,张臂抱住傅昕臣,生怕他会平空消失似的,美目则戒备地盯着对面的男人,丝毫没被他的丑陋吓着。

对于她的行为,傅昕臣早在预料之中,见怪不怪,连躲都嫌烦。堂堂的龙源主像躲猫的老鼠,成什么样子。

卿洵木然的表情微变,“你背叛净儿!”指责、愤怒、痛心却是淡淡的一句话,打小的喜怒不形于色,让他很难让人理解。所以,就算他费尽心思,杨芷净也不明白他的心意。

“我没有。”傅昕臣冷然,没有人可以侮辱他对净儿的心,即使是他欣赏的人。

“她怎么说?”卿洵的声音依然没有波动,棕眸中却掠过一丝杀意。他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净儿,对于威胁到净儿的人,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傅昕臣敏感地察觉到他的意图,俊脸一沉,“不相干,她只是救过我。”解释向来非他所为的事,但是他却知道如果不解释,叶青鸿就会有危险。他在则罢,他不在,什么都不用说了。卿洵盯上的目标,至今还无一人逃脱过。对于杀人,他的方法多得很,丝毫不管是否正大光明,不管对方的年龄性别。

叶青鸿身子一僵,缓缓松开手,一抹凄然的笑浮上姣颜,美极,艳极,却也苦极。是啊,不相干的人,这世上何时有人与她相干了。师父师娘吗?自己不过是一个弃儿而已,他们可从来没把她当人。而他,是自己硬赖上的,怎会相干?他、他说的原是不错。

“傅昕臣心中只有杨芷净。”她的声音娇柔却木然,平平地打进听者的心。

傅昕臣闻言欣慰,她虽爱胡闹,倒不会说假话,也不枉他纵容她这许久。

而与他对面的卿洵却是一怔,一般的伤,他竟然感觉到她的情、她的痛、她的孤单及害怕,就如当年的他一样。

落花流水,这世界上有太多的为情所苦的儿女,而她尤为不幸,爱上的是一个不能爱的人。傅昕臣只能属于净儿,没有人能觊觎。虽然同病相怜,他仍不会心软,她注定要死。

“哎哟哟,卿郎啊,你这死没良心的,也不等等奴家!”娇嗲腻人的声音在门外陡然响起,打破了三人的闷局。

卿洵闻声脸色微变,想要避开已是不及,发声之人彩蝶般飞了进来,身形一闪已坐入了卿洵的怀中。奇怪的是卿洵并没有推开她,只是脸色变得更加阴沉,“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再也无法开口说话。”狠冷的语调道尽他的痛恨与不耻。

“侬要怎么做呢?”女人一点儿也不害怕,反而笑了起来,“如果是这样,奴倒乐意得很呢。”说着已一把勾住他的脖了,吻上他的唇。她吻得大胆而狂荡,不让他有逃离的机会,丝毫不理会旁边是否有人。卿洵本来的冷静逐渐瓦解,气息变得粗重起来。

傅昕臣兴味盎然,叶青鸿则惊愕好奇地看着这一幕。那是一个妖艳狂媚的女人,在这深秋之季竟然只穿着一件火红的薄纱裙,颤微微的身子在微敞的红纱下若隐若现,金色的宽腰带适时地突现了她不盈一握的杨柳细腰,及踝的裙摆丝毫遮掩不住秀美匀称的修长腿形,如此打扮,实是大胆妖媚无比,尤甚者她竟赤着一双晶莹剔透的玉足,更将媚惑人心的能力提高百倍以上。

这火辣辣的一幕令本来只是一心想看好戏的傅昕臣想起一事来,大惊之下站了起来,转身慌忙蒙住叶青鸿的眼睛。

“不准看。”他竟有些惶急,匆匆从张大嘴巴呆愣的黄五手中拿过酒壶,扔下一酒碎银,牵着叶青鸿迅速地离开小店。开玩笑,如果叶青鸿以后也学那个女人一样来折腾自己,那还得了。他可不敢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同样的树洞,叶青鸿默默地坐在一角闭目假寐,不再挨着傅昕臣。对于她的变化,傅昕臣大惑不解。这一日走来,她不仅未说一句话,甚至不再接近他,远远地落在后面,也不知她小脑袋瓜里究竟在想些什么。难道是想通了?那倒最好,可他怎么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好像缺了点儿什么。

叶青鸿突然睁开眼,漆黑的眸子望向傅昕臣。傅昕臣心下一跳,等着她说话。感觉上似乎有很久没听到她的声音了。

谁知叶青鸿只怔怔地看了会儿他,然后又闭上了眼睛,仿佛满怀心事。

傅昕臣皱眉忽略掉心中的失望,索性也闭上了眼睛,不再看她。女人,不可捉摸的动物,偏又麻烦得很,他还是少惹为妙。可是,她究竟怎么了?

