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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章 羔羊跪乳

蕊娜高调地驾着骏马,一路在城内狂奔疾驰,引得围观民众阵阵惊呼,而卫兵知晓这个女精灵的身份,都也不敢出手阻拦。所幸蕊娜骑术高超,终是有惊无险,没有造成什么破坏和不良影响。只是蕊娜这下可算在西郡沙林出名了。

自从精灵帝国被东雷王朝取代之后,众多精灵流散到元界各地,但不得不隐姓埋名,甚至通过自残来掩盖精灵体征以求在人类社会安居,原因就是整片大陆上已经没有属于精灵自己的家园了。但是现在这种情况开始发生转变,威兰法尔以强势姿态重现人间并且击败东雷军队,尽管还不足以恢复过往的辉煌,但终归是从无到有的根本性变化。毫无疑问,只要钰珥现在撤下威兰法尔的隐蔽法阵,振臂一呼,必然会有无数精灵从元界各地云集响应,因为这是种族效应、文明效应。

言归正传,蕊娜在城中疾驰并非没有目的,她是为了找寻一家酒馆,也就是帝鸿宥曾经提起过的怒拳酒馆。

蕊娜可不像帝鸿宥那般平淡随和,在打听到怒拳酒馆位置之后,她直接飞速抵达,急冲冲地闯入门内,却发现店内已经是一片狼藉,四处都是搏斗的痕迹和被打烂的桌椅碎屑。只有三个混混在这里偷盗。

混混们被闯入的蕊娜惊了一跳,第一眼看到蕊娜的容貌之际,他们都不约而同地起了色念,可是当他们看着蕊娜穿着束身甲胄以及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瞬间又怂了下来。

“你……你是什么人!”混混头子有些惊慌地说着,毕竟他们做得是偷鸡摸狗的行径。

“你没资格知道,这的老板呢?我要找他买酒。”蕊娜倨傲地说道。

“我不知道啊……”混混头子摇头道。

“说实话!”蕊娜悍然拔剑指着混混头子,杀机毕露。

混混头子被吓得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举着双手发抖,对于一介普通人而言,直面源于湮灭源流散发出的杀气过于恐怖。

“老板……被守卫抓走了,我们只是来捡漏的。”另一个混混解释道。

“滚出去。”蕊娜不耐烦地踹了混混头子一脚,然后将三人赶了出去。她也是听帝鸿宥夸赞过这里的虫骨泡酒,打算趁着这次路过西郡沙林买上一些让人捎回去送给帝鸿宥的,结果不成想落空了。

“连这样一件小事都办不好!还怎么有资格作为尊者的传承者!”

“无能!悲哀!”

一阵狂躁的思绪从蕊娜的心底涌起,驾驭湮灭之矛的副作用开始爆发了,而导火索就是因为没能买到帝鸿宥喜欢的酒,这一丝挫败感彻底点燃了她心底积压愈久的怒火和暴虐。

这时,一伙七人冲入了酒馆,他们衣着都是普通的行商装扮,但手中却握着极其锋利的短剑,刃口都涂抹了强性极高的毒液。毋庸置疑,这群人必然是刺客,他们一路跟随云若凡的大队,直至现在抓住了蕊娜落单的机会进行刺杀。

真正的杀手都是讷言敏行的,这七人迅速地发起组合进攻,配合高度默契,与华家当初派去刺杀云若凡的死士颇有相似之处,一看便知是某些组织专门培养的强力杀手。

“找死!”蕊娜现在的精神状态本就狂躁,见敌人突袭毫不畏惧,提起佩剑便迎上去。

劈砍挑刺扎,只一合的功夫,蕊娜浑身就落下了五道尖细的伤口,锋利的短剑割开了她的皮甲后虽然无法继续造成严重的外伤,但毒液已经透过开裂的皮肤渗入……蕊娜忘记了没有湮灭之矛,她终归只是个平平无奇的游侠,弓马剑术皆是中下水平,要面对眼前这七个有备而来的刺客是万万不够的。

蕊娜的剑脱手了,她现在很哀恸,不是因为自己即将被杀死,而是自己死亡的方式太过憋屈,这折辱了作为帝鸿宥传承人的身份……精神迷离间,她似乎看到了李浔月在嘲笑自己。

刺客们不会放过任何杀死目标的机会,他们围攻上来发起第二次攻击,这次瞄准的部位净是心脏、咽喉、眼睛等要害处。

但就在此刻,蕊娜清醒过来,湮灭源流从她左手手腕的印记里暴涨而出,那令人惊骇的气息摄入眼帘,总能勾起人内心深处最原始的恐惧——深渊。蕊娜仍旧无法像帝鸿宥那样将湮灭源流化作一支支水晶尖矛,她的湮灭之矛仍旧是狂放涌动的能量体,虽然锋锐逊色,但破坏力十足。

