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七想到这里,又连忙开口道:“多谢容姨娘体恤。原本我家世子妃也说的是与容姨娘一般的话。只是那齐嬷嬷说王府中每月买进的人参数量实在有限,分到各院的数量便更少。可是我家世子身子孱弱,日日都需要用人参泡茶养身子,所以齐嬷嬷便建议世子妃用上北苑的例银,自己才贴补一些。世子妃担心给府上和容姨娘添麻烦,便也就听了齐嬷嬷的话。若不是今日世子爷突然身上不适,咱们世子妃也断然是不会劳烦到容姨娘的。”
汉王眉头一拧,“北苑没有人参,北阁楼也没有么?”
“回王爷的话,昨儿个夜里王妃着了凉,我家世子妃早上去请安时才发现的,便让嬷嬷煮了姜汤参茶伺候着,所以北阁楼的人参世子妃也不敢动用的。”
“胡闹!”汉王将筷箸重重地拍在餐桌上,将容姨娘和尤氏吓了一大跳,“着了凉不去请大夫,喝参茶有什么用?”
容姨娘心中冷笑,脸上却一脸贤惠地对着汉王道:“王爷,消消气。这世子妃在云国当惯了公主,如今刚嫁入咱们王府,哪里懂得如何伺候人,你就让她慢慢学嘛,何必如此动气?”
七七将容姨娘明着帮衬却暗地里诋毁任乃意的话悉数听在耳里,于是又朝着汉王道:“王爷,您错怪我家世子妃了。只因为昨儿个夜里大奶奶房里的庆姐儿也病了,府上的大夫们都彻夜守在庆姐儿的房里,早上世子妃让嬷嬷去请大夫时没有请到。王妃又不愿意让人去外头请大夫,所以世子妃才只得出此下策。原本是想着等一阵再去请大夫,谁知世子爷又病了……”
容姨娘没想到这宇文珏的贴身丫鬟一张嘴巴竟然会如此厉害,心中直恨的要死。而汉王一听王妃和嫡子竟然都病了,起身道:“不吃了,带本王去北阁楼瞧瞧。”
容姨娘一听,连忙也要跟去,却被汉王阻止道:“你留下罢,一会儿赶紧让管家去采办些人参给北阁楼送去才是要紧。”
容姨娘讪讪地重新又坐下,待到汉王带着那七七离开之后,她才将碗筷重重地掷在饭桌上,“这该死的小蹄子!看着斯斯文文的,没想到如此有心计,进门不过第二日就使出这般阴狠的手段。自从那病秧子离开汉王府之后,王爷还从来未进过北阁楼呢!”
宇文佑和尤氏沉默地对望了一眼。尤氏连忙开口安慰道:“婆婆,别气了。她再厉害也是新进门的媳妇,兴不起多大的浪的。”
容姨娘冷哼一声,她苦心经营这么多年,眼看着就能哄着王爷至少能给她一个平妻的身份,就算再不济,当个侧妃总是可以的。无论如何,她绝不能让一个不过十八岁的臭丫头破坏了她辛苦经营多年才得到的这一切。
汉王带着七七先去了北阁楼,他走进去的时候,外室只得一个丫头在守着,正无聊地打着盹。汉王见偌大的屋子里,竟然只得一个丫头,心中便已经是一阵不悦。
他再怎么不喜欢这位王妃,但她始终是他的正室,该有的体面必是一样也不能少的,这与他们夫妻的感情没有关系,这是汉王身为一个男人的尊严和体面,刻薄正妻的罪名,这要是传出去,岂不是毁了他一世英名?
他带着一丝恼意,重重地清了清嗓子。
那丫头迷迷糊糊地醒来,怎么也想不到十几年都不曾来过北阁楼的王爷今日突然会来。不由吓得连忙跪倒在地,颤颤巍巍地给汉王请安。
汉王冷冷地望了她一眼,问道:“王妃呢?”
“王……王妃正在里头休息呢。”那丫头唯唯诺诺道。
汉王冷哼了一声,推开门便看到王妃躺在软榻之上,身上的毯子已经滑落在地上,她的脸色看起来苍白的很。他上前摸了摸王妃的额头,烫的出奇。汉王心中泛起一丝怒火,“即刻去请大夫!”
汉王一直留在北阁楼看着下人们请了大夫开方,熬好药亲眼看着王妃服下之后,又将那些怠慢王妃的丫头婆子们狠狠地数落了一顿,这才起身离开又往北苑走去。
汉王走进内室的时候,任乃意正坐在床榻前一边喂宇文珏喝着茶,一边与他说着话。宇文珏的脸色虽然看起来有些苍白,却笑得十分的开怀。汉王的眼中划过一丝暖意,他还从来没有见过宇文珏如此开怀的笑意。在他的印象中,自己的这个嫡子永远都是冷冷淡淡的。这个媳妇,到底是娶对了。
任乃意看到汉王进来,连忙起身朝着他福身请安道:“公公。”
汉王淡淡地点了点头,望了一眼她手中的茶杯,“不是说没有人参了吗?你在喂珏儿喝什么?”
任乃意忙答道:“这是红枣茶,效果虽然比不上人参,却也能暂时缓解世子的急症,至少能令他舒服一些。”
汉王听了她的话,沉默了一会儿,又对着她道:“本王与珏儿说会儿话。”
任乃意点头,转身便带着水清往外头走去。她走到院子里,七七便应了上来,“世子好些了吗?”
任乃意朝着她一笑,“好一些了,正在里头与王爷说话呢。”
七七听了,凑近任乃意的耳边,“这会儿你怎么谢我吧,若不是我,你都得给那容姨娘冤枉死。”
任乃意笑着用绢帕轻掩红唇,“知道你厉害,过几日,我带你出府见见严轩便是。”
七七一听顿时红了脸,瞪她一眼,“你又欺负我!”
墨葵和水清都低低地笑出了声。墨葵四下一看,见齐嬷嬷和芯儿蕊儿都不在,便小声问任乃意道:“你如何知道这个时辰王爷会在容姨娘的房里的?”
任乃意笑而不答。七七便代她答道:“是乃意未雨绸缪,让我派了人从早上便一路跟着王爷,一直看着他与宇文佑一同走进了容姨娘的房中,乃意才会趁机向齐嬷嬷发难的。”
墨葵这才恍然大悟。水清却有些担心地开口道:“小姐,如此一来,你不是就明着得罪了那容姨娘了吗?”
“即便没有今日的事,我也一定会是容姨娘的眼中刺。既然如此,我不如先出手为北阁楼争取原本就该属于正房的福祉和待遇。坐以待毙可不是我的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