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冷还算是有一点理智的。聂向莹庆幸夜冷那个时候保持住了自己的理智，不然的话还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要是秘籍没有留在清风楼，而是被人带走了，江湖上肯定又是一番腥风血雨。
“不过那个秘籍不是很难懂吗？清风楼里能参透的也不过只有白沧一个人而已。”但是从白沧来看，就知道为什么人人都想要得到那本秘籍了。
“是啊，想要参透那本秘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现在都觉得，当初就算是我得到了秘籍，也未必就能参透，未必就能知道要怎么修炼。而且还会为自己招来更大的杀身之祸。”莫止水说道。
不过嘴上虽然是这么说的，但是很明显她根本就不是那么想到，从她的眼神里就能看出来了。
她还是很渴望得到那本秘籍。
“听说那本秘籍白沧会随身携带，你可见过？”果然，她回头就问了聂向莹这么一句。
“没有，那么重要的东西，应该不是轻易就能见到的吧？她就算是带着，也会藏得很深。而且，谁说她一定就是将秘籍带在身上了。她不是都已经参透了吗？或许她就是将秘籍带在心里了呢？”
聂向莹的确没有看到白沧身上有带着那本秘籍。不过之前落萧和她说话的时候，也提过明尘想要她的秘籍。当时聂向莹还在奇怪，那样的东西也不是会随时带着的，为什么落萧会担心秘籍落在别人手里？
这下她算是知道为什么了，因为大家都是这么想的。都觉得传闻说白沧会随身带着秘籍，就一定是将秘籍带在身上。
那样不是会很累赘吗？
聂向莹倒是觉得，白沧那样的人，参透了秘籍可能就已经将那秘籍焚为灰烬了，说随身携带不过就是不想让人怀疑她那么做了而已。
“说得也是，她都已经参透，将秘籍留在清风楼是最好的选择。”莫止水说道，她发现自己偏离了话题，叹了口气，神色又悲痛起来。
聂向莹知道自己也应该跟着她接下来要讲的话装出悲伤的样子了。
“我听到他的死讯，是离开沧州的时候，那个时候我一路逃亡，都不知道自己要去什么地方才好。我只希望自己不会被清风楼的人抓到。原本还以为停留在沧州就已经足够了，结果却听到了那样的消息。”莫止水说得悲伤不已。
“所以你才会一路到了这里？”聂向莹觉得她会有那样的反应很正常，她害死了夜冷，肯定会是清风楼的公敌，清风楼的人应该都想要杀了她才是。
但是清风楼可不只在京城，她说的沧州，就有清风楼的分支。
她是不知道这一点，还是不小心忽略了这一点？
莫止水说的话实在是太多漏洞了。不过这反而让聂向莹确定了一点，她从一开始就知道清风楼的人不会对她动手了。
所以她会到半月教，并不是因为逃命。
而是有别的目的。
聂向莹很是佩服这个女人，假话说得能和真话一样。
不过紧接着她就想到，自己不也有那样的能力，而且比莫止水不知道要高明到哪里去了。
想要看出她的漏洞可不容易。
“是啊，所以我才一路到了这里，才会沦落成如今这个样子。我原本以为夜冷是恨我的，这么多年我总是会想，要是当初我没有那么做，事情会不会不一样。要是当初我没有害他，也没有想要得到那本秘籍，只是想要和他好好在一起……”
莫止水的泪水掉下来，聂向莹掏出了手帕放到她手里。
尽管已经没有什么心思和她一起演戏了，但是既然都已经到了这个份儿上，聂向莹只能让自己继续下去。
“或许你们会有个很好的结局，他对你那么好，一定不会想要看到你受到丝毫的委屈，不过你对他来说，也会是个威胁不是吗？你会成为他的累赘，继而成为清风楼的累赘。所以，凡事都说不定。”聂向莹都不知道她这样的话到底算不算是安慰。
但是她说的肯定是事实没有错了。
就像是白沧一样。她一直都没有答应和落萧在一起，肯定不只是因为过去的恩怨，也不只是因为她脸上的伤疤，还因为她有很多的顾虑。
没有人会想让另一个人成为她的软肋，尤其是白沧这样的人。
如果她只是一个人，没有人能对付她。但是如果你找到了她的软肋，想要对付她就太轻松了。
“听你这么说，要是当初我留在了清风楼，夜冷还是会被我害死？”莫止水哽咽着说道，“我和他就不可能会有什么好结局吗？”
