骁王府。
褚辰宇显然还是担心易亲王知道真相后找自己的麻烦,整日在朝堂中忙碌,生怕在这个节骨眼上被人找到丁点错漏之处。
该承诺的话易亲王妃已经通通承诺,况且事情不闹大对谁都有好处,花清锦心知肚明此事已经收场,对于褚辰宇的紧张嗤之以鼻,不过毕竟是自己的夫君,她总归不能表现得太过轻蔑,面上还是很尊重他的决定的。
骁王府上下就这样都跟着王爷忙碌起来,却有一个人闲了下来,正是先前就想着如何找机会算计花清锦的羽婼。
“羽夫人。”潇潇敲响了羽婼的房门。
“潇潇。”羽婼目光一转,“你来的正好,快来看看,这两支钗子哪个更配我一些?”她欣喜的问道。
“阿婼,你怎么还有心思研究钗子。”潇潇瞪大了眼睛问道。
“不研究钗子我研究什么。”羽婼苦笑了一声,放下了手中的两支钗子说道,“府中从上到下都有的事忙,唯独我没有。”
府中的下人们谁都不敢怠慢,但就算有事做也没人敢让羽婼做些什么,再加上花清锦本也有意孤立她,羽婼反倒整个人闲得半件事都找不到。
“若不是王妃有意为之,你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潇潇嘟着嘴说道。
花清锦的心思虽然不明说,但人尽皆知倒是真的。
“换了哪位主母都会如此,这也不怪她。”羽婼有些无奈的替花清锦分辨了一句,“谁也不是圣人,哪里来的胸怀。”
“你呀,还替别人说话。”潇潇抬手戳了戳羽婼的额头说道,“对了,我有事要提醒你。”
羽婼这时才想起来潇潇进门时看起来的确是有话要说的,“你说。”
“王妃忙着处理府中事务,正是你下手的大好时机啊。”潇潇压低了声音说道。
羽婼微微一怔,声音中满是担忧,“现在动手?会不会……”
“别想那么多。”潇潇接着劝道,“畏首畏尾不会有好结果的。”
羽婼依旧有些犹豫,“可是那毕竟是丞相独女啊,我们若是害了她,花丞相找我们的麻烦又该如何?”
“到了那时你已经是新的骁王妃了,怎么说也是半个皇亲国戚,花丞相即便是手眼通天又能奈你若何?”潇潇压低了声音说道。
羽婼听了这话,显然心动不已,缓缓点了点头,“也罢,替换的药你准备好了么?”
“那是自然。”潇潇神神秘秘的从怀中拿出一个精巧的盒子,“我特地寻来大夫按照样子仿制了相似的药丸,王妃又不懂药,决计看不出异样。”她将盒子打开,露出了里面圆润的药丸,黑底之上雕着繁复的花纹。
羽婼没有见过花清锦手中的那枚,依旧有些不放心,“此事事关重大,你可别出差错。”
“放心吧,不会有问题的。”潇潇笃定的说道。
当晚。
花清锦侧卧床塌之上,一边玩弄着耳边的碎发,一边吩咐贝儿道,“贝儿,去看看先前从母亲那里带回来的灵药。”
贝儿不明所以,将精巧的盒子取来,压低了声音问道,“王妃,您打算用药了?”
花清锦没有急着回答,只是仔细端详着盒子中的药丸,唇边噙着一丝冷笑。
“怎么了王妃,这药里有蹊跷不成?”贝儿留意到自家主子异样的目光,疑惑的问道。
“你说,这是我从母亲那里带回来的那颗么?”花清锦拖长了声音问道。
贝儿目光闪烁,当即明白了一些,将声音压的更低了一些,“王妃,您的意思是……有人以调包之计换掉了灵药?”
