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到时候可不要想我。”齐玄煜幽幽说了一句，就准备离开。
“我才不会想你呢。”聂向莹嘀咕了一句，咬住了嘴唇。她怎么会想这个瘟神呢？
而且她根本就不觉得瘟神会按着他自己说的做。
以前有多少次他都没有能说到做到，这一次肯定还是一样。
这两日都过得很平静，可以说是聂向莹在这府中最平静地日子。谁都知道嫁给太子不会有什么好结果，所以嘲讽之后都懒得再嘲讽她了。
也就烟姨娘过来看过她，和她说了些体己话，最后也只是一声叹息。觉得她就这么嫁给太子实在是太可惜了。
聂向莹则说，这不过就是命运，没有人能轻易和命运抗衡，所以她早就放弃了。
但这不过就是说说而已。聂向莹怎么会轻易就放弃与命运的抗衡呢？
从成为特工开始，她就知道她的命不再掌握在自己手中了，但是她每一次仍旧为自己拼搏。拼过了那么多次，终究还是有没有办法拼过的时候。
然后她就出现在了这里，她不明白上天为什么要给她这样一次机会。但是既然机会都已经摆在眼前了，她要不珍惜，就不是她了。
和特工生涯不同，这一次，她的命运其实是在自己手中的，她不会因为别人的命令就以身犯险，她完全可以做出自己的抉择。
只是这样……难免也会有纠结的时候。比如她现在——甚至在更早以前就已经有能力逃走了，但是她却没有那么做。
一是她还没有能为这个身体原来的主人报仇，二是她也不确定自己这个时候离开能有什么好日子过。她要是在外面看病收钱，很容易就会暴露了自己的身份。那样她可能会死得很惨。
所以她要等自己帮原身报了仇，并且有足够的路费可以支撑她去稍微远一些的地方，她就可以不那么担心了。
现在很明显还不是时候。
“小姐，明日就要出嫁了，不知道小姐是不是要去祭拜一下……你的娘亲？”晴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提出了这个建议。
或许就是因为她很想自己的娘亲吧。她知道自己的娘亲一定不会想要错过自己人生中这么重要的事件。
但是她在这府中这么多年，回去探亲的时候少之又少。怕有人会用此为把柄将她赶出去，这样的话她可是连家都不敢回去了。
家里就是依靠着她在相府的月钱支撑着过日子呢。她一直都没有和聂向莹说这一点，就是因为她知道小姐的日子过得也并不容易。
而她那么想进宫，就是因为她觉得入宫之后月钱一定会多一些。她希望自己家里的人能过上好日子。她想自己可以让他们都过上更好的生活。
“去看娘亲？”聂向莹一直都没有想过要去看自己的娘亲。
那个在记忆中都已经模糊了的人，究竟是什么名字她都不知道，只知道她是方苏叶的女儿，是方家当年的幸存者。
但是这其中必然有一个曲折的故事。不然她毒已经离开了这个地方，为什么多年之后会回来，而且还会成为聂慕东的外室。
按理说，她应该是个心高气傲的女子才是，怎么会不图名分地和当年还不过是一个尚书的聂慕东在一起呢？
外室可是连名分都没有了，连带着聂向莹这个女儿都受到了众多的歧视。谁都不想让一个外室生的女儿成为相府的大小姐不是？
可这么多年，聂慕东都没有想过要改变这个事实。或许是因为他担心自己这么做传扬出去不好听。又或许是因为他对娘亲还有情。
因为他的心里还有那个人，所以他才会愿意为她的女儿保留一个大小姐的位置。即便她的女儿在府中受尽欺凌，在外也背负着一个丑女的名声，但是他仍旧愿意为了她，将她的女儿放在一个重要的位置上。
若真的是那样，聂向莹觉得自己对聂聂慕东的态度都会改观。
可是谁又知道其中的故事呢？事情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她的娘亲在记忆中都已经模糊成什么样子了。
“你可知道她被葬在何处？”聂向莹问道。她想，作为一个外室，应该不会有太好的归宿吧。
“就在岚山上。”晴荞回答。她看到了聂向莹眼中复杂的情绪，却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流露出那样的神色，她是有什么不高兴的吗？
想起了她娘亲在这府中所受的委屈？可是那个时候她都还没有记事吧，怎么会记得那些事情的呢？
