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夏哭的算隐忍，还好二人身在雅间，楼下正兵荒马乱着，没人注意到她这边。倒是苏长锦吓了一跳，连忙起身去扶她，语气里都染上了一抹慌张：“月夏，你怎么了月夏？”
“小姐，你为什么还喜欢他。为什么？”月夏泪眼婆娑地抬起头看她，哭得有些喘不过气，一直在抽噎着。
苏长锦呆了呆，不知道她在说什么，“月夏，你在说什么呀月夏？”
“他这样对你，你为什么还喜欢他？”月夏反问道，眼泪掉的更凶了，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扑簌簌的。“就因为他小时候救过你一命，你就对他念念不忘，一路追随。你不会刺绣，你为了给他绣一个荷包，十个指头扎出血来，一双眼睛都快熬瞎了，换来的却是他随手把荷包扔掉；他说他喜欢大家闺秀，你为了能让他看你一眼，琴棋书画日日苦练，明明你什么都不会，硬是把自己逼成了另一个人，换来的却是他当着你的面买了一个妓女；你亲手给他作羹汤，换来的却是他的弃之如敝履；你从小便盼望着能嫁给他，哪怕是一个妾，为此你不惜进宫向太后求赐婚，他却亲手把你推进了湖里……”
“你说什么？”苏长锦猛地开口打断她，眼底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你说，是他把……把我推下去的？”
月夏点了点头。
苏长锦的心里早已惊起了惊涛骇浪。
竟然是他，竟然是他杀了苏锦！
她一直以为是自己的到来害了苏锦，没想到——那样对他用情至深的一个女子，是被他亲手杀了！
脸上突然淌过一股热意，苏长锦反应过来时才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左胸膛里的那颗心脏叫嚣着开始痛了起来。
是这个身体，这个身体感觉到痛苦了吗？
月夏夹杂着哭泣的句子还一声声地响彻在耳边：“小姐，你别喜欢他了好不好，他不会喜欢你的。你忘了他吧，别把自己活得这么累，我觉得你好委屈啊……”
“月夏，你不明白的。”苏长锦摇摇头，抬手抹了抹脸，哽咽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苏锦喜欢萧亦尘，年少的救命之恩感激之情全都记在心里想要报答，可日久天长，那种懵懵懂懂的情愫就变成了执念，最后再也放不下，这一生都毁在了萧亦尘的手里。
月夏扑过来抓住苏长锦的手，握得紧紧的。“小姐，如果，如果皇上不愿意退婚，”她顿了顿，脸上浮现哀求之色。“小姐你一定要带上奴婢，奴婢一定要和小姐一起……”
“好。”苏长锦开口答应，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手，“别哭了，傻丫头，你瞧你眼睛都快肿了。”
月夏忍不住反驳道：“小姐你才傻，喜欢一个人喜欢了那么久。”
苏长锦朝她笑了笑，重新坐下来，看着楼下的拍卖结束，风诗雨被带走，风雨楼又恢复了往日的秩序。
她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仿佛把胸膛里那股郁气也跟着吐了出来。
“对不起，苏锦。”她在心里默默说。
你做梦都想嫁给萧亦尘，可是我却实现不了你的愿望。
我不会嫁给他。
不会嫁给一个亲手杀了你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