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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幻帝宫

“哎呀!好大一只狼!”树三少惊呼,声音中充满了兴奋。

白三尚未想到要如何应对,巨狼已俯低前身,喉咙中发出威胁的低咆,双眼充满敌意。

“喂!喂!狼兄,有话好说,有话好……”树三少反应较快,赶紧打躬作揖赔笑。

贪婪的人类!未等他说完,两人脑海中突然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下一刻,巨狼咆哮出声,前腿微踞,后腿一撑,如脱弦之箭直扑向他,一股奇异的香气也随之充盈鼻腔。

“妈呀!危险!婆娘,扯呼!”树三少大吃一惊,一边仓惶躲闪,一边不忘招呼白三。

白三知道他又在装疯卖傻,也不理会,纵身而起,五指箕张直抓巨狼颈部。

那狼甚是警觉,察觉到危险,当下放过树三少,一个翻滚避开了那带着凌厉杀气的一击,再跃起,目标已转向白三。

白三丝毫不惧,蹲身前翻,并指为掌,直插巨狼因上跃而暴露出的柔软肚腹。

“婆娘,手下留情!”树三少见状心知不妙,大喊出声,人已腾空而起,跃向银狼之背。

白三闻声,立即换掌为拳,间中无丝毫迟滞。

就在她的拳头触及那狼的肚子之时,明明前一刻还能感觉到与毛发接触的酥痒,下一刻却突然落空,再接着人已经被树三少扑倒在地,两大高手就这样滚成一团。

“你又故意!”看着趴在自己身上的树三少,白三木无表情地道,语气虽然平淡,却能让人听出其中的责怪。

树三少脸上浮起讨好的笑,手忙脚乱地爬起身,又拉起她。一边给她拍身上的尘土,一边谄媚:“是婆娘你给面子,故意让本少扑中。”

白三拿他没办法,环目四顾,不见银狼的影子,却为周围的环境感到震惊。

太相似了!

明媚的阳光,一望无际的深蓝湖水,上面点缀着成簇的奇异花朵,阳光夹着花的暖香,引人欲醉。由一种从未见过的石头砌成的水上高台,乳白色、光润、平整,还泛着淡淡的莹光,几乎找不到石与石之间衔接的缝隙。相同材料的石柱撑起顶盖,上面雕刻着古怪却好看的花纹,雪白轻纱重幔将高台内部与水面分隔开。

在正式成为女儿楼人的那一天,她便被带到了与这个几乎一模一样的地方。她还记得,那一天明明下着雨,但是当到达那个地方时,却是如同此时一样的阳光明媚。宇主子躺在白纱帘帷当中,对她只说了一句话。

三儿,有机会笑的时候,一定要抓紧。

这句话她一直不明白,但是主子从来不会错,所以她便深深地记在了心中。至于那个奇异的地方,对于一般人来说,想要忘记恐怕也难吧。

如果不是确定自己在离黑宇殿数千里之遥的泠西深山当中,她一定会以为又到了那个地方。

这世上为何会有完全一样的地方?而且还是这么恢弘的建筑和巨大的湖泊。

心中疑惑一起,便再也压制不下去,她想到那个壁画。那画上的黑发男人……不正是宇主子吗?那神态和眼神,这世上何处再去寻第二个来?

参与之行的人,一个不留。这是宇主子在她起行前让人传的话,直到此刻她才又忆起,看了眼正好奇地在高台上转悠的树三少,她背上瞬间冷汗涔涔。

树三少转了一圈,回到白三身边。

“这里肯定就是燕大美人口中所说的了,没想到还真有这么一个所在!”他念叨,“本少活到这把年纪,见过的世面也算不少,要说稀奇古怪的事也遇到过千儿百件,但是像这次这样的,却还是第一次……啧,那位狼兄真是英俊!”