“没错。”花清锦唇边笑意不减,将那枚药丸重新放回了盒中,缓声说道,“有人禀报,下午时有人趁我不在潜入了我的房间,那个小贱v人消停了这么久,到底还是按捺不住了。”
骁王府与平王府一同有侍妾入府,相比于华镜繁把府中折腾出了那么大的动静,羽婼可真是乖巧许多。
不过花清锦倒不因此就觉得羽婼对自己存了什么好心思,不过就是时候未到罢了。
“那个贱v人好大的胆子,明日我就去教训她。”贝儿本就对羽婼满是敌意,看在她一直乖巧听话的份上才没有对她做什么。
“别急。”花清锦拖长了声音说道,“我们的手中可是握着把柄的,怕什么。”
“那您的药……”贝儿有些担心。
“我既然明知道是她偷偷拿了去,就自然有本事让她自己乖乖的交出来。”花清锦开口说道,“毕竟是皇上赐下的人,想逼她走不大容易,不过此番是她自己找死,我可不会放过她。”说这话的时候她唇角轻挑,声音听起来很是柔和,其中却暗藏锋锐阴毒。
贝儿对自家主子的手段早已了解,当即会意,将那个盒子收了起来,口中答道,“是,王妃英明。”
平王府。
褚迟郢晚上回到府中,第一时间便听闻褚辰景带着花宇祐登门探望郡主,对于花宇祐和自己的关系他已经见怪不怪,躲着自己也是理所应当。
“郡主好些了么?”褚迟郢一边大步走进郡主房间一边问向侍女道。
“郡主已经好多了。”回答他的正是被郡主留在身边的“奸细”桃雾。
对于桃雾和夕颜的事褚迟郢并不知情,只是郡主说此事过去了便是过去了,他也没有接着追究。
褚迟郢点了点头,将刚刚脱下的外袍递给了桃雾,“你先下去吧。”他开口吩咐道。
“你回来了。”郡主笑了笑招呼道。
“腿可好些了?”褚迟郢做到了郡主的床边,伸手帮她按了按,开口问道。
“还是没什么知觉。”郡主声音平静,却听得出其中暗藏的忧虑。
昏迷太久,虽然御医的原话是只要勤加按摩与训练,恢复到从前的样子不过是时间问题,不过御医们最擅长的事情之一便是文字游戏,他们所谓的“时间问题”或许就意味着她一辈子都无法站起来。
“会没事的。”褚迟郢轻轻叹了一口气,尽量让语气轻松的说道。
“但愿如此。”郡主眉眼低垂,轻声答道。
“对了,我让人明日启程前往药王谷,接王妃回来。”褚迟郢还记得郡主曾经叮嘱过,派人前去之前要知会她一声。
“好。”随口应了一声,事到如今她也不知道派人去接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她明白嫂嫂是真的想要留在药王谷中钻研医术,京中繁杂,或许真的不是嫂嫂真正喜欢的地方,自己原本应该劝哥哥成全嫂嫂才对。
可是那日褚辰景的话点醒了自己,嫂嫂留在药王谷中未必安全,江湖势力本就不可控,再加上有人别有用心的安排,嫂嫂还是回京更安全一些。
“当初你说你有话要交代,如今怎么不说了?”褚迟郢就算再怎么不擅察言观色,此时也能看出妹妹的异样,开口问道。
“忽然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郡主苦笑了一声,开口说道。
“我可能要离京几日,你照顾好自己。”褚迟郢沉默了半晌,忽然说道。
“什么?”郡主一时间怔在当场,“你要离京?”
“是。”褚迟郢不置可否。
“你是要亲自去药王谷接嫂嫂回来么?”郡主立刻追问道。
褚迟郢自知早晚也瞒不过妹妹,干脆点头承认道,“是。”
郡主重新垂下头,沉默了下来。
她原本还有话想要交代,比如你要派尽量多的人,比如你要让嫂嫂看到你对她的好,比如……她忽然发现这些话其实都是废话。
她想了很多种方法,旁敲侧击的让哥哥不知道嫂嫂正深陷危险之中的情况下派足够多的人去药王谷,如今看来那些办法一点用场都没有派上。
郡主抬眼看向褚迟郢,目光中满是深沉,哥哥虽然外冷内热,不会好好说话也不知道怎么对喜欢的人好,可是他终究还是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强上一些。
“她是不是……真的不想回来了?”一向声音冷硬的褚迟郢忽然换柔了语气,很是不确定的问道。
郡主被他从思绪中拉了出来,连忙答道,“不会的。”
“你不必如此,有些事你不说我也明白。”褚迟郢没有理会她故作安慰的语气。
郡主苦笑了一声,片刻后尽量轻松的说道,“我也说不准嫂嫂的心境,不过你既然要亲自走一趟,想来嫂嫂不会拒绝。”
花想容不想回来是真,不过若是褚迟郢亲自前去,她真的会被打动也说不定。
“但愿如此。”褚迟郢的目光垂了下去,一向自信的平王殿下极少如此时般自我怀疑。
“你明日便要启程么?”郡主调整了心绪,开口问道。
“是。”褚迟郢点了点头,“明日一早就走,迟则生变。”
“一路顺风。”郡主笑了笑,犹豫了片刻后挑了一句祝福之语叮嘱道。
褚迟郢长叹了一声,站起身来向外走去,临出门前转过身来,“你记得照顾好自己。”
“你不是把江影留下了么?”郡主神色轻松,“有他在你还担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