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长锦一愣，骂他的话硬生生梗在喉咙里再也吐不出一个字。
身体能缓慢地感觉到血液在一点点地变凉，她望向萧亦尘的目光一瞬间盈满警惕，十指紧张地攥紧了衣角，强自镇定道：“你凭什么这么说？我不是苏锦，那我是谁？”
“你是谁？你是谁得你自己交代，本王怎么知道。”萧亦尘懒洋洋地靠在马车壁上，倒了一杯茶，不紧不慢地抿着。
那双像鹰一样锋利的眼睛，像是看到了猎物般，优雅从容地把苏长锦的慌乱尽收眼底。
苏长锦知道瞒不下去了，她没想到萧亦尘竟然是第一个发现自己身份的人，连苏云飞和月夏，甚至是精明的庄德太后都没有看出来她的端倪，他不过短短的几日，就断定她是假的苏锦，其敏锐的洞察能力和判断力恐怕在这东楚找不出第二个了吧。
可是苏锦已经死了，所有人都相信苏家小姐落水之后性情大变，好多事情记不起来，这是多么完美的借口。这个萧亦尘，该不会是在诈她吧？
苏长锦的大脑飞速运转着，没几下就想好了回应他的措辞：“王爷可真会说笑，我落水之后好多事情记不起来你是知道的，但是不能因为这个你就故意怀疑我。”
冰绸制的车帘高高收起，窗外的风景缓缓流转，却无人有心思欣赏。
马车里的气氛剑拔弩张。
修长干净的手指无意识地敲着小方桌，苏长锦一动不动地注视着他，生怕错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丝表情。在不知道敲到第几下时，男人淡淡开口道：“苏锦，你会下棋么？”
她下意识接话：“什么棋？”
萧亦尘眼皮微哂，“你会下什么棋？”
苏长锦现在是浑身警惕，自然不可能轻易就下了他的套：“我什么棋都不会下。”
萧亦尘慢条斯理地拿了一套棋盘出来铺好，听见她的话眼皮都不抬，仍然是那副云淡风轻的神色，“本王教你。”
苏长锦现在只觉得坐立不安，哪还有心思学棋，她自觉萧亦尘这个人不简单，极难对付。自己都已经装傻到如此地步了，他还不急不躁地用各种办法试探她，看来心里早已笃定她不是真正的苏锦。
干脆破罐子破摔，起码也要让自己整个明白。
她憋了一口气问他：“你是从哪里看出来我不是苏锦的？”
萧亦尘停了手上拾子的动作，嘴角翘起的弧度似笑非笑，“没有逛过窑子的人生，不是完整的人生？”
“……”苏长锦差点一口气上不来，她连忙咳嗽了几声来遮掩此时此刻的心虚，人还没缓过劲来，那厢又接着开口道，“觉得风诗雨胸大腰细屁股翘，肤如凝脂吹弹可破，想买回家暖床？”
啊啊啊啊，竟然被这个家伙全部听去了！
苏长锦脸上的温度蹭蹭蹭地往上涨，恨不得把头埋到衣服里。
“苏锦，自你第一日醒来，本王便开始怀疑你。”萧亦尘还是没有看她，漫不经心地在棋盘上落下几颗棋子，用闲聊的姿态对她娓娓道来，声线清冽，舒缓低沉，“京城人人皆知苏家小姐苏锦弱不禁风，身患天生性寒疾，落水昏迷七日方才醒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