心中警兆响起,傅昕臣蓦然睁开眼睛,洞中赫然多了一人出来。却是早上的红衣荡女,她俏生生地立在火堆旁,眉梢眼角尽是撩人的春意。

“有事?”傅昕臣俊目微眯,眸中射出凌厉的锋芒,莫不是卿洵仍不放弃?

“没事就不能来了吗?这是你家啊。”女子款摆生姿地走到叶青鸿身旁,一屁股坐下,顺带将睁大眼愕然看着她的叶青鸿一把揽入怀中,纤手划过她嫩滑的脸蛋,赞道:“小妹妹好美啊!”

“放开她!”傅昕臣不悦地喝道,不喜叶青鸿被人轻薄,即便那是个女人。

“呦,好凶!哎呀,妹子,姐姐好怕呢。”女人轻拍酥胸缩进叶青鸿怀中,一副被吓坏的样子。

叶青鸿心中不忍,转头向傅昕臣求情,“傅昕臣,你别凶她。我、我很喜欢她,让她抱着没关系。”她喜欢红衣女子,便由她亲近,傅昕臣不喜欢她,自然也不爱她亲近,这是很自然的道理啊。可是,为什么一想到傅昕臣讨厌她的亲近,她就难过得想哭呢?

她的话让傅昕和红衣女人均是一愣。傅昕臣是对她的天真与无知哭笑不得,这女人明明没安好心,她竟当她是好人。而更让他不舒服的是她竟然这么轻易就喜欢上一个人,那她当他是什么?

红衣女人则是因为那从未有人给予过她的友善及真诚。打出生以来,没有人看得起她,她本来不在乎,至少她以为她不在乎。直到此刻,她才赫然发觉自己是在乎的。原本她追踪来此是为了杀眼前的这个女人,因为她有一张胜己百倍的丽颜,她害怕、害怕卿洵会动心。可是现在她知道自己再也下不了手了。

向傅昕臣抛了个得意的媚眼,红衣女人的声音不再嗲得让人起鸡皮疙瘩。

“妹子,姐问你,你可有意中人?”最好是有,否则她就给她找一个。既然不能杀她,只好将她嫁出去,省得卿洵妄想。

“意中人?”叶青鸿偏头不解。

傅昕臣无奈地微笑。两个女人在一起,麻烦就更大了,尤其是一个不解世事,一个放浪形骇。

“不懂?”红衣女子秀眉挑了起来。这可奇怪了,在这世上,加上和尚尼姑,不懂这三个字的,怕也只有她了。难道她是不好意思?好像又不是,那她究竟是打哪儿蹦出来的?

叶青鸿摇了摇头,求助地看向傅昕臣,却看见他打今早起一直挂着的微笑。他笑得虽然很好看,但她并不喜欢。她想看到的是那日初见雪濡草时他打心底里发出的笑,那一刻她永远也忘不了。

傅昕臣接到她的求救眼神,却只是微微摇了摇头,不打算告诉她。两个女人的对话,他不愿插入,只怕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他们的眉来眼去红衣女子全看在眼中,心下已有计较。

“意中人就是你很喜欢很喜欢一个人,喜欢到不想与他有一刻分开,一心只愿能与他永永远远在一起。”看到叶青鸿眼中的迷茫逐渐散去,她顿了一顿,又补上一句:“不分男女。”

话音刚落,破风之声突响,红衣女子想闪已是不及,只觉发髻一颤,似有东西插在上面。伸手取下,赫然是一根枯枝,她脸色微白,媚眼瞟向傅昕臣,只见他虽依然唇畔含笑,眸中却已盛满冷意。不由地咽了唾沫,知道如果他想杀她,虽非易如反掌,但她一定躲不过。在两人寂静的对峙中,叶青鸿却突然开口——

“如果和他在一起,就忍不住想抱着他,亲近他,就像你今早上一样,是不是?”

