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大剧院的路上，凡一航显得格外沉默，一张原本就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似乎还隐隐浮动着一些怒气。
不是生罗薇薇的气，是生他自己的。
他到现在还会自我怀疑，到底当初拒绝罗薇薇是做对了还是做错了？
说做对了吧，罗薇薇现在对他爱搭不理的。说做错了吧，他拒绝罗薇薇之后，她的成绩确实突飞猛进，现在考A大都是很稳的。
可……
“诶，你说我要不要发个空间动态，让你那些加我的七大姑八大姨看看我们确实是约会去了？”罗薇薇用手臂撞了撞凡一航的肩。
凡一航看着窗外没动，只道：“都行。”
罗薇薇想了想，觉得这一趟不能白出来，于是一手拿着两张音乐剧的票根，另一只手对着手机拍自拍。
车内光线忽明忽暗，她半天找不到好的角度，干脆戳了戳凡一航的手臂，说：“你帮我拿一下手机。”
凡一航配合地接过手机，从不自拍的他有点懵地问：“我要怎么拿？”
“你别动，我来动。”罗薇薇按着凡一航的手，拉着他的手来回调角度，因为自拍太认真，所以没注意到凡一航微翘了下的嘴角。
不多时，罗薇薇终于找到了一个很好的角度，拍了两张自以为绝美的照片。
只是照片拍好了，她没想好配什么文字，正要问凡一航，凡一航率先开口：“我呢？”
“什么？”罗薇薇没反应过来，疑惑地问。
凡一航指了指她的手机，说：“你不是说要拍给我七大姑八大姨看我们约会吗？那我人呢？”
罗薇薇：“照片里不是有两张票了吗？”
“但不一定是跟我。”凡一航义正言辞地说：“必须得有一张我们的合照。”
“不是……”罗薇薇纠结地说：“可是我动态里还有好多好友都是同学。”
“你是说我见不得光吗？”凡一航略略皱眉。
凡一航现在算是顾氏集团的金主大人，罗薇薇哪敢觉得他见不得光，如实说道：“不是你见不得光，是咱俩本来就是假的，我这样放上去的话就显得……”
“那别发了。”凡一航的声音冷下来，原本侧向她的身子也很快坐直，靠着后面躺了下去，一副“本少爷生气了，需要你跪下认错”的模样。
罗薇薇感觉得出凡一航不大高兴，可她不知道凡一航不高兴的点在哪。
就因为她不肯放两个人的自拍？
“不是……你这有必要吗？”罗薇薇无法理解地问。
凡一航不说话，视线不看她，而是抬起下颚问司机：“还有多久到？”
司机还在犹豫要不要降下车内隔板，忽而被Q，先是惊了一下，差点没拿稳方向盘，而后才连忙看了下导航，目不斜视地回答：“还有五分钟就能到了。”
“嗯。”凡一航没有多问，直接闭眼假寐。
全程被无视的罗薇薇满头黑线和问号。
所以，这位大少爷是在跟她冷战吗？
行啊，冷战谁不会啊？不用说话她还清静了不少呢！
这么想着，罗薇薇也带着点努力，双手抱胸，扭头往外看，就是不看身侧的凡一航。
两人一副互不搭理的样子，让司机大叔战战兢兢，踩个刹车都是先点刹几下再彻底踩下去。
好不容易到了ZY大剧院门口，司机大叔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停好车后先帮罗薇薇那边拉开门，毕恭毕敬地说：“罗小姐，到了。”
罗薇薇俯身下车，凡一航也从另一侧下了车。
司机关上车门道：“这边车库满了，我得停到别的地方去。结束的时间到之前，我会提前在门口等两位。”
“好。”罗薇薇对司机微微一笑很温柔，转头看到凡一航时，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冷，冷哼了一声自己先走在了前面。
可是让她更生气的是，凡一航对她的故意漠视连半点反应也没有，甚至凭借着他的大长腿优势，没几米就走到了她前面，反把她丢在了后面。
罗薇薇生气又无语，更无奈的是，凡一航好像比她更生气！
罗薇薇没招了，憋着那股气跟凡一航一起进场检票。
方海帆能当以前凡一航亲爸的总助也不是白当的，虽然planA因为罗薇薇穿的那身裙子作废，但他早准备好了planB，也就是罗薇薇以为的有钱人的约会方式——高逼格但无趣地听音乐剧。
因此，方海帆给两人定的票也是VIP区，座位很宽很软——很适合睡觉。
罗薇薇很满意地坐在靠左侧的位置，凡一航则是在她右侧。
很快音乐剧开场。
罗薇薇对音乐剧的了解就是枯燥无聊，一群人讲几句话就开始唱歌，但真正开始看之后，发现这场叫《吸血鬼之舞》的音乐剧居然还挺有意思的，看到音乐剧里教授救了Alfred的时候她长出了一口气，紧绷的脑部神经也终于松懈了一点。
借着剧情稍微放松了一点的时候，罗薇薇偷偷用余光看了眼旁边的凡一航。
凡一航的头微侧着，薄唇稍稍张开，呼吸均匀，显然睡得正熟。
罗薇薇怔愣了下，想着这狗男人不是有钱人家的大少爷吗？看起来修养很好，没想到连音乐剧都看不进去，看来这狗男人心里根本就没有什么艺术修养！
罗薇薇觉得自己的身影高大了起来，用鄙夷的眼光瞥了眼凡一航后，继续看音乐剧。
但大概是刚才停顿了一下，后面的剧情她就没刚才看的那么入迷，不一会儿就开了小差，偷偷侧头重新把目光落在了凡一航脸上。
罗薇薇一开始只是偷偷打量，后来看凡一航睡得熟，她干脆正大光明地看。
这个家伙长了一张棱角分明的脸，皮肤细腻又白，她凑这么近都看不到什么毛孔，就跟漂亮的瓷娃娃似的。
只是即便是在睡梦中，这家伙的眉头也是紧紧皱在一起，一副很不开心的样子。
记忆中她的确很少看到过凡一航笑的样子。
莫名的，罗薇薇觉得胸口有点堵堵的。
她忍不住想伸手把凡一航眉间的褶皱抚平的时候，后座的观众忽然咳嗽了一声，吓得罗薇薇立刻把手抽了回去，正襟危坐，一副“我的眼里只有话剧一点也没有垂涎我旁边这位男士的美色”模样。
只是坐了几秒，罗薇薇发现对方只是正好咳嗽了一声，根本没在意下面一排观众席发生了什么。
音乐剧还在继续，但看剧的人确实半点都没了心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