狼兄?白三微讶,勉强提起精神应他,“是母的。”她从狼腹下滚过,哪里会分不清。

树三少先是咦了声,而后精神一振,“原来是个美人儿,下次再遇到,一定不能放过。把它捉回家给少爷家的雷蒙獒当媳妇儿,嘿嘿嘿嘿……”说到此,不由一脸淫笑。

雷蒙獒是雷蒙高原上出产的獒犬,体型巨大,性格凶猛,发起狂来可以咬死虎豹。此类獒犬数量稀少,想要从封九连城的地盘弄到中原来,不是一般的人能做到,因此能拥有它们的人也自非寻常人。

白三神思仍有些恍惚,闻言随口嗯了声,目光落向碧波荡漾的湖水,轻轻道:“我们又被困了。”

高台位于湖心,四周无路无桥,只依稀看得到远处隐约的山脉。她记得当初去见宇主子时,是蒙着眼睛被带去的,至于究竟是怎么渡过这万顷碧波,却不知道,唯一能肯定的是用走而非坐船。这也是她心底一直以来的困惑,只是她凡事都不大关心,因此即便是心有疑惑也很快就抛于一边,直到再次遇到相同的情况。

也许……不能出去,对她来说会更好吧。

某一刹那,白三脑海中突然浮起这个念头,眼中微露向往,唇畔不由染上细不可察的甜意。

“还好有本少在。”树三少闻言,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白三终于被他这天外飞来一句拉回了神,奇怪地看向他,暗道难道他有办法。

“有我在,让你靠!”树三少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豪气干云地道,“想要困住本少,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阳光下,洗干净了的树三少看上去就像春天盛开的桃花一样,一个眼神一个举动都像是在勾引人,就算是满口狂言也不让人觉得讨厌,反而会有想纵容他的感觉。

白三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自信,但心中却不由自主地相信他确实能做得到。于是,淡眉反而轻轻蹙了起来。她如何能对他说,若是有他相伴,她宁可住在这里一辈子。她心中更加明白,以他跳脱爱闹的性子,绝不会甘愿留在这一与世隔绝之处。

见她始终无法展颜,树三少只当她忧虑两人目前处境,心思一动,道:“不知道那狼美人躲到了何处。婆娘,你一定困了,里面有床,咱们先睡够了再想办法。”说着,拉着白三便往重纱之内走去。他实在是受够了,这个时候就算天王老子来,也别想打扰他睡觉。

于白三来说,能在此地多待一刻便是一刻,哪里会拒绝。

纱帷重重,里面有歇息的软榻,有几案书架。案上摆着一幅摊开的白绢,上面是一幅未完成的仕女图,毛笔横搁在笔架上,像是随时在等着主人到来醮墨为续。这样的摆设实在很难让人相信此地无人居住。

树三少困极了,哪里有心思去管有没有人,招呼了白三一声便一头栽倒榻上,转眼便发出呼噜的鼾声。

白三担心银狼再现,哪里敢睡,于是趁机仔细察看起这里的每一样物事。想当初去见宇主子,她可没那个荣幸进到纱帷之内。

画上的女子倚柱凝望着烟波浩渺的湖面,黛眉微蹙,双眸含愁,虽非绝色,却自有一股楚楚可怜的动人韵致。她的身后隐约可见一个男子的身影,只是未完,看不出容貌来。

白三觉得眼熟,微一思量,赫然想起女子竟是与那水潭中的雕像一模一样。为何在此也会有她的画像呢?她究竟是什么身份?

也许是为这的神秘氛围所吸引,素来对周遭一切都漠不关心的白三已在不知不觉中对这里的一切产生了兴趣。

眼角余光瞟到书架上还放着数卷画轴,她信步走过去,一一打开看来。

都是些着过色的仕女图,上面的女子皆是同一人,或月下起舞,或花下醉眠,或灯下执卷……皆是生活中的一些小细节。看得出画者不禁画工绝佳,使得人物栩栩如生,犹似要从画上走出,还于每一幅中都投注了深情,否则怎能捕捉住女子那些细微的情绪变化,使之呈于画上。画上有注,可叹除了百花奴三字外,其他连猜都猜不出来,落款是一个狼头模样的东西,奇怪的是,白三竟莫名觉得那个狼头看上去充满了柔情。

这个念头乍起,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产生这样古怪的感觉。可是左看右看,又确实是那样的。

摇头,她觉得自从遇上树三少后,自己的心态行为似乎都变得有些古怪,与以往大大的不一样。

心思拉回画上,她注意到那些看上去较早的画卷上面,女子笑得虽然腼腆,却是发自内心,眼神温柔而羞涩。但是后面却不知为何眉宇间添上了一抹轻愁,目光疏远而带着隐隐的厌恶,尤其是那张未完的,白三甚至能够感觉到女子似乎在害怕又在期待着什么。整幅画隐隐给人一种不安的感觉,似乎是画者心绪的流露。