刺客们的眼珠瞪圆,瞳孔放大,手中的武器碰触到湮灭源流之际被瞬间绞碎,他们的情报上并没有写明蕊娜·森影掌握着如此强大的力量,本以为这七人的战斗力足以解决一位名不见经传的游侠统领,却不曾想被反杀当场。

“死!”蕊娜舞动湮灭之矛,一击之下将眼前七八破碎成一团血雾,至强者的力量是完完全全碾压凡人的。

然而蕊娜在解决了杀手之后,精神开始陷入了混乱,暴虐的湮灭源流即便是帝鸿宥都无法完全控制,更别提这个精灵小姑娘了,因为湮灭源流追求的就是极致的嗜杀、毁灭、战斗,敌人被消灭之后,宿主就成了敌人。

湮灭源流开始摧残着蕊娜的意志,一旦她驾驭这股能量失败,就将彻底沦为没有人性的杀人机器。可偏偏在蕊娜提起精神准备控制住湮灭源流的时候,刺客短剑上的毒性开始发作,一阵直抵脑门的剧痛袭来,彻底断绝了蕊娜与湮灭源流抗争的可能性。

蕊娜倒在地上,承受着身躯毒发的剧痛和意志破裂的打压……弥留之时,她的眼前出现了一个人,尽管这人披着厚实的斗蓬,但那种触及本源的亲密感告诉了她,帝鸿宥来了。

“唉,真不让人省心啊。”帝鸿宥无奈地摇了摇头,他抱起蕊娜,运转力量进入了那片充盈着塑造源流的无名空间之中。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办法能够挽回蕊娜的性命了。

这片神秘空间是当初帝鸿宥第一次通过传送装置进入元界时误入的,自此以后他便发现自己拥有了操纵这片空间之中能量的能力,冥冥之中的意志影响了帝鸿宥的心绪,告诉了他这种能量被称作塑造源流。

最初这里只存在着湛蓝色的塑造源流,除此以外没有任何的能量物质,甚至于除时间以外物理规则都不存在,帝鸿宥在这里不需要呼吸、进食等一系列生理活动,他的意志是跳跃而敏锐的,而身躯却在此得到源源不绝的修复和强化。而在帝鸿宥意外融合了湮灭源流之后,这里开始出现了一抹红色能量,随着帝鸿宥对湮灭源流的驱使愈发熟练,越来越多的湮灭源流也开始充盈在这片空间之中。直到帝鸿宥在意识破灭之际觉醒了溯源之火后,一道纯白的光团出现在了空间的上方,粗看近在眼前、细看远在天边,永远捉摸不到,但确确实实存在……

帝鸿宥踏入这里后,立马唤来无穷无尽的塑造源流包裹住蕊娜,像清泉一样滋润着她的心灵、抚慰她的身体。

“嗯……”蕊娜很快苏醒过来,她从未像此刻这般愉悦过,塑造源流如同洗礼之水冲刷着她的体肤和心灵,那种感觉好似刚刚出生、嗷嗷待哺的婴孩第一次吮吸到母乳的满足……这种快感和欢愉远胜床笫之欢千百倍,但又没那么激烈,好似柔煦春风轻抚颊。

帝鸿宥将手掌盖在蕊娜的头顶,勒令正在摧残她意志的湮灭源流平静下来,同时将温和塑造源流灌入进蕊娜的意识深处,驱散蛰伏其中的狂暴能量残余。

蕊娜的意志彻底恢复清明,她睁开清澈美丽的双眼凝视着帝鸿宥,眼神中不复以往的敬畏、崇拜,而被一种更加强力的情感取代——母爱。

没错,正是母爱,不仅仅是肉体的生母,蕊娜已然将帝鸿宥视作更加崇高的母亲。塑造源流已然渗入了蕊娜的每一滴血液之中,这是亲缘血脉之母;湮灭源流将她的意志捶打得强大坚定,这是理念思想之母。

帝鸿宥被蕊娜的眼神吓了一跳,如果对方眼中表露出的是臣服、狂热、崇拜甚至是敌意仇恨,他都不会有丝毫意外,毕竟他见多了。可蕊娜眼神中表露出的孩子看待生母般的模样,甚至隐隐扭曲了帝鸿宥的意志,令他模糊了自己的性别,开始认定自己就是蕊娜的母亲……

“母亲大人。”蕊娜轻声呼唤,情感真挚而充沛。

帝鸿宥有预感,一种神秘的、未被书籍收录的古老仪式即将在他和蕊娜身上展开,在不清楚任何可能发生的状况时,他能做的就是遵循内心想法。

“我的孩子。”帝鸿宥柔声回应,情感中充满着慈爱。

联结既成,这片神秘空间也承认了蕊娜的身份,无穷无尽的塑造源流和湮灭源流涌入蕊娜的身躯和意志之中,将她彻底地洗礼升华。

最后,在古老的仪式开始显露威能时,蕊娜将自己所有的一切全部许诺奉献给帝鸿宥,以全这份奇妙的养育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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