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慕东很清楚自己可能不会得到他想要的答案，还会让明月觉得他很轻薄。
但是那个女子在低头思索了半晌之后，竟然答应了。
聂慕东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运气，她居然就这么答应了。
明月显得很是不好意思，她看着聂慕东，羞红了脸，“我想聂大人也看到我现在的情况了，我实在是找不到什么好的去处，要是聂大人愿意收留，也能给我相对稳定的生活。”
她说得很是实际，没有一点要欺骗的意思。聂慕东的心里虽然有那么一点不是很开心，但是只要她能和自己一起走，以后就有很多时间可以在一起。只要她确定了自己是真的对她好，那么她一定会接受自己的。
就这样，明月和他一起回到了他的府中。那个时候他不过是一个五品的官员，所以也没有人操心他的婚事，直到他后面逐渐崭露头角，才有人看中了他，愿意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他。
那便是安氏了。
最初的时候，两个人的生命里是没有安氏的，他们两个人住在那个小小的院落里，每天都很是开心。
聂慕东发现明月很是笨拙，她会女红，会琴棋书画，却不会做饭洗衣。好在那个时候他也算是有些资本，家里请了人，可以让她不用担心太多别的事情。
久而久之，明月自然也对他动了情，但就在那个时候，他突然官升四品，并且有人来和他说了一门亲事。
他知道和那些人联姻对他来说是好事，但是他起初并没有答应。因为他身边已经有了人。
可是当他和明月说这件事的时候，明月却希望他能迎娶安氏，因为安家对他的仕途会有很大的帮助。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还以为你是真的喜欢我。”聂慕东当时就觉得自己的心里一凉，他没有想到明月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们两个才是天生一对，为什么她却甘心看着他迎娶别人？
她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就是因为喜欢你，所以才不想看到你为了我放弃太多。我的身份很特殊，这也是我一直都不想告诉你的原因。或许有一天你回来的时候会突然就法出现我消失了。我或许没有办法永远和你在一起，我不想骗你，也不想耽误你太多。”
明月还是一如既往地诚恳。除了她的身世，她在其他的事情上都不会对聂慕东有任何的谎言。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而聂慕东听到她这么说，只觉得自己的心里一阵绞痛。
他不明白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她可能不会永远都和他在一起？
“我希望你能珍惜我们在一起的日子，也希望你不会因为我失去太多。所以我希望你能追求你想要追求的东西。”明月那双澄澈的眼睛第一次有了阴霾。
他看在眼里，却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说。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命运吧，他当初要是不去那个房子，就不会遇见她，就不会爱上她，就不会让她来到自己的身边，就不会听到她对自己这么说了。
可是他那个时候就是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脚步。
“我知道了。”他最后赌气一样的妥协了。他希望明月会后悔，但是她却没有。
就在他的新婚之夜，明月告诉他，她有身孕了，但是却利用他的高兴，将他灌醉，然后将他去送去了安氏的房间。
那之后聂慕东和她生气很长时间，知道她孕吐很严重也没有过去看她。但是她也不来求。
就好像她心里一点都不在乎一样。
两个人之间好像突然就有了隔阂。
但是最后还是聂慕东先妥协了。他的心里完全没有办法放下明月。
明月住在府里最为偏远的一个院子。她说她喜欢清静，但是谁都知道她是想要远离纷争。
府里的人都笑话她只是一个外室，即便生出来的是儿子，也会连庶子都算不上。
那些讥讽谩骂在她的耳边好像就是一道风一样，她根本就不在乎。
甚至笑笑就过去了。