她看得入神,以至于没留意到树三少已经睁开了眼。

“婆娘!”突如其来的喊声惊了她一下,但是表面上她仍然冷静地将画归于原位,方才转过身。

“过来。”树三少招手,懒洋洋地笑,带着未完全清醒的慵懒,还有一种说不出的优雅。

白三眼神一闪,走了过去,尚未说话,已被他抱住腰拖倒在床上,然后一个翻滚压住了手脚。

“兽性大发?”她冷静如常。

树三少嘿嘿一笑,大头突然靠近她,惹得她呼吸一窒,下一刻他的头已无力地搭在了她的肩上,鼾声再起。

脸如火烧,白三无奈地看着雕有精美图案的屋顶,好半晌都有些呼吸不畅。心知他是想让自己放心大胆地休息,不愿拂逆其好意,索性也阖上了眼。

直到白三呼吸变得深沉,树三少才悄然挪开自己的身体,侧躺在她身边,他可不想把她压得全身麻痹。

朦朦胧胧间,白三看到有人掀纱帷而入,她想起身,却动弹不了。

那人没有理他们,径自走到有些凌乱的书案前收拾起来。是一个女子,背影婀娜高挑,头发很长,直拖到地上,银白如月,衬着那身白三熟悉的黑色长袍,显得分外夺目。

“这里很久没有人来了。”突然,女子开了口,手中在极认真地擦拭书案,像是在自言自语。

白三使尽了力气也看不清她的长相,似乎总有一层薄雾隔于眼前,看什么都不真切。

“你身上有天陌的味道,是天陌让你们来看我的吗?”女子继续道,声音轻轻悠悠,如清风,好听但没情绪,不似人声。

天陌是谁?白三虽然动不了也发不出声,心中却一点也不焦急,反而耐心思索起对方的话。

“天陌……黑发的天陌……是族中唯一可与王比肩的天祭司。他还活着,我知道他还活着。”女子像是能听到白三脑子里的问话,缓缓道,仍然是那副不急不徐的口吻,只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我在这里等他们回来……王的咒誓破了这么多年,为什么他们还不回来?”

白三完全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又试着挣扎了下,然身体沉重,连着头脑也是昏昏沉沉的,除了女子模模糊糊的声音和身影,再感觉不到其他。

“你别怕,你是天陌的人,我不会把你们怎么样。我只是、只是很久没见到人了……还是很久以前,有一家人在这里住过几年,可是那时王的咒誓没破……”话未说完,只落下一声长长的叹息,说不尽的寂寞。

一阵冷风吹入,纱幔飞扬,如梦似幻,女子背对着白三无声无息地坐进书案前的椅中。

很久之后,女声再次响起。

“不对,不对!你们不懂进来之法,他也不会让人类知道这个地方,不是天陌……”虽然充满疑惑,她的声音依然轻轻缓缓,没有一丝情绪波动,“你们是如何知道这处所在呢?”

听到这个问题,白三脑海中自然而然就想起了燕槿初,顺带地回忆起燕槿初的故事以及宇主子的叮嘱。不是说这里面没有一个活人吗?难道所有人都被她骗了?

“竟是燕家后人。你们人类果然还是如此贪心哪!”正当白三思索之际,女人笑了,笑中有着说不出的讥讽,“原来你们叫天陌为宇主子,他是一向不喜与人类为伍的……不过只有他一个人不受王咒誓的影响,这么长的岁月,想必是寂寞得狠了。”笑声渐低,敛了讥讽,有荡气回肠之感。

白三越听越茫然,越听越糊涂,索性不再企图去弄清对方的意思,什么也不想,任脑中一片空白。

“你……”女子似乎有些惊讶,但只是吐出一个字,便即无声。

一瞬间,什么都消失了。女人,轻纱以及那种朦朦胧胧不真切的感觉。

白三只觉那令人窒息的沉重感突然消失无踪,身体不由震动了一下,清醒过来,这才发觉竟是南柯一梦,想是之前在神庙中看壁画看入了魔。

睁开眼,她有片刻的恍惚,觉得有哪里不对,还没来得及细想,便被身边的动静给引开了注意力。

树三少手脚扑腾,面目狰狞,嘴里疯子一般叫嚷着什么,似乎是被魇着了。白三皱眉,坐起身,伸手去推他。好一会儿,他才大汗淋漓地睁开眼,眼中一片迷茫。

“做了个奇怪的梦。”迷迷登登地发了半晌呆,他长长呼出口气,道。

梦中有从没见过的女子,有背叛欺骗,有杀戮,还有说不出的悲伤和愤怒,只是都是些模糊片段,越仔细回想,越想不起具体的内容。

甩了甩头,他抬眼,不由一怔。

“这是什么地方?”

