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睡够了没有？要是饿了，那里有桂花糕。”聂向莹指了指桌子。
“这是专门为我准备的？”齐玄煜问道。
“怎么可能？你不要想太多了，这是我怕自己一会儿会饿，所以才会让方嬷嬷准备的。”聂向莹才不会承认呢。
齐玄煜却是了然一笑，然后走到了桌边坐下，“我已经许久都没有睡得这么沉稳了，你的房间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你这样的情况，能睡好觉才是奇迹。不过你说得没有错，我的房间的确是点了安宁香。”而且还是他睡下之后聂向莹悄悄点的，就是想让他多休息。
“也是为你自己点的？不过你一直都在看书吧？应该不会想要那么快入睡？”齐玄煜捏起一块桂花糕，看着聂向莹。
她有些慌张，不过随即就笑着说道，“谁说安宁香就一定是帮助睡眠的？我想让自己静下心来，自然就要用 安宁香了，也不想想我今天都经历了什么，一直去想着那些事情，都没有办法好好睡觉。”
“这倒是。”齐玄煜将桂花糕放在嘴里，眼神却仍旧在聂向莹身上。
聂向莹只好转过身不去搭理他。
“如果我说，有个秘密，我瞒着你很久了……”
“那我一点都不觉得惊讶，而且，要是你只有一个秘密就好了。就怕你不只有一个秘密。”之前都是他打断清赤的话，这下换做聂向莹打断他说话了。
齐玄煜愣了一下，都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才好。
“我也没有一定要听你说。”聂向莹却突然又说了这么一句，“我没有那么无聊，我知道很多事情，有的时候不说只是迫不得已。要说秘密的话，谁都没有我的秘密更加惊人吧？”
聂向莹觉得自己就算是说了她的身份，说她是异能特工，说她根本就不属于这个时代。也没有人会相信的。
齐玄煜的眼神看过来，聂向莹对上他的目光，只觉得那双眼睛一直看到了她的心底。
“如果是那样的话，我想我的心里会好受一些。”原来自己不是唯一一个有秘密的人，那他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只是不知道他到时候愿意说出自己的秘密，聂向莹呢？
她也会愿意说出她的秘密吗？
“你这话什么意思？”聂向莹觉得莫名其妙，他是说，这样能减少他的负罪感？
“没有什么意思，你很快就会知道了。”齐玄煜原本就打算在近些日子说出他的身份，不过在那之前，他想要知道跟他更多的消息，关于君陌，关于傅轩，关于半月教。
他希望自己能帮聂向莹一个很大的忙，她感激自己的时候，顺便就把真相说出来，应该没有什么大碍吧？
聂向莹挑眉。她可不觉得自己真的会很快就知道了。但是既然他这么说了，心里可以稍微有那么一点点的期待。
“太子妃，热水准备好了。”晴荞跑到门口，看到瘟神坐在桌边，才大声说了一句。
“好，我等下就过来。”聂向莹点点头，晴荞就走开了。
她回头就看到瘟神暧昧的眼神，“我想你沐浴的时候或许会遇见危险，所以……要不要我保护你？”
“不是有清赤？”如果没有别的选择，聂向莹或许会咬牙切齿给不出答案。谁让她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怂？
“清赤？”齐玄煜都忘了这茬了，有清赤在，聂向莹怎么会愿意让她“帮忙”？
“是啊，清赤。你可以让她过来陪我。”聂向莹正好有话要问。趁着这个机会问清楚，就能少一个疑惑了。
而齐玄煜担心的正好是这个问题。
“我会让清赤在后窗守着，我在前面守着，就不会有什么危险了。”不能让清赤和聂向莹见面，先前清赤有两次差点叫他殿下，都被他阻止了。
聂向莹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不怀疑？说不定让清赤保护她是假。想套消息是真。
清赤也不懂这其中的曲折，说不定就会说了。
果然。聂向莹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所以没有说什么。起身离开了。
齐玄煜看着她的背影，微微叹了口气，然后跟了过去。
等聂向莹出来，月已中天。不过已经修养了许久的人，如今精神倒好。
那个人嘴上虽然一直说要杀她，但心里对他还是关心的吧？
“晴荞，明日我要出去一趟。医馆的时候就交给你了。我会和瘟……和他一起出去，去找些药材，不用担心我的安全。”聂向莹这谎话也是顺手拈来，反正不管她用什么破理由，晴荞都会相信的。
