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一个女人来说，爱，无意是最重要的，为了爱情，她们可以抛弃一切，为了爱情，她们可以忍受折磨。为了爱情，甚至连人最基本的自尊心，也可以放下。
因为……她们已经将一切，都给了所爱的人。只要得到所爱的人，那便是一生。
尤其是在这古代，女子并没有权利去选择自己的生活。
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若是能够遇到个好人家，或许还可以挑挑选选。
上官芸，便是出生在了这样幸福的人家。
她高贵，傲慢，漂亮，有气质，有才华。所有让女子们羡慕的，她都有。而也正是这样的女子，她在年少的时候，便已经有了爱的人。
曾经的喜欢，后来的爱。以及，最后的失望。
她爱过夜皇修，甚至可以说，现在也还是在意着。
夜皇修，那是她多年来，最美好的梦。她曾幻想过，有一日，夜皇修会骑着他的战马，来到她的门前，迎娶她，然后，为了她展颜欢笑。但是事实证明，那是梦。
在她及笄之后，太后亲自下旨，为她选择了夫婿，当朝太子。
男生女相，权贵滔天的夜皇炎。
人家都说，夜皇炎性情乖张暴戾，让人防不胜防，而且还很暴力。她怕过，怨过，也期待过。
期待着夜皇修能够在婚宴之前，将她夺回。但是，期待最终成了失望。
而她，还是在家人的担忧，以及群臣的祝福之中，成为了高高在上的太子妃。
那时，高贵的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她会在新婚之夜，遭到夫君的毒打，也没曾想过，夫君竟然没有碰她。
从那之后，在外，她是高贵的太子妃，在内，她便是一个供给夜皇炎打骂的沙包，她没有说不的资格，也没有祈求他爱的权利。
那时候，她以为，这个美到不像人的男子，是不会爱的。她以为，这个男人总有一日，会看到她的好，她以为，这个男人，也许是喜欢着她的，至少，他在不生气的时候，偶尔还会对着她一笑。
虽然，那笑，只是为了要她回到上官家，为他争取利益。
她爱他，疯狂的爱着。哪怕是受尽折磨，也很想得到这个人的宠爱。因为，这个人看起来，是那么温柔。
也许，是她做的不够好，所以，他才会这样。
她怀着这样的期待想法，过了这么多年。一直到水悠悠这个女人的出现！
这个女人彻底的打破了她对于夜皇炎的幻想。
的确，她的夫君，是很温柔的。只可惜，对着的，却不是她。她的夫君，是会对谁好的，只可惜，也不是她。
他的夫君，也的确有爱的，但是，给的，同样不是她！
这样的结果，看上去那么的苍白，无力，就好似在嘲讽这么多年来，自我幻想，自作多情的自己。
“若是……一开始就没有那个水悠悠就好了。”
上官芸的声音很轻，好似喃呢，却是真心期待。
灵儿闻言，惊讶的看着上官芸。在触到了女子那失落复杂的目光时候，沉默了。
情之一字，是帝王家的人，最不该有的东西。尤其是女人。
现在，太子殿下还是太子，没有成为皇上。一旦他成为了皇上，会有更多的女人，也许某一日，还会遇到另一个水悠悠这样的女子。然后，疯狂的爱慕。
而这种时候，需要承受一切的，便是他的原配妻子。
所以，帝王家的女人，不可以有爱情。爱会让人迷失双眼，会让人看不清本质。
会让人，走向绝路。
太子妃，绝对不会有好下场吧？灵儿想着，却没有警告她。
因为，这是太子妃自己选择的路。
上官家家世何等的显赫？她身为上官家的女儿，自然是早就知道该如何应对这种情况，自然知道，不能爱上自己的夫君。
但是，她还是爱着了。爱一个人的时候，很幸福，但是，付出代价的时候，却很痛苦。
这便是帝王家的正室。
曾经，她也见到过，皇后娘娘满眼落寞的样子，她也羡慕着，羡慕那些得到了爱，却死去的女子。
