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要觉得害怕？”聂向莹不服气，“你觉得你会让害怕，还是什么？”
聂向莹想说，她这一生都没有真的怕过什么。
虽然那是以前的她了。她真的很怀念那个有很多装备可以用的自己，可是到了这个地方她却什么都没有。
只能让自己跟随命运一路走下去。
“其实我一直都觉得，应该觉得害怕的人是我自己。因为我才是那个会出事的人，我才是那个到了最后可能什么都没有办法得到的人……”齐玄煜一直都没有和任何人说过他的担心。
他的心里一直都有这样的担心。他怕自己会没有来得及报仇就失去一切。
可是既然都已经走到了这一步，除了继续向前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办。
好在有聂向莹，因为她的出现，自己的人生多了一道曙光。
她照亮了所有的黑暗。
“你会觉得担心是理所应当的，毕竟你原本就是命不久矣的人。”聂向莹说道，“不过我已经帮你解决这个问题了。”
但是我自己的问题却还没有得到任何解决。
想到这里，聂向莹突然就明白了齐玄煜为什么会觉得她害怕了。他说的就是那件事吧？
因为她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会是什么样子，所以她才不敢对齐玄煜有任何的表示，她好像觉得，要是她什么都不做，就不会后悔一样。
难道真的是那样吗？
有多少人是在自己的生命快要走到尽头的时候，才来后悔自己当初没有做的一些事情的？
何必要等到那个时候呢？
“是啊，你已经帮我解决了我的问题，所以我也想要帮你解决你的问题。”齐玄煜回答。
聂向莹知道她听到这句话应该觉得感动的，不过她就是想要问一句，“所以你现在有什么进展了吗？你真的能让我觉得安心吗？”
齐玄煜没有办法给出她答案。因为到现在他都还没有一点进展。
什么都没有。
他希望自己能很快就找到另外的人，可是对方苏叶的来历他一点线索都没有。
也不知道方苏叶到底是什么人，甚至这可能都不是她名字。
而他也没有办法对聂向莹或者是方嬷嬷有什么指望。她们对方苏叶的来历肯定没有线索。
他还需要找到更早以前和方家有接触的人，但是那些人如今在什么地方，都需要一番找寻。
总之就是没有任何线索。
“你看吧，我当初说我可以救你，不是夸海口，是我真的可以做到。你呢，我也没有什么好指望的，只要……”
只要我走的时候你不拼命拦着我就好了。
聂向莹知道她那个时候一定不会那么轻易就离开的。她会有很多的挣扎和难过。
但是为了她自己能活着，也为了不给齐玄煜带来任何的麻烦。一旦她的身份被人知道了，她就只能消失了。
“算了，不说了。”齐玄煜觉得很是挫败，他甩了甩手上的水，然后走到了一边去。
聂向莹知道自己说这样的话对他来说是一种伤害，但是认清现实没有任何坏处。
他们现在需要做的就是认清现实，不然的话他们只会更痛苦。
何必要在没有希望的时候给自己任何希望呢？
齐玄煜又坐了会儿，就出去了。他今天要送沈梦甜入宫。
那个女人总算是要在她的眼前消失两天了。
聂向莹虽然知道自己以后还会有很多时间都会看到她。不过一旦知道了她有什么目的，她就可以消失了，并不会成为什么阻碍。
甚至到目前为止她都还没有将沈梦甜放在眼里。
齐玄煜不是也在怀疑她吗？既然是那样的话，自己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说不定他会比聂向莹更快找出她的真实目的呢？
只是有她在的话，聂向莹要给尚练臣和安宁公主牵线就变得不是那么容易了。
齐玄煜送沈梦甜离开之后，聂向莹的房间里就多了两个人。
“你们怎么突然来了？我现在可没有什么答案可以给你们。不过我想了一个新的办法，或许会有用。所以我只希望你能放弃去漠北的想法，不然我可没有办法分心去救你。”聂向莹抬头看了一眼，然后继续看着自己昨晚写的东西。
她都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能在睡意那么浓的情况下写出这么多的东西。
但是现在她都不能确定这些东西是不是有用了，她都不记得自己昨晚究竟在想什么了。
要是没有那个香料的话，她应该能写出更多的东西吧？
可是那个时候她只能那么做。要让齐玄煜好好休息才可以，不然都不知道他会做什么。
