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你说过,郑贵人小产,就在和皇上共处的时候。”花想容开口说道。
“是。”褚辰景点了点头。
“未免太巧了。”花想容目光微微有些凌厉,“依我看,她只是想让皇上对她更加心疼,当场处置静妃娘娘。”
“整件事情都很巧合。”褚辰景眉心紧锁。
若非是整件事都巧合得不得了,静妃娘娘也不会落得现在这个进退两难的境地。
“可是从头至尾,郑贵人才是最巧合那个人。”花想容沉声说道,“她小产必有缘由,只要查出来,此事就有眉目了。”
“你的意思是,郑贵人是算准了时间令自己小产的?”褚辰景有些难以置信。
后宫中的女子子嗣为大,他实在很难想到郑贵人谋害自己的孩子的可能。
“你是觉得她不会害自己的孩子么?”花想容像是看穿了褚辰景的心事,开口问道。
褚辰景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郑贵人只要有把握荣宠不衰,再有子嗣只是时间的问题。”花想容紧紧盯着褚辰景说道。
虽然这个想法依旧很疯狂,但褚辰景不得不承认花想容其实说得有理。
花想容见褚辰景没有再说什么,便知道他算是认同了这个观点,接着说道,“我能想到的最好的方法就是郑贵人在去见皇上之前喝了堕胎药。”
褚辰景的眉心几乎拧成了一个疙瘩,郑贵人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竟会疯狂到这个地步。
“宫中想拿到堕胎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花想容沉声道,“多半有御医帮她。”
褚辰景终于明白了花想容的意思,目光一亮,开口说道,“你是想说可以从宫中的御医开始查起?”
“正是。”花想容点了点头,“只要平日里和毓秀宫有来往的御医,就仔细查一查,只要查出有人给郑贵人提供了堕胎药,便可以证明这一切都只是诬陷而已。”
褚辰景的目光彻底亮了起来,连连点头道,“有理。”
花想容品了一口清茶,拖长了声音道,“凌王殿下先前还不准我帮忙,也不知如今后悔了没有。”
褚辰景吩咐下人去查后回到了屋中,郑重其事的向花清锦俯了俯身说道,“自然是后悔了,多谢王妃不吝赐教。”
花想容受了夸赞,心满意足的放下茶杯说道,“谢就免了,若是有消息记得知会我一声。”
“好。”褚辰景想也不想便一口答应。
花想容没好气的说道,“答应得倒是很快,也不知道到时候会不会接着瞒我。”
“怎么会。”褚辰景很是无奈的说道,转身落座,“宇祐最近如何?”
“一切都好,比先前乖巧懂事得多了。”花想容说道,“只是和王爷的关系依然僵硬,没什么缓解,另外就是虽然嘴上不说,心中想必还是念着你的凌王府的。”
“先前我可想不到自己会被小孩子这么喜欢。”褚辰景虽然对花宇祐的“喜爱”已经习以为常,如今从花想容的口中听到这句话时还是颇为无奈的苦笑了一声。
骁王府。
贝儿小心翼翼的扶着花清锦坐下,一边解开她的发髻,一边开口说道,“王爷对王妃真是越来越好了。”
花清锦轻轻一笑,“话别这么说,王爷先前不是也很好的。”
褚辰宇待花清锦的确一向很好,事事都依着她的意思,在花清锦有孕之后更是“变本加厉”,生怕她有半点不顺心的地方。
“王妃嫁得好,天下人都羡慕的。”贝儿一向嘴甜,笑着说道。
花清锦忽然想起了宫中的事,开口问道,“静明宫怎么样了?可有什么动静?”
“王爷去问过宸妃娘娘了。”贝儿答道,“宸妃娘娘说静妃抓住了个奸细,可惜那是她身边的贴身侍女,静妃反倒骑虎难下了。”
花清锦眉梢一挑,面上的欣喜更盛了几分,“这倒是不错。”她顿了顿,接着说道,“静明宫的事是不是和宸妃娘娘有关?”