晴荞都不记得，只是偶尔方嬷嬷会说起。
但是的方嬷嬷从来都不在聂向莹面前说这件事，因为她不想让聂向莹太过于伤心。
“岚山？听说那里可是风水宝地，很多达官贵人都被葬在那里，娘亲真的在那里？”聂向莹方才还在想她的娘亲不会被葬在太好的地方，结果就听到了岚山两个字。
如果说娘亲真的是在岚山的话，就可以证明聂慕东对她是真的有情，不然肯定是随便找个地方埋了就行了。
“是，就是那里。小姐怎么会连这个都不记得了呢？以往小姐每年可都是会在忌日的时候前去的呢。”晴荞很奇怪，小姐怎么会突然就不记得自己的娘亲被葬在什么地方了？
“后或许就是忘了吧。”聂向莹说得云淡风轻，当然，她是不想被晴荞看出来她是真的不知道。虽然她拥有记忆，但是有的时候在记忆中搜寻是一件麻烦的事情，所以不如这么问呢。
“也是，小姐从来都没有留意过自己的娘亲究竟被葬在什么地方，每次去了也只是在那里呆呆站着很久，什么都不说就回来了。”晴荞叹了口气。她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称呼聂向莹的娘亲。
说是夫人吧，肯定是逾越了，而且连姨娘都不能算。
思来想去，就只能是称她为小姐的娘亲，这样作为保险。
“是吗？如果不是你说的话，我都要忘记这些事情了。我都已经忘记很多会让我觉得伤心的事情了，我都不想去想那些事情。怕自己会伤心过度。”聂向莹总是需要为自己找一个借口的。好在这个借口很好找，也很好用。她这么一说，配合着眼中的悲伤，连晴荞都哽咽了。
“奴婢希望小姐以后都不用不想那些个会让自己伤心的事情了。那这次就不去了吧，怎么都是小姐的好日子，要是让小姐太伤心，总归是不好的。”
“既然你都已经提出来了，要是真的不去的话，肯定是不妥的。是你考虑周到，我疏忽了。这么重大的事情如果不让娘亲知道，娘亲会怪我的，准备一下吧，然后和我一起去岚山。这府中应该有马车是我可以坐的吧。”
聂向莹觉得车夫她都可以不要，自己驾车就行了。毕竟岚山可不是近处，她若是自己走过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奴婢会去准备。”晴荞说着就要走。
但是聂向莹叫住了她，“不用了，还是我自己去吧，不然都不知道是不是会有人趁着这个时间耍什么花招。要是马车出了问题，我们可能就是有去无回了。”
她想到了自己上一次差点有去无回，就是宫宴之后坐着马车回来，差点就被人杀了。
如果不是尚练臣及时出现的话。
不过都是尚练臣的错，聂向莹觉得自己以后还是要离他远点的好。
要是别院是在药王的院子旁边，她也不用那么突兀去到尚练臣的后院了。那样的气氛实在是太尴尬了，她都不想去体验第二次了。
她走到了聂慕东的书房，门口的人原本想要拦着她不让她进去的。不过她在喊了一声父亲之后，里面的人就让她进去了。
聂慕东见到她居然很高兴，聂向莹都不知道他的高兴究竟从何而来。
“怎么会突然到这里来？你可是从来都没有到这里来过。”聂慕东知道她定是有事，不然也不会突然就出现在这里。
聂向莹都不知道自己以前竟然从来都没有出现在这里过。所以以前的她和聂慕东之间究竟是有多疏远？
他只记得自己的事情，只关心他自己的未来，却对自己和府上的其他人没有那么多的关心。
“向莹想要去岚山看看娘亲。明日就要出嫁了，向莹想让娘亲也知道这个消息。”聂向莹回答。
“原来你是要去看明月啊。”说到明月两个字的时候，聂慕东的脸色突然变得温柔起来，那是聂向莹从来都没有在他脸上看到过的神情。
他居然也是可以为一个人而温柔的。
“是，向莹许久都没有去过了，想要让娘亲知道向莹人生中的这件大事。”聂向莹看到他的神情，自己的心里都不由得柔软了几分。
还以为他真的对任何人都没有感情，只关心他自己呢， 结果他却是有这样的一面，只是对别人没有罢了。
“我和你一起去吧。”聂慕东的话让聂向莹一愣。
她原本是来求马车的，只希望自己能坐着马车去岚山，不用走路那么累。结果他居然说自己要一起去？
没有听错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