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永松正暗自得意，见周健进屋来了，忙招呼他坐。
周健一看杨永松自鸣得意的样子，便知道这事确实是他干的。他表情冷淡地问道：”昨夜这事是你干的？有其他人看见吗？“杨永松见周健这个态度，知道定是发生了不好的事，便心中没底地试探着问：”出了什么事，有人告发我了？“”告发倒没有，只是他们把这事上报了公安局，要上面派人来刑侦处理。“周健满脸不高兴地说。
杨永松听周健这一讲，吓得魂都快没了，与刚才的得意劲儿来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急得六神无主地说：”周书记，你得快给我想办法，我可是根据你的意思去做的。我出了事，你也不会安稳，咱俩是一条船上的人。我坐的船翻了，你也同样落水。“周健没等他说完，立即否认起来：”我可没叫你去搞破坏生产的勾当。
你自己干了，后果得你自己承担。什么法子不好想，你偏要弄这个事。“周健连忙推卸责任。
杨永松见周健把一切责任都推到他身上，后果要他全部去承担，后悔当时不该听周健怂恿，弄出这么大坨祸事来。如果现在坦白说自己受周健支使干的，又无凭证，只有哑巴吃黄连有苦无法说，自认倒霉。于是他便央求说：”事情不做已经做了，你总得帮我把难题解了。难道你就看着我被公安局的人抓去？“”我啥时说过不帮你。要不帮你，我哪会到你家来找你。那我问你，昨夜有没有人看到过你牵牛去坝上？“”这倒没注意。我还特别小心，怕路上留下鞋印，是打光脚去的。我想不会有人看见吧。“”没人看见就好，你也没留下任何凭证。公安局的人找不着证据，拿你也没办法，最后只有以偶然事故了结此案。“周健安慰他说。
”另外他们来后可能要调查很多人，你一定要沉住气，神态自若些，不要让人看出有半点惊慌的表现，自露马脚。他们问你时，回答要尽量简单。
调查的人用似是而非的话套你的时候，千万不要上当。你要坚决予以否认，他们就会拿你没办法。你若相信了他们说的坦白从宽，只有自己吃亏。“周健用他在”文化大革命“中办案子的经验告诫着杨永松。两人只顾说话，不觉已到中午。杨永松老婆炒了两个菜端出来，让男人和周书记下酒。
杨永松满满地倒了一杯酒递到周健面前，又给自己满上后说：”这头一杯算是我感谢周书记的关照，敬你的。“说完，他头一仰就喝了下去。周健也一饮而尽，两人就这样喝起来了。
杨永松边喝酒边对周健说：”难得你这个书记看得起我。说句不谦虚的话，如果前些年你提我当了大队长，咱五里坝不会是现在的情况。我是个担得起责任的人，敢说、敢做、能承担责任。只是现在手上无权，没法办事罢了。要不，你我的处境也不会弄得这样艰难。你照旧当你的书记，在这把椅子上稳稳地坐着，谁还敢不听你的。可现在嘞，连赵志清、赵志明都没有把你放在眼里，更别说在全公社发号施令了。“杨永松断断续续地说完，往周健碗里夹菜。周健虽然喝得也有几分酒意，但听出来了，杨永松是在说他没权了，不顶什么用，吩咐他做事又怕担责任，不是男人，因此脸上表情很是不高兴。
杨永松老婆又送韭菜炒蛋上来，听男人说那些话引起周书记不高兴，忙插话说：”你一顿能吃几碗饭，别人不清楚，我还不知道。你贫什么贫，还不是麻袋做不得龙袍，不是那块料。书记，你别理他，他这人喝几口酒，说起话来就没高没低的了。“”去去去，我们男人说话你插的什么嘴！“杨永松不高兴地对老婆嚷着，说完又端起杯子叫周健喝酒。
周健本来对杨永松说的话还有些气，喝酒兴趣全没了，看到他老婆热情的面子上，勉强端起杯子说：”我现在是孙悟空给压在五行山下，有劲儿使不出来。但总有一天会被观音菩萨救起，随唐僧西天取经，有斩妖除魔的时候。“说完，他气愤地把酒喝了下去。两人就这样你一杯我一杯地把一斤白干都喝了下去，以消心中的愁闷。
就在他们喝酒的当天下午，公安局的两名刑侦人员就到了大队里。他们马上对现场进行了勘察，开始走访群众，了解情况，并和工作组、大队支部一起，对全大队人进行排查。根据侦查员现场勘察到的情况，从黄有新秧苗田到唐福先几家秧苗田间的路上有个地方安了块石板，牵牛人可能是打的光脚，在石板上把脚指甲踢破了，留下了几点血迹。他们已采下血样，准备拿回去化验。同时他们让大队立刻发动群众寻找就这两天踢破脚指甲的人，找出后再在他身上取血化验，一对照，案子就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