不理傅昕臣警告的眼神,红衣女子连声附和:“是啊,就是这样……”

“闭嘴!”冷喝声中,一股狂劲带着火星扑向她。树洞狭小,她根本无处闪避,只有举手硬挡。一声闷哼,除了有些气血翻涌外,倒是安然无恙,心中知道他是手下留情。虽是如此,她却一无所惧。她们焰族人为达目的,什么都可出卖,包括生命,只除了一样——爱情。

“怎么了?”叶青鸿无措地扶住她,美丽的眸子露出惊惶,“傅昕臣,我、我又说错话了吗?”他为什么生气?为什么要打这位姑娘?

“奴儿,过来!”不喜欢叶青鸿怕他,傅昕臣将手伸向叶青鸿。不能再让她跟那女人在一起,奴儿如一张白纸,迟早会被她染黑。

叶青鸿脸上闪过惊喜,这还是傅昕臣第一次主动叫她。但当她看到红衣女子,又有些犹豫,“你有没有事?”

一丝狡黠在红衣女子眸中飞快闪过,拍了拍叶青鸿的手道:“没事……”

“奴儿,过来!”未待她说完,傅昕臣神色严峻地重复命令。这丫头怎么变化这么大,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叶青鸿轻轻“哦”了一声,抱歉地看了眼红衣女子,随即起身绕过火堆,一把抓住傅昕臣的大手扑进他怀里。这一回,傅昕臣却是接得理所当然。看来,他也养成了不好的习惯。

“我的意中人是傅昕臣。”叶青鸿在傅昕臣怀中偏头对红衣女子说,“你的意中人就是今早上那个人吧。”她不爱关心别人的事,但却顺口就问了出来,倒也没觉着不妥。

得到想要的结果,红衣女子立时眉开眼笑,点了点头,“是啊。行了,我得走了,不然我的卿郎又要跑得无影无踪了。”语毕,人已闪出树洞,声音却由近至远传来,“我叫焰娘。”

“焰娘?”叶青鸿柔声重复,“我叫奴儿。”她低喃,知道她听不见,心中不由得有几分惆怅。

“傅昕臣,我想问你一个问题。”软软地偎在傅昕臣怀中,叶青鸿终是忍不住道。这个问题困了她一整天,如果焰娘不出现,傅昕臣一直不理她,她是不会问的。

“说!”傅昕臣向后微仰靠在树壁上,右手却轻拢着叶青鸿的肩。习惯真不是一件好事,他想。

“一个人要怎么才不会寂寞?”她一直不知道,以前即使和师父师娘在一起,她也只感觉像是独自一人。本来,她是不怕的,但是,傅昕臣啊,没有了他,她要怎样才能度过以后的日子?

寂寞吗?傅昕臣苦笑,他何尝有什么法子让人不寂寞。从二十七岁到三十二岁,他有足足五年的时间被寂寞噬得一点渣滓也不剩,他有什么资格告诉她如何不寂寞?

“睡吧,不要胡思乱想。”对于她,经过这两日,他的口气再也硬不起来。伤她,不是他想做的事。

可惜陷入思绪中的叶青鸿没有发觉到他的改变。“我想了一天。”悠悠地,她回诉自己的思考结论。

傅昕臣注意力不由得集中起来,颇有些好奇她的沉默原因。

“我想要一个你的孩子。”她说得那么自然不忸怩,仿佛是她想要就会有似的,而在她的思考逻辑中,确实是这样的。

傅昕臣闻言却是浑身一震,怎么也没料到她会在想这事。曾经,他也渴望着拥有自己的子嗣,但是,与净儿成亲四年却毫无音信,为怕净儿难过,他从不提自己的想法,直至净儿身亡,这成了他最大的憾事。

只听叶青鸿继续道:“今晨陈婶告诉我,男人即使不喜欢那个女人,也可以同她生孩子,所以,我想你和我也可以。”

傅昕臣默然,没有打断她的话。

“本来我不打算勉强你,找别的男人也可以生。”叶青鸿自顾自地解释道,没有察觉搁在自己肩上的手蓦地收紧。

“但是一想到要被他们碰触,我就想吐。我害怕自己会忍不住杀了他们。”

闻言,肩上的手缓缓松开。

“除了净儿,我不会让任何人为我生孩子。”压抑住想问她自己为何不会令她想吐的冲动,傅昕臣淡淡地声明,像在对净儿也在对自己保证。

出乎意料的答案让叶青鸿有些措手不及,“是、是吗?”接着是半晌无语。就在傅昕臣以为她放弃的时候,幽幽地,只听她叹息道:“其实那也……那也没什么,我再另想法子好了。”

