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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分歧(5)

江似柔乘坐扶手电梯来到了商场的第二层,整座商场已经陷入了混乱,路人们在电梯上相互推搡,争先恐后地远离枪声的源头。江似柔在护栏旁回头看了屠夫最后一眼,屠夫一边整理着领带,一边从容不迫地沿着她走过的路线走向电梯,并不能在大门旁边看见夜叉的身影,只能听见从楼下传来的、单调且极具节奏感的枪声。

她深知自己战胜作弊者的概率微乎其微,尽管如此也不愿坐以待毙。这种情况换作陈慕来处理,他也不一定有办法救下所有人。她只能拼命地逃,并想方设法地击败路上遇到的所有敌人,避免作弊者们拿下人头。

第二层相比底层要安静得多,但暗流汹涌。江似柔只是扫视一圈就发现了三支队伍,每个人都已经悄悄地拿出了凶器,蓄势待发。这三支队伍的站位能连成一个三角形,都紧盯着彼此,但是都没有注意到背后已经瞄准好自己脑袋的敌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江似柔没有成为打破僵局的第四支队伍,她静静地听着暴作的枪声,耐心地等到这些队伍分出了胜负,再悄无声息地摸向死伤惨重的最后赢家。一人无伤,一人残血,两人都穿着京剧“霸王别姬”里项羽的红色戏服,不过手里拿的不是刀枪剑戟,而是更加致命的热兵器。他们凭借实力在这场枪战中站到了最后,但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如果是正面对拼的话,江似柔的胜算会很低很低,但她也懂得扬长避短,趁虚而入。

满血的霸王被她瞄准脑袋后,一枪爆了头,残血的霸王一转头便硬吃了她扔出去的震爆弹,被她一枪托砸空了血量。

江似柔一拉枪栓,空弹壳从弹仓里弹了出来,她把狙击枪背到身后,点开两人尸体上方的包裹图标,补充了一下投掷物。粗略地清理完第二层的敌人,她重新走向扶手电梯,上至第三层。

第三层的景象和第二层截然不同,第二层的路人有一小部分远离战场,没有被枪声吓退,都好奇地趴在护栏上,观察楼下的状况。而第三层的路人全都抱头蹲在护栏旁,不敢抬起视线,瑟瑟发抖。江似柔伪装成路人蹲下,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圈。位于第三层的队伍要多得多,差不多在五支左右,他们好像经历了一次特别激烈的交火,各有伤亡。

第三层也很安静,但不是说大家都休战了,这种残局下没有人会临阵脱逃,现在只是在养精蓄锐。

江似柔默默地打开背包,从“配件栏”里取出了消音器。她将消音器在狙击枪的枪口前拧紧,随后将倍镜由低倍更换为高倍。目前还没有人注意到她,她却已经掌握了各个队伍的位置。她甘愿自扣十分,偷偷刀掉了身旁的一名路人,让他跪着趴在自己肩上,作为掩体,再从他的耳边伸出枪管。

消音器只能抑制枪声,做不到完全消除,她开枪的瞬间便暴露了位置。

如果这些队伍都是全员健在,她这么招摇无异于送命,但他们都有死有伤,于是局势反而变成了她收拾残局。

一名又一名的敌人惨遭狙杀,他们若是满血,只要护住脑袋,根本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无力抵抗,可他们非死即残,脆弱的身板连一枪都挨不住。

不过整个楼层并不只有江似柔一名狙击手,她又一枪放倒敌人后,暗处的潜伏者也不再迟疑了,使用重狙轰出了一枪,枪声震耳欲聋。遮在身前的尸体瞬间被轰碎成两段,不仅如此,江似柔的腰部也被贯穿了。如果她刚才没有把尸体拉到面前作为掩体,她肯定会被这一枪满血秒杀。

潜伏者身着一件灰绿色的伪装衣,他实在是找不到更好的射击角度了,可又很想一击得手,于是迟迟没有开枪,而决定放手一搏时,又为时已晚了。

狙击手对枪,没有外界干扰的情况下,全看谁能先行一步秒杀对方。

他先发制人,但还是给对方留了一口气。

江似柔的上半身偏转,枪口平移,打空了弹匣,也打出了最后一枪,将第三层彻底清场。

她还没有阵亡,所以腰间的伤口正在慢慢地愈合。

单调的枪声还是有节奏地在楼下响起,这说明夜叉和她依然只隔着一层天花板,真是阴魂不散。

江似柔站在护栏旁,回头看向第二层。夜叉手持着枪,站在一辆卖冰淇淋的手推车旁,也在默默地注视着她。江似柔没想到这位作弊者居然一直紧跟着自己,而且一刻都没有跟丢过,不禁产生一种自己可能永远甩不掉这个家伙的错觉。

她已经拯救了很多人了,但还未到达终点,她深知自己还不能在这里停下,于是继续乘坐扶梯前往下一层。

江似柔抵达第四层的时候,扫荡了整个楼层的队伍正好收起武器,也等到了电梯,井然有序地步入轿厢。江似柔径直地向着轿厢走去,随着电梯门的关闭,她也加快了脚步。

轿厢开始下降,而江似柔也来到了闭合的电梯门前,她先是一刀插进门缝里,然后徒手掰开电梯门,接着她俯视着电梯井的下方,随手将C4炸药丢了进去。最后,她威风凛凛地掉头离去,头也不回地按下引爆器顶端的按钮。

整个地板都为之震颤,伴随着一道剧烈震耳的爆炸声,江似柔的正后方,一股热浪冲天而起,火光照亮了整座电梯井。

第四层是商场的最高层了,但她还没有穷途末路。

她直接转进了电梯间附近的消防楼梯里,没有想过和作弊者兜圈子而往下走,而是往上。

天台上晴空万里,四面八方都是赏心悦目的城市风景。

江似柔一脚踹开通往天台的大门,马不停蹄地向着天台边缘走去。

这座商场的天台没有设置围墙,只搭建了一些常见的小型基础设施,散热风扇、排风管什么的。江似柔在边缘处停步,探头向下望,下方数十米便是地面。从这个高度跳下去,任谁都必死无疑。她现在跳下去,就能大获全胜。她救下了很多人,使他们免受作弊者的洗劫,她尽力了,也不会因此感到愧疚。而她现在只需要想办法弄死自己,就能保住自己的账号。

“你说我该不该跳呢?”江似柔听着从楼下传来的低沉枪声,还是拿不定主意。

“如果您的目标是拿下本场游戏的胜利的话,”个人助手说,“您跳下去,只会前功尽弃。”

“可我的目标是打败那些作弊者,哪怕只是这一次。”

“资料库里找不到作弊者的相关信息,这个问题我可能无法为您解答。”

江似柔叹了口气。

“但是,您如果想要打败一个人,首先要做的就是掌握情报。”个人助手接着说,“您了解他们么?”

“一个名叫夜叉,能力是起死回生。”江似柔说,“另一个名叫屠夫,能力是……”

她一下子语塞了,因为迄今为止没有人见过屠夫出手,而在屠夫的照片上,唯有他的能力那一栏是空着的。

“看起来您已经得到了答案。”个人助手说。

“如果他真的自此以后就销声匿迹的话,他的能力将永远成为一个谜……”江似柔喃喃自语。

片刻过后,她抬起头来:“你刚才说得很对。”

她接着说:“掌握情报,至关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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