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还以为皇上来这里，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呢，原来只是为了这种小事。”林沉笑了出来，他知道，皇上刚刚说的话，只是在搪塞自己的借口罢了。
如若真的只是为了好奇心，晏以渊绝不会花这么大的代价。
晏以渊明知道，‘皇上微服逛花楼’的事情传出去，绝对会成为众人口中的笑柄，可这人还是来了，这是为什么？
而皇上来雅风阁内，究竟想得到什么？或者说，这里有什么东西，能叫晏以渊甘心抛弃自己多年苦心经营的形象？
原本林沉怀疑，是不是皇上知道了，这家花楼的幕后老板是晏狐狸，所以这次特意来打探虚实。
可后来，林沉推翻了自己的猜想。
假如晏以渊真想得知雅风阁的背后是谁在撑腰，他只需用一点小手段，叫雅风阁沾染上一个难缠的官司，接下来晏以渊只需暗中观察，是谁出面来摆平那些事即可。
但是晏以渊没有这么做！
这说明，晏以渊对这间花楼的主人是谁，压根就不关心。
既然不是为事而来，那便是为人！
想到这里，林沉的手，不自觉的来回摸着自己常年不离手的折扇。
看晏以渊的表现，他这趟来的目的，似乎是为了云湘！
想通这一点，林沉的第一反应就是，不好，云湘的真实身份被晏以渊查出来了，皇上这一趟，是为了打探云湘的真实身份后，从而除掉云湘！
可，真的是这样吗……
林沉又有一点不敢确定，不管怎么样，但林沉知道，云湘不能再在雅风阁待下去了。
晏以渊玩味的端起林沉给他倒满的酒水的杯子，闻着有些醉人的酒香，模样倒是很悠闲。
晏以渊笑着说道：“能见到林沉宠到心尖上的女子，这一趟也不算是白来。”
林沉心中冷笑，比起皇上这个位置，他总觉得，晏以渊更适合做个商人。
晏以渊从不做亏本的买卖，这点林沉知道的比谁都要清楚。而晏以渊说的这句话，这是在拿云湘来威胁自己？
“皇上怕是误会什么了，云湘只算是个知己，谈起‘宠’这个字，未免有些好笑，毕竟微臣似乎什么也没做吧。”林沉淡笑着推脱道。
“什么也没做？林大人夜夜流连在此处，难不成是为了别人？还是说，林大人隔三差五来雅风阁，其实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目的？”晏以渊单挑着眉梢，有些惊讶的反问道。
“林沉不过就是个穷书生罢了，微臣来这种地方，能有什么目的。”林沉干笑了两声，他不知道，晏以渊是不是在试探自己。
但和皇上，一起坐在花楼中，听着小曲，喝着小酒，还是叫林沉莫名有些心虚。
“林大人紧张什么，朕不过就是随口问问而已。”晏以渊饮尽杯中的酒水，淡笑着说道。
眼看着皇上已经喝了两杯烈酒了，侍卫在一旁有些心急。
一方面是因为，现在天色已经不早了，他们也是时候该回宫了。
另一方面是，皇上要是再多喝点，估计明天上早朝，大臣们隔老远都能闻到皇上身上的酒气。
眼看着林沉还准备给皇上的杯子满上，侍卫赶忙站起来，他有些为难的说：“主子，我们该回去了，再耽搁一会儿，属下担心会被人察觉。”
毕竟，皇上在宫内莫名其妙的消失了，要是被宫中的小太监们发现，估计宫中会大乱。
晏以渊看了一眼珠帘后的女子，之后面上带着叫人捉摸不透的笑意，起身说道：“也罢，今夜算是开了眼界，再留下也没什么意思，回去吧。”
侍卫从衣袖中掏出一锭银子，放在了桌面上。
“这银子，就算是打赏云湘姑娘的，我家爷看起来，似乎很喜欢这个云湘姑娘。”
侍卫做这些事，只是不爽林沉对自家主子傲慢的态度而已。
不管云湘的真实身份是什么，既然这个女子，在花楼中待过，而且还多次夜间出入过璟王府，那在他眼中便已经算是不洁之人。
这种女子，能被皇上看中，那是这个女人的造化。
而林沉袒护的模样，就像是主子有多配不上云湘似的，这一幕看的侍卫直窝火！
他赏的这锭银子，只是想叫众人明白，云湘不过就是个纪女，这种女子不过就是用钱，就能对别人投怀送抱的人。
晏以渊讥笑一声，他知道，侍卫这是为自己打抱不平呢。只是那个傻子，估计还不知道，自己得到了什么样的情报。
晏以渊带着自己的人，抬步离开了这里。
琴声依旧继续着，只是抚琴之人，明显有些心绪不宁。
林沉撩开珠帘，他冷着脸对旁边的两个女子说：“你们都先下去，本少爷有些话，要对云湘说。”
“是！”
那些艺女也不是傻子，她们自然看得出，林沉此时的心情不好。这里时候留在这里当炮灰，谁也不愿意，能离开自然是最好。
云湘手指停下，她仰头看着林沉脸上的怒火。
“林公子在气什么，不是你叫我留在房内，好好伺候皇上的吗？”云湘微微歪着头，一脸疑惑的问道。
“云湘！你今夜到底做了些什么，皇上对你的态度，似乎明显不同。”林沉眯着眼睛，他紧握着手中的折扇。
如若不是看在对方是个女的，林沉绝对会把自己手中的扇子，扔到对方的脸上！
云湘摆弄着自己的衣衫，她淡淡的说：“我做了什么，林公子不是看的一清二楚吗？既然皇上怀疑我，那我自然要做些什么打消皇上的疑虑才是，别的姐姐不都是这样伺候客人的吗？她们做的，为什么我就做不得？”
“云湘，你和她们不一样！你就是在糟践自己，你知道吗？”林沉咬着牙，他不知，从前那个一直跟在晏狐狸身后的小女孩，竟然变成了现在这样。
云湘面无表情的说：“我又不是皇家的人，怕什么丢脸不丢脸的，只要王爷和王妃不丢脸就行，我就是再如何糟践自己，那也是我的事儿。”
“云湘，你准备一下，我明日会去璟王府和大哥商议，把你送出京城。”林沉不想在多说什么废话，也许他们真的错的。
不管自己再怎么保护，雅风阁终究还是一个大染缸，只要是进到这里来的女子，身上多少都会沾染上颜色。
刚刚云湘躺卧在皇上怀中的姿态，还有那勾人的眼神，那妩媚的笑意，叫林沉感觉到无比的陌生。
是他们对不起云湘，他们承认，既然已经知错，那即使悔改就应该没问题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