“没什么你还说!”傅昕臣只觉得一股气直往上涌,差点儿没吐血。这女人竟拿这种事当儿戏,还害得他真的认真去考虑其可能性,他真是蠢得可以。但是,她刚才还说了什么,她说要另外——“不准你去找别的男人!”听听,他又说了什么蠢话!真是的,跟她相处才没几个月,连他也变得蠢了。她又不是他的什么人,她找不找别的男人与他何干,他管得了那么多吗?傅昕臣恨不得踹自己一脚。

谁知叶青鸿竟然轻轻地应了,仿佛他讲的是天经地义的事,没什么可辨驳的,使得本来满腔怒火的傅昕臣心底一软,却又似悄悄松了口气。她不去随便找个男人,那、那自是最好。

“小孩子有什么好,又调皮又捣蛋,你还得整天跟着他,怕他磕着碰着,又劳累又费神。”昧着良心,傅昕臣说着言不由衷的话,只为打消她的念头。

“是啊,小孩子一定很不可爱,不然爹娘也不会不要我……”不然也不会让师父师娘欺侮,或者就是她太过讨人嫌。仰起脸,叶青鸿目光落在傅昕臣微冒胡茬、刚硬方正的下巴上,“傅昕臣,我是不是很讨人厌?可是我既不调皮又不捣蛋,也不用人成天跟着,我很乖很乖的,可以照顾自己,为什么没有人喜欢我……”她的声音有些呜咽,意识到这一点,她赶紧低下头去,以往的教训让她知道眼泪只会令人心烦,令人痛恨。

“……我好喜欢你……想亲近你,你知不知道当再次看到你时我有多开心……这么多年,我一个人孤零零……我只想你和我好好说会儿话,可是……我自己不好,我太贪心,你已经愿意和我说话了,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人不可以太贪心……”低着的脸上,眼泪早已泛滥成灾,一颗一颗落在傅昕臣的衣襟上,然后晕开,没片刻功夫已湿了一大片。她不敢再说话,就怕一出声就会泄露哭意。不想让他知道她在哭,只为不想让他讨厌。

“别哭了。”傅昕臣无奈地叹息,抬起她湿漉漉的脸,有些拙劣地为她拭去泪水。平日见她坚强犹胜男儿,此时突然哭得如此脆弱,登时让人慌了手脚。

“对……对不起……”叶青鸿赶紧抹去脸上的泪痕,强忍住未流尽的苦楚,痴痴地望着傅昕臣脸上罕有的慌乱神情。

“别说对不起……”傅昕臣不想见她一副可怜的模样,一把将她的头按进自己的怀中,“你没做错事,就不要说对不起。”

“可是……”嗅着他的味道,叶青鸿脑袋开始不能正常运转。

“没有可是。还有,你一点儿也不讨人厌。”虽然有时很烦人。傅昕臣柔声地安抚着她,不愿她再钻牛角尖。

“真的?”叶青鸿惊喜地想抬起头确认,无奈后脑勺被他的大手压着,动弹不得,只有放弃,但心中的喜悦却难以言喻。

“当然。”傅昕臣微微一笑,如果有人说她讨厌,那定是妒嫉她的美丽,事实上,她除了有些痴蠢以外,她的优点实在很多。

“那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叶青鸿问得天真,不讨厌和喜欢完全是两码子事,她却偏要混为一谈,似乎这世界上只有讨厌与喜欢,而没有别的选择。

傅昕臣闻言神色微变,声音低沉而有力地道:“这一世我只能喜欢净儿一个人。”这不是她好不好的问题,而是他的心既给了净儿,就再容不下别人。

“为什么?”叶青鸿不解。他喜欢杨芷净,她知道,但是为什么要是一生一世?人的一生那么长,谁也料不到以后会怎样啊。

“因为人的一生只能爱一次,一次就够了。”这是他的认知,也是许多与他处于相似境况的人的认知。已将毕生精力用于这次爱,喜了,伤了,悲了,哪里还有剩余的精力再来一次。

“是吗?”叶青鸿喃喃自语,陷入了沉默。

同类推荐
  • 青梅树上挂竹马

    青梅树上挂竹马

    “学长,我喜欢你!”小学妹怯怯地递给某女一封情书。某女邪魅一笑,一把抓起路过的某人,“介绍一下,我对象!”小学妹瞪大眼睛,“原来你……你们……”嘤嘤嘤,学妹含泪而去!此后,某女和某人一出现……“听说他俩是一对!”不明真相群众A说道!“可他们是男的吖!”不明真相群众B说道!“那……谁攻谁受?!”不明真相群众一起兴奋说道!于是,某天……“毁我名誉,赔偿!”某人冷冷道。“哈?赔偿?”说好的友情背锅呢!“嗯,赔我一个你……”咦,这是竹马在表白?!好可怕!得跑!
  • 但愿梦中来爱你