因为她们看上去，那么的伟大，为爱而生，为爱而死，然后在爱人的心中，占据了那么大的位置！
永远的活在了那个人的心里。
那是她永远不敢求的。
皇后娘娘是天下间最尊贵的女人，也是唯一一个，爱不起的女人。
她若是有了感情，必然会引起后宫中的一场战争。
若是后宫乱了，那么，她距离被皇上厌恶，也就不远了。
“娘娘，奴婢先告退。”思绪回到此刻，灵儿看着太子妃，转身离开。
独留下上官芸一个人，在那儿思量着。
水悠悠从来都觉得，夜，是最让人讨厌的。因为，黑夜是掩藏罪孽的最好时候，也是她，违背心愿走向杀手之路的时候。
她是为了组织而生的人。在她上一世，看到那些人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这样判定了。
所以，她的弟弟被抢走，而她，便成了他们手中的棋子。
一颗不敢乱动，却无往不利的棋子。
为了弟弟的安全，她几乎是做了所有不想做的事情。
当温热的血液落在她的脸上时，心，总是在疼，好似撕裂一般。然后，开始木然，最后，绝望。
所以，她讨厌黑色，黑夜会让她想起那些不堪，黑夜，会让她想起，那些无助。
她强大，一如那些人所期待的一样。所有人听到她的名字，都会闻风丧胆，只是，却无人记得，她也是个女子，也会期待着，有一个人，来陪伴着她。
所以，当遇到了夜皇修的时候，才会那么喜欢。
所以，在他为了保护她而不顾皇命的时候，才会那么感动。
她是个一根筋的人，也是个追求完美的人。她选定了夜皇修，也就注定，此生都会为了夜皇修一个人，而活着。
就一如，上辈子为了让弟弟回到自己的身边而活着一样。
“在想什么？这么入迷？”男子的声音温柔，不见了之前的暴戾和烦躁。
水悠悠闻言，转身，果然，映入眼帘的，正是夜皇炎那张含笑的脸。
“不生气了？”水悠悠笑看着男子，打趣道
夜皇炎闻言，只是笑着。他看着水悠悠，心中更多的还是柔情与无奈。
果然，还是梦中的时候好呢，梦里的神仙姐姐，永远都是在对他笑，永远不会谴责他。但是，现实中的水悠悠，会难过，会落寞，也会开心。
只是这一切，却都是为了她自己，而不是为了他。
每当想到这里的时候，他总会心烦意乱。抓不住，不论怎么想，都抓不住她的心。好似，随时都会被她丢下一样。
世人都觉得，他夜皇炎天不怕地不怕。却无人知道，他也怕寂寞。
“姑娘，在太子府上住的，可好？”夜皇炎看着水悠悠，语气轻柔的问道。
水悠悠闻言，一愣，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起。
“怎么了？为什么这么问？有谁和你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还是，我哪里让你误会了？”水悠悠的问题是一连串的。
而这一连串的问题丢出来夜皇炎也有些啼笑皆非了。
他看着水悠悠，摇了摇头道：“没有，只不过担心姑娘在这儿不开心呢。”
“如果殿下能不这么拘谨，能让我在府中自由一点的话，或许我就开心了。”水悠悠笑着说道。
“好。”
“你看，我就说……恩？你说好？”水悠悠本以为他会拒绝，但是没想到，他却忽然来了一句好。
这一句回答，吓得水悠悠半晌没反应过来，就差掐他的脸看看是不是真的了。
“恩，我说好，我容许你在太子府任何地方行走。”夜皇炎没想到水悠悠的反应会这么大，一时间，苦笑了起来。
他看上去就那么残忍不通人情吗？
“额，谢谢。”还是有些意外，水悠悠尴尬的道谢。
“我说过，姑娘不用对我道谢的，在我的眼中，姑娘若是开心，便足够了。”
“殿下对我这么好，我都不知该怎么回报您才是了。”
水悠悠低着头，笑说道。
