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电视台出去，外面的夜色已经很深，电视台前面倒是一片灯火通明。
他们刚走下台阶，就看到盛凉也在路边，正跟一个穿着礼服的中年女人说着什么。
乔绚认出，那位女士就是刚刚捐出蓝宝石项链的人，也就是说，之前就是她从盛凉手中把项链买走的。
现在看他们站在一起，乔绚瞬间就明白了，盛凉大概是算准了西林复会这么做，所以特意让这位女士带着项链来的。
只是用一条廉价的项链，就让西林复捐出了一个亿。
西林复在看到这一幕时，自然也是明白了，脸色瞬间冷凝起来。
看着那位女士上了车，盛凉扭过头，看到了乔绚，目光一时停住了。
而就在盛凉准备过来向他们打招呼的时候，从旁边走过来两个穿制服的警察，拦在了他面前:“盛凉是吗，现在怀疑你跟两起杀人案有关，请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什么杀人案?”盛凉拧眉。
“四个小时之前，齐楚被人在一家商场的地下停车场打死，目击者证明是你动的手。”一个警察说道，然后用手指了一下刚才车祸的地方，“两个小时前就在这儿，原市长齐明玉被车撞死，他的司机说，他是到这里来见你的，而且他来的时候，手上有个古董花盆，现在不见了，你能让我们先检查一下你的车吗？”
相比盛凉的波澜不惊，乔绚心底却翻起了波浪，齐明玉竟然也死了，他明明之前不久还去了西林复的房间。
还有那个水仙盆，现在应该在西林复手上才对。
乔绚扭头看着西林复唇角的笑，他的视线落在盛凉身上，眉眼中，全都是挑衅。
乔绚突然就明白了，西林复还真是处心积虑地要把盛凉逼入绝境啊。
从他让齐明玉出现在酒店里，就是已经给齐明玉安排好了这条死路，她还记得齐明玉进门的时候，他第一句话问的是齐明玉有没有被监控拍到。
如果乔绚猜得没错的话，盛凉之前应该也在那家酒店，并且西林复编了什么理由，让齐明玉在盛凉的房间门外逗留过，若是警察再在盛凉的房间里或者车里找到那个水仙盆，就更坐实了盛凉的杀人罪名，盛凉就百口莫辩了。
盛凉向这边看了看，尤其是深深看了乔绚一眼，也没有辩解什么，就跟那两个警察走了。
不知道是不是乔绚的错觉，她刚才似乎看到盛凉对她微微笑了一下，在这种境地里，他的眼神里没有半点质疑和迁怒，竟然还给她安心的笑容。
乔绚胸腔中翻涌着的情绪，瞬间都平静了下来。
没错，她现在更要冷静，冲动地跑去帮盛凉解释并没有用，她需要证据，来证明盛凉的清白。
她就不信，西林复就真的能一手遮天！
“在想什么？”西林复的手在乔绚腰间收紧，低头看着她，“想帮他作证，人是我弄死的吗？”
乔绚摇了下头：“就算我说了，也不会有人信的，况且，跟他比起来，我更在乎我的家人。”
幸好有之前西林复威胁乔楠的事在先，她这么说才不会显得那么刻意。
西林复也没再说什么，现在他如愿以偿把盛凉推进了警察局，证据，他可以伪造一大堆，盛凉这辈子是别想出来了。
西林复心底里开始兴奋，脸上自然也就显出了一抹得意，只是搂着乔绚的手，却丝毫没有放松。
西林复没有直接带乔绚回家，而是带她去了离这里很远的一条街吃宵夜，乔绚也是没想到，西林复居然会吃路边摊。
不过这家店在桑城很有名，生意也是真的很好，老远就能闻到粥的香味。
两份生滚鲫鱼粥，粥底上桌后，再把鱼片放进去，用粥的热气把鱼片烫熟，所以粥喝起来很鲜。
乔绚看着西林复动作熟练地帮她加入，鱼片慢慢地从晶莹剔透变得雪白，一勺一勺地鱼粥交融。
“很奇怪我为什么会来这种地方吧，其实我这些年，一直在不同的地方吃不同的鱼，就是想帮你找到最美味的。”西林复将精致的小碗推到她面前，眼神温柔地看着她，“你小时候最喜欢吃鱼了，你总是不说话，只有在我抓鱼做给你吃的时候，才会说，好香。”
他说的，乔绚是真的没印象了，她清浅地笑了笑说：“原来我那时候那么容易满足。”
西林复看着她笑，目光灼灼：“你终于对我笑了。”
从他认出她之后，乔绚就再也没给过他好脸色，甚至连敷衍都不曾。
乔绚脸上的笑淡淡隐去，视线别开，哪怕是假装，她好像也做不来讨好。
西林复看着她的神情，眸子里那点温和慢慢消失，又恢复了原本的冷然。
“你要不要去看看盛凉？”西林复忽然说，声音仍是没有起伏的暗哑。
乔绚扭头看他，不知道他这是试探还是什么，白天刚让她目睹了乔楠差点出危险的一幕，现在，这又是想在盛凉面前故意炫耀吗？
“他现在应该在哪儿呢，拘留所还是看守所？”乔绚问得云淡风轻，心底里却早就一片翻腾。
不管是哪个地方，乔绚都是不敢想象的，心里像被什么揪了一下，疼得快要不能呼吸。
可是她还是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暗暗地拢紧了手指。
“我现在可以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你希望他在哪儿？”西林复暗哑的嗓音，在静谧的夜色里，就像是一种神秘的咒语。
她希望？她希望这两个地方都不要选择，那不是盛凉应该待的地方。
“我可以不选吗，我只想看看他就好。”现在所有的事情，似乎都在西林复的掌控之内，她想打破这个局面，不能总是被他牵着鼻子走。
西林复挑了一下眉，转头看了一眼乔绚：“你不想救他出来？”
“那不是我能左右的事吧，我想不想又有什么意义呢。”她相信清者自清，盛凉没有做过的事，法律总会还他清白。
西林复的脸上晦暗莫名，乔绚的回答显然不在他的意料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