    但愿梦中来爱你

    恨别相逢未嫁时,我爱你却从不敢承认,作为哥哥的妻子,我永远无法说爱你,你高高在上,那一轮明月,可望而不可即。当我怀上你的孩子之时,你却让我打掉他,你说你从未爱过,不过是玩玩吧了。可你却不知道我已深深的爱上你,你的一举一动,无一不吸引我的目光,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这一生我从未后悔过,但如果有来世,我再也不要爱上你……
  • 校草大人微微甜

    校草大人微微甜

    这是一个闷骚腹黑聪明冷静的女孩,默默干倒一众围着她同桌乱转的情敌们,最终俘获男神芳心,却拍了拍屁股潇洒走人……最后被扛到床上糟蹋了的故事。纯洁小剧场——最开始,男神同桌悠闲的转着笔,看着她一贯温柔的眼底,覆上一层淡淡阴翳,“月亮同学,听说你有男朋友还撩我?”一旁,低着头笔走如飞抄作业的月亮同学,头都没抬一下,唇角轻扬似挑衅,“那又怎么样,还不是上套了?”“哦?”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伴随着低沉的声音,欲抽走她面前的作业。“……别别别,还没抄完呢。”月亮同学终于有了反应,抬起头来正色,“那是我哥。”“听说最近流行德国骨科。”“放心,我不赶时髦,讲究老祖宗的传统,做事有始有终。”“怎么有始有终?”某个亮堂堂的小月亮,展开霸道总裁式邪魅一笑,“始于同桌,终于同床。”后排两个看戏的同窗甲乙,怒其不争的摇着头,“哀班门不幸啊,月亮同学为了能抄作业,居然签卖身契……月亮你快点抄!后面还等着呢!”污污小剧场——不久后,某个被撩黑化的帅裂苍穹校草大人,勾唇凉薄一笑,“小可爱,放学操场等你哦。”“为、为什么在操场?”“操场有草,就差一个你。”“……草你?”一朝同桌缘,终身枕边人。男主:陆景云女主:月亮1v1双处,鸡飞蛋打,精彩纷呈的校园生活,剧情基本靠互怼,字数基本靠巧合强推狗莲完结文:《顾二白的田园生活》——玉米地里,叔侄没羞没臊种田文。《重生之最渣女配》——皇上御侍不得不说的二三事。
  • 六月不晴天

    六月不晴天

    刘小妍把笔和试卷往徐哲面子前一扔“我不会做。”徐哲张开好看的眼睛,往试卷一看,拿起笔刷刷几下,答案便出来了。“这次考试不达标,加量!”刘小妍忍无可忍,“丫的,要做你自己做,老娘不奉陪!”欲想转身就走,缺不料跌进一个温暖的怀抱。“我教你!”某人没出息的红了脸……
  • 静溪庄园

    静溪庄园

    东方传说,从前有两个人的名字,一个叫做曼珠,一个叫沙华,上天注定他们两个永不能相见,但是他们心心相惜,互相倾慕,终于有一天他们不顾上天的规定偷偷相见,他们见面后,发现彼此竟然一个是英俊潇洒的青年,一个是貌美如花的女子,于是两个人心生爱意结下百年之好,决定生生世世厮守在一起,但是这段感情被无情地扼杀,天庭降下诅咒,让他们变成一朵花的花朵和叶子,这只花十分奇特,花不见叶,叶不见花,花叶两相错。一段不被祝福的感情,就像逃不出的诅咒,不是所有人都能经得起考验,也许从一开始就是错的,从哪里开始就从哪里结束吧。
热门推荐
  • 许你三世恋