“以身相许？”夜皇炎玩笑道。
“……”水悠悠沉默，没敢回答。不知为何的，总有种预感，一旦回答了，某些东西，就会变质。
或许，她刚刚就不该愚蠢的问起这个问题。这个问题，在大概是太子一直想提起，但是一直都隐忍的。若是继续下去的话，一定会一发不可收拾。
这边，水悠悠逃避着这个问题的样子，被夜皇炎看在了眼里。有些失望的垂下头。
果然，还是不愿意接受吗？
“安心吧姑娘，刚刚只不过是个玩笑。”
“恩。”水悠悠还是尴尬。
两个人一同站在窗前，大致过了一会儿，还是先扛不住的水悠悠道：“殿下可有什么爱好？”
“围棋可算？”
男子看着水悠悠，反问道。
“当然算。要不要对弈？”凤浅月看着男子，笑着问道。
对弈……多久没听见别人要求了？夜皇炎看着水悠悠，笑的温柔。
“阿福，去将本殿下的紫晶棋拿来。”夜皇炎朝外吩咐了一声，很快，就听到外面传来了一阵小跑声。
“殿下，棋已拿到。”
这叫做阿福的跟班儿速度很快，甚至还有些喘，明显是跑着来的。
不过，这棋平时是放在哪里？怎么这么快？
“来吧。”太子将棋拿过来之后，便命人将棋盘摆好。
当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太子这才道：“姑娘先开始吧。”
“恩。”水悠悠点头，没有拒绝男子的谦让。
要知道，在不知道别人实力如何之前，永远不要自大。
水悠悠不是个细心的人，对于围棋，她也只是曾经做任务的时候，无奈的学了。
虽然，当时的围棋师傅说什么，她是天才，想要让她去学围棋，但是，她拒绝了。
对于围棋，她并没有兴趣。但是今日看来，当初学了点儿，也算是帮大忙了。
一个围棋高手，与一个天才的初学者。两者之间的差距，在对弈的时候，就很明显了。
水悠悠虽然态度严谨，但是，却异常大胆。而相比之下，夜皇炎的棋风，就多了三分谨慎，以及那隐藏在暗处的杀招。
布局，这是每个高手所热衷的。水悠悠曾经学过，但是终究还只是皮毛。
在两个人对局在过了五十手之后，水悠悠便败下阵来。
“呵。”夜皇炎只是轻笑了一声，看着水悠悠，依旧温柔。
而水悠悠，则是一脸无奈：“果然，初学者不行呢。”
“姑娘的棋艺已经很好了，说是初学者未免谦虚。”夜皇炎依旧还是那么温柔。
当两个人将棋子收好之后，第二轮开始了。
这一次，夜皇炎没有让着水悠悠，而是开始了先发。
这也算是公平。在对局之中，永远不可以存在着谦让。
让一次先发，已经是极大的温柔了。
这一次，有了上一次的经验，水悠悠并没有输的太惨。
总算是勉勉强强。
当战局结束的时候，夜皇炎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两个人下棋，一直持续到了深夜，方才结束。
当对弈结束之后，不等水悠悠要求，夜皇炎便已经离开了。
看着夜皇炎的背影，以及一旁为他掌灯已经困的打盹的跟班儿，水悠悠的心里，异样的滋味，油然而生。
夜皇炎，一直都在让着她。
虽然不着痕迹，但是，却让她感觉到了。
这个男人，从一开始，就没有将自己的实力展现出来，就好似，逗弄小猫一样。
他在顾忌着她的心情，怕她输的太惨会不开心。
意外的温柔啊。
心中想着，水悠悠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将房门关紧，也将自己的心，彻底管好，不让它再生出别的情绪。
爱人，她只要一个就够了，爱她的人，也是如此。
不管是夜皇炎，亦或者是夜皇殇，于她来说，都是一样的。
心中想着，水悠悠躺在了床上，看着床板，眨了眨眼，那眼底的复杂，令人揪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