方嬷嬷那里就不一定了。
可她又不知道自己具体要做什么，说不定才说出追月崖几个字，方嬷嬷就已经慌了。
所以不如不和她说。
“还需要我保护你吗？”齐玄煜凑到聂向莹耳边说了一句。
“我的丫鬟还在呢，还请你放尊重一点。”晴荞原本就在怀疑瘟神对她又什么特别的感情了。他这么明目张胆的，只会让晴荞怀疑更多吧。
齐玄煜却不在意，在这个地方，他也不担心有什么流言会传出去。而且这次去了，就能将自己的身份说出来。不用这样了。
“那……你今晚还需要我的保护么？”齐玄煜问道。
晴荞已经跑得没有影了。聂向莹也没了脾气，什么都没说，转身回去了。
反正……瘟神也不会不管她。哪怕是为了他自己，都不会不管。
聂向莹只觉得自己很是疲累，回到房间就不想多想什么了，收拾好了要带走的东西，就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她又梦到了那个梦。
“娘亲不要我了。”聂向莹梦呓着说了一句，带着无限的委屈。
她帮着安氏找到了她想要的东西，却被安氏扔到了柴房。
原本以为聂慕东会很快就去找她，可那个人完全沉浸于悲伤中，根本就无暇顾及她的死活。
“娘亲不要我了。没有人要我了。以后我就是一个人了。”
那个时候的聂向莹，还不知道更加悲惨的日子还在后面。
“你还有我。”不知道是谁握住了她的手，然后在她耳边柔声说了一句。
聂向莹看不到任何人，柴房里一片漆黑。
“砰”的一声，柴房的门突然被踢开了，还好她早就蜷缩在最里面，不然肯定会吃亏。
“你倒是命大。既然这样，我就让你这个小贱蹄子活下去。只有看到你痛苦，我才会觉得开心。”安氏阴冷一笑，让身边人伸手将她从柴房拖了出去。
“我……一定要杀了你。”稚嫩的声音，满是痛苦和不甘。
“啪”，一个巴掌扇过来，聂向莹冷汗涔涔地睁开了眼睛。
这才发现，那个方才握着她的手，柔声和她说话的人，竟然是瘟神。
她抽回了自己的手，然后抬手拂去了额头的汗珠。
原来，聂向莹的心里从那个时候就有了仇恨的种子，但是后来为什么忘记了那个时候的事情？
是因为中毒有了瘢痕？还是清楚自己没有那么能力，所以就放弃了，让自己不再去想。
只能是这样吧。
“梦到了什么？”齐玄煜心疼地问了一句，想起聂向莹昨日也没有睡好，眼睛还肿了，恐怕又是梦见了和她娘亲有关的事情吧？
“没什么。和你没什么关系。”聂向莹起身，将已经熄灭的安神香点上，然后看了一眼外面。
天居然快亮了。
还得多睡一会儿，不然这一路颠簸，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休息。
她都还不知道追月崖在什么地方呢。
手心还能感受到刚才的温度。聂向莹忍不住握紧了手心，想着，瘟神刚才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有几分真。
还是不要想了。安神香让她又起了睡意，所以她重新回到床上，闭上了眼睛。
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看到榻上的人已经消失，她心里咯噔一下。难道瘟神临时决定不带着她走了？
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她好像也无话可说。毕竟做决定的人也不是自己，一会儿说不定还会有人来通知她去宫里呢。
一定要入宫也不是不可以。她正想去见见宁贵人，了解一下宫里如今的情况呢。
“你终于醒了？你可知道你耽误了我们多长时间？”瘟神的声音出现在耳边，聂向莹才发现门口有三个人在盯着她。
不是吧？他们居然在等自己。
“你怎么没有叫醒我？”聂向莹觉得这也不是自己的错吧，他分明可以将自己拎起来直接带走不是吗？
“还不是因为某人昨夜没有睡好。”齐玄煜回答。
聂向莹瞪了他一眼，却发现一旁的清赤又笑了起来。
从昨天风刃的反应来看，想博得清赤一笑不容易吧？她怎么就这么爱想自己？
“好了，你快收拾一下准备走了。”齐玄煜一早就和清赤说好了，这次出去要隐藏身份。所以不要叫他殿下。
清赤倒是没有多问什么，暗卫守则第一条就是服从。所以她当然不敢造次。
只是私下难免会问风刃，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过风刃并不会回答，只会叫她按着殿下吩咐的去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