    许你三世恋

    女扮男装也许你是我的唯一软肋也许我是你唯一的挚爱
  • 半明乌鸦

    半明乌鸦

    考古小白冷天钦开着自己的破桑塔纳正在准备回家的路上,却被闯红灯的水泥车撞飞!再次醒来,却莫名现身在一个大荆王朝的古人身上。为了活下去,为了找到祖先,为了寻找回家的路.....他开始了他的官场之路!大荆五年,江南河阳县突发大水,河阳县县令周成畏罪自杀.....冷天钦为了寻找身世的线索,自荐接下了此案......随着案件的深入调查,冷天钦发现自己随身携带的玉佩,竟然是燕云八骑(无涯道)的重要信物!刚登基的小皇帝,想要上位的太监,和为官中庸的姑丈,原来都在想如何利用自己.......
  • 不想只是路过你的人生

    不想只是路过你的人生

    只是路过的你的人生,青春都每个人意义都不一样,四段小故事,希望你能在其中一段找到共鸣
  • 显扬圣教论

    显扬圣教论

    本书为公版书,为不受著作权法限制的作家、艺术家及其它人士发布的作品,供广大读者阅读交流。汇聚授权电子版权。
  • 大明之雄霸海外

    大明之雄霸海外

    逆推西方大航海时代!是东方雄霸大航海时代!是我们的大时代!西方列强坚船利炮打破东方的大门?不会,东方遮蔽海面的舰队成为西方的噩梦!风帆时期的战列舰!几公里战列线上的对轰!财富、美女和土地!滚滚而来!曾经,虎门炮台上关提督的绝望,是每一个中国人心中的痛!今天,就让伦敦炮台威廉提督望向泰唔士河口处那东方密集的炮舰,发出无比的痛嚎道:“NO!”回到明末,成为大海盗颜思齐之子颜常武,用大舰队把西方送进地狱里!
  • 追妻无门:女boss不好惹

    追妻无门:女boss不好惹

    青涩蜕变,如今她是能独当一面的女boss,爱了冷泽聿七年,也同样花了七年时间去忘记他。以为是陌路,他突然向他表白,扬言要娶她,她只当他是脑子抽风,他的殷勤她也全都无视。他帮她查她父母的死因,赶走身边情敌,解释当初拒绝她的告别,和故意对她冷漠都是无奈之举。突然爆出她父母的死居然和冷家有丝毫联系,还莫名跳出个公爵未婚夫,扬言要与她履行婚约。峰回路转,破镜还能重圆吗? PS:我又开新文了,每逢假期必书荒,新文《有你的世界遇到爱》,喜欢我的文的朋友可以来看看,这是重生类现言,对这个题材感兴趣的一定要收藏起来。
  • 三生觅良人

    三生觅良人

    千年之前,我因与一人间散修相恋,犯了师父忌讳,被责罚入嵬山禁足一千年,不知怎地,出来之时,却是在一个阴森棺穴里……四个看起来怪怪的人,说着怪怪的话,叫我鬼?怎么,我什么时候变成鬼了?唉,这位神官大人,我是鬼吗?神官时珢:“不,你是我娘子!”
  • 梦回生还

    梦回生还

    回光返照是为何,一瞬忆得千百合;救死扶伤不为己,临了造化白生天。
  • 农门嫡秀:娘子太娇羞

    农门嫡秀:娘子太娇羞

    温婉儿,一朝穿越,附在九岁同名同姓的农家女身上。爹爹憨厚聪慧,却愚孝至极,娘亲贤良淑德,却软弱被欺,大年三十夜,一家四口被赶出家门,究竟为何?无砖无瓦,一贫如洗,上山打猎,古代求生,为何在最艰难的时候,麻烦总是不断?家门渐旺,买地盖房,开店赚钱,谋划致富,为何在最紧急的时候,渣人总是上门?某女自定古代发展求生规则,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十倍还之!改变父亲顽固思想,教导母亲坚强勇敢,培养弟弟机灵懂事!一朝展露风华,从此名扬天下!娇龄春色闺秀香,误惹天下好儿郎!且看21世纪穿越女,如何在古代农家混的水生风起!又如何素手微勾,调教有方,觅得如意郎君,携手一生!
  • 大唐潮

    大唐潮

    贞观元年,余潮虽为事实上的皇长子,却与渣男老爹如陌路人。“你自命天下九五,喜则普天同庆,怒则伏尸百万,哀则银河倒泻,乐则随心所欲?”既然如此,那我就走出自己的路,不是让别人无路可走,而是让所有人追随于我!于是,余潮少年立志,要成为始终引领着大唐潮流的那个男人……注意:作者菌是一只萌新,新人新猪肉,先给大佬们献上膝盖!然后,这块新猪肉还能下得了口的话,收藏推荐打赏月票啥的,想必大佬们不会不给吧?不给?哇的一声!求求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