“王妃英明。”贝儿点头道,“王爷说了,宸妃娘娘那边把一切都安排妥当了,这次静妃就算有翻天的本事也要送命,王妃您就等着看戏便好。”
“静妃若是倒了,凌王只怕不会善罢甘休。”花清锦目光一转,柔声说道,“未雨绸缪,我们得提防着凌王殿下的反扑。”
“这个王爷和娘娘都想到了,府中上下都看管得严,这些日子绝不会让凌王抓到把柄,王妃放心。”贝儿答道。
“娘娘不愧是娘娘。”花清锦不禁感慨道,“办起事来着实让人放心。”
“王妃,王爷说了,您就只管安心养胎,莫要再劳心费神,伤了身体可就不好了。”贝儿一边帮花清锦揉着肩膀,一边说道,“宸妃娘娘也从宫中给您送来了好些补品,您呀,就别操心那些事情,好好养身子就是。”
“总不能一有身孕就什么都不做了。”花清锦有些无奈的说道,“若是……”
一句话还没有说完,腹中的一阵疼痛翻涌上来,花清锦面色一白,抬手捂上小腹,后半句话噎回了喉中。
贝儿察觉到王妃的异样,吓了一跳,连忙问道,“王妃您怎么了?”
花清锦皱着眉,轻轻摇了摇头,半晌将痛楚等了过去,开口说道,“没事。”
“怎么没事。”贝儿却依旧紧张,“王妃您这样下去了不行,每日都要腹痛一阵不是好兆头,您就听贝儿的劝,找个大夫来瞧瞧吧。”
花清锦自从有孕之后身子一直都不舒服,时常腹痛,也吃不下什么东西,好不容易吃下些,没多久就都要吐出来。
贝儿担心发生意外,一直想劝花清锦找个大夫来看看,可花清锦却执意不肯。
“就算要找大夫,也不能在骁王府中找大夫。”痛楚似是还没有完全过去,花清锦的声音有些沙哑。
“那明日奴婢陪您去一趟将军府,您看如何?”贝儿提议道。
“我前两日刚刚去过,再频繁的去会惹人生疑。”花清锦摇了摇头。
“贝儿不明白您的意思,您怎么不能让人知道您找了大夫呢?”贝儿疑惑的问道。
“贝儿,这个孩子是强求来的。”花清锦有些无力的靠在椅子上,轻声说道,“先前我就有些担心,如今看来我担心得不无道理。”
贝儿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沉默不语。
“我的身体原本就不适合生育,强行用药得了个孩子,却未必能保到平安生产。”花清锦接着说道,声音压得很低,“若是这个孩子注定留不住,就让他离开我之前再做一些事情吧。”
贝儿听懂了主子的意思,当即吓了一跳,难以置信的问道,“王妃,您的意思是……您要用这个孩子筹谋?”
“是。”花清锦说道,“若是我们请了大夫,到时候就是被人抓了把柄,封口也很麻烦。”
“可是……若是这个孩子能平安的生下来呢?”贝儿颤抖着问道。
“那自然是好好的生下来。”花清锦勉力牵了牵唇角,“我是真的……想有一个孩子啊。”
“王妃,一定会有办法的。”贝儿明知自己这句话几乎没什么分量,却还是说了出来。
“不必安慰我了。”花清锦垂下目光。
“那您打算怎么办?总不能一直都不叫大夫。”贝儿轻声问道。
“大夫自然是要请的。”花清锦答道,“母亲府上办的宴会我自然顺理成章的去一趟,到时候请母亲帮我找一个大夫就是了。”
“可是宴会还要再等上那么多天,您每日受苦,就这么挺着么?”贝儿皱着眉问道。
“算不得受苦,不过是有些不舒服罢了。”花清锦站起身来,“好了,夜深了,早些休息吧。”
贝儿见她不想多言,也没办法再说什么,只得服侍王妃就寝,而后轻手轻脚的退出了房间。
平王府,书房之中。
“过些日子将军府要大办宴会,给陆家将军接风洗尘,王爷要去么?”花想容开口问道。
褚迟郢一边看着手中公文,一边答道,“将军府我去做什么。”
将军府陆家和花丞相是姻亲,下辈子也不可能支持褚迟郢,褚迟郢自然懒得往前面凑。
“京中不少显贵都要去,王爷不妨也跟着凑凑热闹。”花想容劝道。
“我对凑热闹没什么兴趣。”褚迟郢想也不想便拒绝道。
“王爷。”花想容正了正神色,沉声说道,“您想一想,如今的兵权握在谁的手中?”
“自然是将军府陆家。”褚迟郢一时没有明白她为何有此一问,开口答道。
“错。”花想容言简意赅。
褚迟郢眉梢一挑,放下手中的公文,抬眼看向花想容说道,“那你说,兵权在谁的手里?”
“陆家掌管边境守军,如今陆将军回京,和交出兵权没什么两样。”花想容声音平静,“且不说皇上定会想办法分了他的权,就算京中真的有人想做什么事,也不能从边境调兵。”
“你想说什么?”褚迟郢的目光凌厉了一些,凝眉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