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不着问他，我来告诉你！”陆于琛冷笑，“当年就是这个人，在给我爸爸的手术中做了手脚，害的你爷爷要切一颗肾去救他！”
“陆先生！”岳峰脸色发白，轻轻咬着牙，竭力克制，“当年的事，是一个失误……你不能血口喷人说我做了手脚！”
“邱晴，”他转脸对我说，“这是十二年前的事，那时我刚从医学院毕业，就参与一个大手术，手术对象正是陆先生的父亲，陆晨飞老先生。”
“那时我导师临时有急事回美国，留下我一个人在江州做手术……而我当时太年轻，临床经验不足，误切了陆老先生健康的肾，差点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幸亏你爷爷，他是陆老先生的司机，当时想都没想就说用他的肾。”
“但是后来我才知道，”岳峰抬眼看我，眼神略有悲哀，“你爷爷捐出的是一颗健康的肾，而另外那颗，早已经有衰竭的迹象……所以他没挺过两个月，就去世了。”
“邱晴，我确实很早就认出了你，但我没敢跟你说这件事。这事一直是我的心结，我给你治病，让你在我诊所工作，都是想换另一种方式来补偿你……”
我呼吸有些困难，好像高原缺氧那种感觉。
怪不得，岳峰见我第一面，知道我名字的时候，他喃喃重复好多遍。或许从那时起，他就已经认出我了。
我竟然不知道当年的事，有这么复杂的内情。
“别听他胡说八道！”陆于琛一声低吼，把我思绪拉回来。
他脸色铁青，眼眸两道寒光闪过。他看着岳峰，轻轻冷笑，“你这些话骗骗小女孩还可以，但你骗不了我！”
“你是哈佛医学院成绩最好的华人毕业生，医学泰斗史蒂文教授的关门弟子……我爸爸当年那个手术并不复杂，而且史蒂文教授已经把所有病历都交给了你，也告诉你该怎么做了！你别告诉我，你一个医生连颗健康的肾脏都不认识！”
“我爸爸那场手术之后元气大伤，没多久也过世了。岳峰，当年的失误，分明是你的预谋！”
“陆先生……”岳峰脸色涨红，身体微微颤抖。
陆于琛的眼神，似乎洞穿一切。
“我至今没有查到证据，但不代表我以后查不到！”他语气坚定，“当年你一个小小的主刀医生，不会有那么大胆子害我爸爸……但我会查出来你背后主使是谁！你等着，终有一天我会撕开你这张假面具！”
“邱晴，我们走！”
陆于琛冲我大喊。
随即他转身走出餐厅，电梯门响，升降声传来。
我呆立在原地，长长吐出一口气。
岳峰面有愧色，走近我，动动嘴唇，想说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什么的样子。
我看着他，此时心里对他的感觉有点复杂。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可我爷爷当年的死，竟然跟他有关！
“对不起……”他低声说这三个字。
我摇摇头。
“你真是把我害惨了。”我苦笑，“如果陆老先生没事，我爷爷也不会死，如果我爷爷不是为了救他而死，老先生也不会立那种遗嘱……我也不会，把自己一辈子搭进陆家这个漩涡里。”
“邱晴，我……”
“好了，别说了。”我摆摆手，看着他的眼睛，“我明天回国，我们后会……”
不知道该说有期还是无期呢？
我硬生生的改成了，“我们就此别过吧！”
岳峰沉默许久，问我，“我们还是朋友吗？”
我顿了一下，“恐怕……相处起来会有些尴尬。但是你救过我，这份恩情我是记得的。如果有用的到我的地方，尽管跟我说。”
“不了。”他笑着摇摇头，“没能好好补偿你，我很遗憾。对你爷爷的死，我也很愧疚。邱晴，这句话应该是我对你说，如果以后有用到我的地方，尽管来找我。”
我轻声答应。
这种时候多说无益。第二天我踏上了回国的飞机，我以为跟岳峰的这场相识，就此终结在纽约了。可没想到，他今后会在我生命里占据相当重要的位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