恢弘的殿堂,宽阔华丽的床,如五彩云霞一般的织锦地毯,两人竟然已经不在那湖中高台之上。

白三愕然地张大了嘴,发不出声。难怪她会觉得不对劲,原来是换了地方。

树三少抹了把冷汗,苦笑,“这真是诡异!”以他和白三的警觉性,竟然会在不知不觉间被人换了地方,如果对方想要害他们两人,恐怕也是轻而易举的吧。

白三想到之前的梦境,不觉感到一股寒意由心而升。是梦?非梦?

“到外面看看。”树三少说,起身便往外走。

看着他的背影,白三微微怔忡,虽然赶紧跟了上去,心中却有说不出的怪异。只觉似乎是突然之间,他变得生疏起来。

殿外回廊曲折,勾勒出一个极大的花园。此时圆月当空,将暗吐芬芳的花卉以及远处重重的亭台楼阁笼罩在一片霜白当中。站在用黑白纹怪石拼接而成的走廊上,树三少眯眼看着眼前的一切,许久无言。

自从到了这里,时间似乎已经模糊了,正午的烈阳,深夜的明月,出现得都是那么突然。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所在?为何有这样恢弘的建筑群,这样奇诡的设计,经历了千百年而不见分毫破损?抬手揉额,他企图回忆开始的梦境,然而除了无止境的悲伤以外,一无所获,连刚醒时还记得的片段也忘了个干干净净。

很静。四周很静,连夜虫的鸣声也没有,只有风。温暖的风拂过枝叶,带着花香,轻轻触摸着两人的耳朵。

树三少缓步踏入园中,白三紧随其后,园径两旁花木奇异,即使是以树三少的见多识广也叫不出其中任一种植物的名字。不知是不是受了环境的影响,两人都无心交谈。

在这样一个所在,这样的夜色,除了感觉到自己的渺小外,便只有说不出的苍凉与凄惶了。

“好香!这是……”在经过一丛莹白色如同绒球一样的花朵前,树三少停下,好奇地伸手去碰,不料,手指刚一触到,那花绒立即纷纷扬扬地散落,在月色映照下莹光万点,异常美丽。

“小心!”白三觉得不妥,出口提醒,不料话音未落,树三少已经如同饮醉一般摇晃了下身体,往后便倒,她眼疾手快,踏前一步恰恰扶住,然尚未站定,只觉头脑突然一阵昏眩,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就在两人跌成一团的时候,檐下华丽的走廊上出现了一个银色的身影。

耳中响起鸟儿欢快的叫声,风穿过竹林的声音以及狗吠声。白三缓缓醒转。

狗吠声?她心中疑惑。睁眼,起身,发现身处一座山岗之上,树三少躺在她脚边,四周翠竹如海,隐约可见青色的屋檐,充满了生机,哪里还有的影子。

是已经出来了吗?白三有些拿不准,也无心多想,先俯下身去察看树三少情况。

树三少仍昏迷不醒,却非穴道被点,她看不出症结所在。

要怎么办?她抱住他,慌了神。

正在此时,一阵风过,带来隐隐的脚步声。白三目光朝声音发出的地方看去,却是一个背着竹篓的老人牵着一个六七岁的小孩,正顺着山路爬上来。

“爷、爷爷……鬼……女鬼……”被白三身周所缠绕的阴冷吓住,小孩缩在了老人背后,拽着他的手,不敢再往前走一步,老人眼中也流露出些许恐惧的神情。

“你是什么人?”白三无视两人的害怕,冷冷地问。

“我、我……采、采药……”老人使劲挡着自己孙子,结结巴巴地回道。

“带我去你家。”白三抱起树三少,站起身。见祖孙俩吓得直发抖,更不用说走路,沉默了片刻,不得不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有温度一些,“我是人,不是鬼。”

愿意如此解释,已是她的极限。

树三少没什么大事,就在白三忍不住想重返寻找解救之法的时候,他醒了过来。

此时天已黑尽,夜雨洒在茅舍竹林中,沙沙之声衬得桐油灯微弱的焰苗异常的寂寞。白三坐在桌边,背脊瘦削却撑得笔直,长发掩着侧脸,让人莫名的觉得有些凄凉。

树三少睁开眼,静静地看着她的侧影,眸色深幽。

敲门声打断了这微妙的宁静,吱呀一声,木门被推开,老者端着一个腾腾冒着热气的碗颤巍巍走进来。

“姑娘,荒野之地无甚好物,你且将就将就。”