“你为什么不肯让我娶你。你知道你要是让我娶你的话，就算是妾，都会比现在好得多。你何苦要这么折磨你自己呢？”聂慕东说完，又觉得有些不对，“你这不是在折磨你自己，你这是在折磨我啊。”
“我没有要折磨老爷的意思。我的苦衷，之前也已经和老爷说过了，如果老爷不想有一天回来突然看到我消失了或者是死了，就不要继续劝我了。当一个外室也没有什么，只要你好好对我们的孩子就行了。”
故事说到这里，聂慕东突然就顿住了。他当然还记得自己当初答应过的事情。
一想到这么多年来聂向莹过的日子，他的心里就是一阵绞痛。
他居然还能感受到这样的心痛。他曾经一度以为自己以后永远都不会有这样的感觉了。
聂向莹什么都没有说，因为现在说这些一点意义都没有。那个聂慕东真的对不起的人已经没有办法听到了。
而聂慕东看到她的反应，就像是松了一口气一样，继续说了下去。
不久之后，安氏也发现自己有了身孕，府中顿时就变得热闹了起来。
安氏还去明月那里闹了几场，但是明月对她却不是很搭理，只是说自己对荣华富贵没有什么兴趣。不然这夫人的位置还轮不到她。
这话将安氏气得差点晕了过去。但是安氏也知道她的话是对的，如果当初她就嫁给了聂慕东，这夫人的位置的确是轮不到自己来做。
要不是她自己愿意做一个外室的话，聂慕东哪里舍得会让她做外室呢？
安氏在那次之后就回去安心养胎了，生怕自己哪次过来就被她给气出一个好歹。
两个人几乎是在同一个时间生下了孩子，虽然明月生下的是女儿，但是聂慕东却将那女儿视为珍宝，一定要让安氏的儿子叫他姐姐。
而安氏的儿子因为早产，差点就夭折了，还是明月救了他的命。那是聂慕东第一次知道明月会医术。
她的身份变得更加扑所迷离了。
不过他仍旧没有过问。
这么着，过去了三年的时间。聂慕东又娶了一个姨娘回来，官也已经升至三品。家里又多了一儿两女，热闹非凡了。
就在他想着，或许日子一直这么下去也不错的时候，明月突然就出事了。
说到这里，聂慕东哽咽了，没有能继续说下去。
“除了你，没有人知道她究竟是怎么出事的，可偏偏你被吓得根本就没有办法说出任何事情。后来问你，你也只会说自己不记得。”聂慕东这么多年一直都想弄清楚那个夜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是唯一能告诉他答案的人，却没有办法说出来。
“我想，就是因为太可怕了，所以我才没有办法想起那个夜晚究竟发生了什么吧。”聂向莹说道。她也希望自己能想起来，或者是有人能给她一点线索。
不过从聂慕东说的话来看，那个时候只有她一个人在明月身边，所以没有别人能给她透露什么。
还有一点她很疑惑，既然她和明月在一起，为什么明月死了，她却没有事情？
合理的解释或许是明月知道自己会出事，所以将她给藏起来了。所以那个杀明月的人没有找到她。
“也罢，想不起来或许还是好的呢？”毕竟他心里一直都在怀疑是安氏动的手。如果被聂向莹想起那个时候的情况，他再一调查，真的是安氏呢？
他要怎么办？
“是啊，事情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也该归于平静了。”聂向莹说得云淡风轻，但是她的心里却放不下。
她希望自己能尽快想起那个夜晚的情况，找出凶手。
不过，究竟是不是安氏做的，到了这个时候她的心里反而有那么一点迟疑了。
因为在聂慕东的故事里，明月不止一次说过她的身份很特殊，或许某一天就会消失或者是死了。
她说的身份特殊究竟指的是什么？若是说她只是方家的幸存者，只要她隐藏够好，就不可能会被朝廷的人发现。即便是被朝廷的人发现，也会是将她捉拿治罪，不会就这么秘密处死吧？
难道明月还有什么身份吗？
那会是什么呢？
聂向莹觉得她或许知道明月到聂慕东身边是为了什么了，就是想要借着他为方家平反吧。不然她在知道她只有五品的时候就不会那么失落了。
后来她也不会让聂慕东为了自己的仕途娶了安氏和烟姨娘了。只是等到他平步青云，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时候，她却已经不在了。
“我真想知道她究竟是什么人，这么多年我没有停止过打听。但是叫明月的人太多太多了。却没有一个人是她。”聂慕东叹了口气。
聂向莹都不忍心告诉他，明月或许只是一个假名字。方苏叶不会给自己的女儿取这么俗气的名字，但是她的本名又不能用，所以就只能用这个了。
聂向莹知道她不应该去探听太多的秘密，但是当年方家的事情，会不会根本就不是空穴来风？
不然为何偏偏是明月活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