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化成厉鬼,我也会紧紧地跟着你,看着你众叛亲离,死于非命!“我银牙紧咬,用最恶毒的语言诅咒着。
如果目光可以杀人,此时的胡氏,早已被凌迟千百次了。
恨,我恨透了自己!
恨自己软弱无能,恨为什么没有在这十几年的时间里将她杀掉!
哪怕再勇敢一点点,或许,娘就不会死!
太皇太后眉毛轻挑,突然仰天大笑,凄厉的笑声直冲云霄,如暗夜中的猫头鹰狞笑般阴森恐怖。
她高高地昂着头,用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我胡氏永远是胜利者,永远也不会有那一天的!不过哀家改了主意,要将你这条贱命留下,看哀家是如何好好生活,如何将萧家彻底铲除!“
话音未落,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骚乱声。
这时,一个心腹太监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不好了,有刺客!“
太皇太后神色依旧,临危不乱。
她冷笑一声,一脸淡定地说:“真是反了,现在什么小毛贼都敢闯宫了,真把哀家当成面团捏的?”
一边说着,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瞟了我一眼:“来人,给她喂上哑药,关进密室!”
两个面目可恶的粗壮宫女上前,一个用力掰开我的嘴,另一个直接往我嘴里塞了一颗红色的药丸,迅速将我关进了密室。
所谓密室,其实是太皇太后凤榻后面的一个空间逼仄的夹层。
为了通气,墙面上留了一个极小的小孔。由于位置极为隐秘,有白色山水画帐子遮挡着,这么多年来我居然没有任何察觉!
药丸下肚,只觉得嗓子火烧火燎,无论如何努力,却发不出一丝丝声音。
萧寒,大概这辈子也不会知道我被藏在这里了。
或许,他还在恨我,恨我一再的欺骗,恨我眼睁睁地看着别人陷害,却不还他清白!
恨也好,没了我的人生,对他来说无疑是幸运的。
虽在密室中,但外面的声音却听的一清二楚。
听那些打扫寝室的小宫女们说,禁军从冷宫的废墟中,抬出了一具烧焦的尸体,并发现了尚未燃尽的龙袍残片。
没有人去追究真假,更没人在乎我这个傀儡的死活。
于是在摄政王的主持下,为我举行了极为隆重的国丧。
我,元祯,这个做了整整十五年的傀儡,第一次被世人关注,居然是因为自己的葬礼!
至于那个刺客,不是别人,而是刚从天牢中被放出的萧寒。
听说,他刚出天牢,便直奔失火的冷宫。
或许过于焦急,便抄了近路,由明光殿前穿过,这才被人误会。
众臣听从萧寒的建议,为我上谥号“殇“。
魏殇帝,元祯,享年十五。
我死了,从众人的生命中彻底退出,成为太庙一个冰冷的牌位。
即便如今苟延残喘,也不过是个无用的活死人!
不知道,在得知我过世的消息,萧寒会不会难过,会不会在某个午夜梦回中记起我,记起那一树梨花。
对于生,我并不渴望。
对于死,也不畏惧。
可毫无尊严地浑浑噩噩地活着,对我来说却是一种煎熬。
想咬舌自尽,可又不甘心,不甘心那个恶毒的老女人还没得到任何报应!
或许怕我日子过的舒坦,太皇太后隔三差五便会召萧寒到明光殿问话。
由于萧寒是外臣,并不能够进入寝室。每次,我只能竖着耳朵,贪婪地听着他那富有磁性的声音,却不能再看他一眼。
他,还好吗?
思念如潮。
年仅三岁元钊即位了。
那个粉嘟嘟的小汤圆,成了第二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