那是一碗山药炖山鸡粥,山药和鸡肉都炖得烂烂的,汤汁白稠,散发着浓郁的香气。

白三接过,目光扫向床,蓦然发现树三少正大睁着眼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双眸顿时浮起不加掩饰的惊喜。

老者显然也发现了,赶忙道:“这位爷醒了,老头子再去端一碗过来。”说着急急走了出去,仿佛背后有什么追着一样。

“醒了怎么不叫我?”白三没留意他,端着碗来到床边,递给树三少,“你先吃。”

谁知他竟躺在床上动也不动,耍赖:“我没力气,你喂我。”

白三偏头看了他片刻,在确定他其实没什么大碍后,不由微微一笑,“那你坐起来。”

这一次树三少不说没力气了,也不用手撑,而是像条虫子一样蠕动啊蠕动,最终背靠着床头坐了起来。

白三由着他,等他一坐起,立即舀了勺粥递过去。

树三少别开脸,不喝,“烫!你先吹吹!”

“你事情真多。”白三低语,没有不满,只是指出事实。却依言将勺子收回,放到自己唇边吹凉了,才又递过去。

树三少喜笑颜开,乖乖喝了下去,末了还咂巴咂巴嘴皮,直嚷真香。

白三脸上木无表情,心中却是甜的。

一碗粥喂下去,老者还没来,白三觉得蹊跷,嘴里却问:“够不够?”

树三少刚要摇头,脸色突然一变,捧着肚子身体蜷缩了起来,额上冒出豆大的汗。

“怎么了?”白三大惊,一把抓住他。

“毒……有毒……”树三少脸色已经发青,呼吸急促,似乎很痛苦。

白三神色一凝,出指如风,瞬间点了他身上数处大穴,护住心脉。然后丢下一句等我,便冲出了门,去寻那老者。

她身影刚一消失,床板突然一动,露出一个黑糊糊的小洞来,下面探出一个小孩的脑袋,却是那老者的孙子。

“三少爷,接着。”只见他小手一扬,一粒东西立即飞向树三少。

树三少眼明手快接着,张开手,却是半粒,不由一愕,“怎么是半颗?”黑族的毒药黑族的人自然有解药,他知道无碍,所以才那样放心大胆地吃下去,没想到他们竟有胆来这一招。

那小孩冲他做了个鬼脸,幸灾乐祸地一笑,“主母吩咐过,说如果三少你不小心吃到了这蚀心散,只能给你一半解药,另一半让你去找她要去……哎哟,不好,那位鬼姐姐回来了,崽崽溜……”语音未落,人已缩进了洞中,床板再次恢复原样。

树三少心叫不好,任他千防万防,没想到一时大意,仍栽在了老娘手中。郁闷地吞下手中的半粒解药,白三正好回转,满脸的凝重。

“人不在了。”她走到床边,伸手抓住树三少的脉门,为他探查情况,“怎么样?”

树三少颓丧地往后一倒,呈大字形瘫在了床上,满面愁容,“不太好……是非常不好……”

从来没见过他这样发愁的样子,白三一边为他探脉,一边道:“我一定会帮你找到解药。”他的脉象似乎没什么异常,但若仔细点,便能发觉每隔一段时间便有些许滞涩。白三不懂毒,但是也知道这并非常见的毒药所能造成的,心不由往下沉了沉。

见她眼中流露出忧色,树三少反而不愁了,一个侧翻,以手支着头,笑嘻嘻地道:“婆娘,我对你可是不怀好意,我劝你还是不要救我的好。”

白三神色一僵,半晌没有回话,然后转身,走出了房门。

看着她冷漠疏离的背影,树三少脸上的笑容仍在,却渐渐变得有些冷酷,还有一抹难以察觉的失落。

“树三。”就在他吐出一口郁气,再次躺下时,白三又转了回来。

他懒洋洋地看过去,没什么精神地问:“三姑娘有何指教?”

白三胸口一滞,没想到他会突然变脸,顿了顿,想到自己该说的话还没说,于是压下心中的难受,淡淡道:“我不想杀的人,我也一定会保他一世安稳。”事实上,能让她心甘情愿违背宇主子的命令而放过的人,也只有他一个而已。

闻言,树三少并没像以往那样得寸进尺,顺棍而上,而是微微一笑,闭上了眼。那一个笑,意味难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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