“我不知道，我只能说我们现在想到的一切都不过是猜测而已。没有人知道到底会发生什么，因为谁都回不去了，你也不要多想了。既然我将你救出来，就一定会保护你，我会和白沧商量的。”
聂向莹其实不是想这么轻易就放过她，但是她实在是不想继续听她的谎言了。听她说那样的话，看着她的眼泪，只让聂向莹觉得恶心。
没有办法继续忍受下去，所以只能暂且放过她了。
“谢谢你，我知道我很为难你，但是我只希望自己能好好活下去。我想回到京城，想守在夜冷的墓旁，和他用这样的方式相守一辈子。”莫止水似乎是觉得自己这么说能让聂向莹感动。
聂向莹也只能是悲伤一笑，然后转身离开。
她一走进去就给了齐玄煜一个自己受不了了的表情。
“是你自己要让她留下的。”齐玄煜在她耳边低声说道，“既然是你自己的决定，你就得受着。”
“你说她会有圣女血脉吗？要是没有的话，我不是就白白忍受她这么长的时间了吗？你看到她刚才那个样子了吗？说到夜冷的时候，哭得梨花带雨的，但是我都没有能从她的眼中看出什么感情。”
都说眼神是骗不了人的，很多东西都可以骗人，但是眼神却不能。
聂向莹原本还以为她对夜冷或许真存有一丝感情，但是现在她已经不敢那么说了。
她对夜冷应该是没有感情的。要说有什么感情，应该也是怨怼吧？
谁让夜冷到最后居然将秘籍调换了，没有让她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是啊，我也没有能从她眼中看出什么感情。她还真的是个蛇蝎啊。”齐玄煜感叹。
“你是不是要庆幸自己遇见的是我？”聂向莹笑道。
“当然了。我一直一直都很庆幸自己遇见的人是你，一直都很庆幸你到了我身边，你看我有说谎吗？”齐玄煜看向聂向莹，目光真诚而纯粹。
聂向莹摇了摇头，然后她再次看向了莫止水，“不过接下来我们可能就要一起演戏给她看了。我只想知道她身上是不是有印记，但是这有点太难了。我原本想了个不好的办法，就是让人刺伤她。可是我发现她有身孕了。所以这个办法也就行不通了。”
“你说什么？”齐玄煜觉得万分惊讶，差点就喊出来，“你说她有身孕了？那会是谁的？药王都已经好久没有回过这里了吧？”
“是啊，我也觉得很奇怪，我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但是我看了两次，结果都一样，所以我想不会有什么错了。她就是有身孕了，至于孩子是谁的。肯定是半月教里的人。”聂向莹说道，这一点毋庸置疑。
毕竟莫止水除了半月教也没法去别的地方。
“反正不管是谁的孩子，都不是傅轩的。他要是知道了这一点，会是什么样的反应？他和夜冷会是一样的人吗？”齐玄煜皱眉说道。
“怎么，你也觉得夜冷是个傻子？”聂向莹问他。
齐玄煜还觉得奇怪，“你不也是这么想的吗？觉得他就是个傻子，他要不是傻子的话，最后怎么会放过莫止水还不让清风楼的人对她动手？”
聂向莹难道不觉得夜冷是傻子？
“我原本是觉得他是傻子。可是后来我想了想自己的情况，觉得有的人或许就是那样吧。一旦爱上，就是万劫不复。”聂向莹叹气。
齐玄煜愣了一下，然后笑道，“是啊，分明恨到骨子里，却也爱到无法自拔。所以才会想要放过吧。但是不管怎么说，他还是一个傻子。”
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死于非命，还要用最后的力气保护他。怎么看都觉得是傻子。
“不过莫止水，的确很厉害。如果不是我一早就看穿了她。她说的那些话，她的故事，她的眼泪，还真的会骗到我。”聂向莹说道。
“有些东西，是假的，她再怎么努力，也还是假的。除非她连她自己都可以骗。”齐玄煜说道。
聂向莹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至少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她看不出莫止水对夜冷或是傅轩有任何感情。
莫止水到半月教到底有什么目的？她没有必要寻求保护，却在这里一呆就是这么多年，还心甘情愿帮助明尘。
她的孩子，又会是谁的？
似乎有太多疑问需要解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