“我知道了，我不会去的。我原本是想要问，是不是还有什么问题是用得到我的，要是没有的话，我就要回去了。”阿道说道。
聂向莹看他这么着急的样子，总觉得他不是想要回家，但是也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要是他心里还有要去漠北的想法，和她其实也没有什么关系了。是他自己的决定，所有的后果都要他自己来承担不是吗？
他应该是深思熟虑之后才做出那个决定的吧？
不管他想要做什么，其实对聂向莹来说都没有什么关系了。
她现在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去管那么多。
“当然了。我还有很多地方能用得上你。我不是才和你说了我想到了新的办法吗？既然你那个时候是在君陌身边的人，怎么都是见过蛊虫的吧？即便你不知道蛊虫究竟是怎么制作的。”聂向莹问道。
阿道点了点头，他当然清楚了，只是他没办法接触到更多，不然这个时候聂向莹也不需要这么麻烦了。
“我想的办法其实也不难，就是根据这些东西来反推。但是我不能让君陌冒险，所以我会需要你两个人同时说一下吃下药之后君陌是什么样的反应。”聂向莹走到了他们身边。
阿道似乎都没有想到她居然能有这样的主意，不过看他的样子，对聂向莹的主意似乎不是很信任。
“怎么，你在怀疑我的能力？那我可能就更加要让你看看我是不是能成功了。”聂向莹其实也很怀疑自己，但是在这个时候她不能说那样的话，她希望自己可以好好找出那只蛊虫的成分，然后彻底解决这个问题。
但是让她觉得无力的是，就算是她真的知道了蛊虫是什么，或许都没有办法救下君陌。她知道君陌的情况，很清楚，从一开始就很清楚了。
她也知道一个办法，但是那个办法她不敢用，因为她要是真的取出了蛊虫，君陌还能活多长的时间，她真的不清楚。
从一开始这或许就是一个死局，只有她一个人一直都在挣扎，想要找到一个破开这个死局的办法。
但是什么都没有。要是她身边有生命维持仪器，那就还好，君陌的身体慢慢调养就能恢复了。
可是她身边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
“我没有怀疑你的能力，只是……”只是我们都知道会是什么样的结果，你为什么还要这么执着呢？
聂向莹一方面让阿道放手，另一方面自己却不愿意放手。
她只说那是她答应了要做的事情，那当初阿道不是也和自己说过要让君陌一切都好吗？
他后来却没有能做到，甚至都不知道君陌到什么地方去了。
现在不正好是他完成自己承诺的时候，但是聂向莹却不让他那么做。
“没有什么只是，只要有办法，而且不那么冒险，我都会试一试的。至于你想的那个办法，你就不要继续想了。我是不会让你那么做的。而且你自己不是也说了……”
就算是那么做了都没有办法得到想要的东西。那又何必呢？
聂向莹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
她和阿道这样的默契还是有的，不管是什么样的情况，都不在君陌面前说丧气话。不然只会让情况变得更加糟糕。
他们不能给君陌太多的希望，但是也不能让君陌绝望。
这才是最让他们觉得为难的地方。
“好了，你们都不要说了，其实我不需要任何人为我付出什么。不过既然向莹都说了这么做不需要冒险，我会把那个时候的感觉说清楚，要是能想到办法最好，想不到办法也没有什么，我也已经习惯了。”
最后这沉默中居然是君陌先说话。
聂向莹听他说完就笑了。
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要笑，但是她喜欢看到这个样子的君陌。
其实君陌一直都是这样的吧？不到最后一刻他是绝对不会放弃的，不然他那个时候也不可能会成为药人。
只是他如今承受的痛苦可能比那个时候要多很多。
虽然他的身体上不再有什么痛苦了，但是他心里的痛苦不只多了一倍吧？
还以为自己能从那里离开就好了。结果却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办法回到从前了。
不管用什么样的办法都不可能会回到从前了。
或许就只有让自己死去，才能彻底结束这一切。
他担心自己在真的失去理智之后，有一天又会突然清醒，然后他绝对没有办法面对自己做过的一切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