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等领旨。”
以蔡庆为首,一众官员跪地领旨。
前朝如此大的动静,后宫自然得了消息,任淑妃正坐在铜镜前描眉,贴身宫人慌忙冲进来,“娘娘,大事不好了!老爷被皇上关入大牢了!”
任淑妃的手一颤,将完美精致的柳叶眉给拉长了吊烧眉,她瞪眼,难以置信,“你说什么?”
“娘娘,前朝来人禀告说,老爷贪赃枉法已经被皇上革职查办!”
‘哐当’一声,眉笔落地,任淑妃失魂落魄的的跌坐在软凳上,脑袋一翁,只觉什么都完了!
“快!快去请一字并肩王入宫,快啊!”呆愣半响之后,任淑妃回过神来,朝着手足无措的宫人怒吼道。
“是,是,奴婢这就去,这就去!”
可当派人去王府时,王府的管家笑得格外尴尬,直推脱说他家王爷昨日出门了,到现在都还未回府。
宫人如实回禀,任淑妃听完之后面如死灰的坐在寝宫,怔怔的看着碎了一地的花瓶,竟然连年儿都不愿出面……是了,年儿向来不喜欢争权斗势,更是不屑与他外公为伍,如今又怎会出面帮忙。任家倒了,那她也快完了。呵,天家的宠爱向来如此。
任颧禾的事情无需再查,魏疯递上金銮殿上的账簿以及任颧禾的亲笔书信便是最有利的证据,而蔡庆要做的就是证实那账簿上的记载是否属实。
刑部大牢,任颧禾被关押在呈袭曾住过的牢房中,他身上的官府在入牢房之前就被狱卒扒了,只穿着中衣,脚上的假肢也被人拿走了,只得屈膝坐在草席上。凌乱且斑白的头发遮住那张老脸,手上拷着铁链,狼狈卑微的靠在墙角。往日威风八面的丞相大人如今就连吃个饭都只能趴着去吃。渍!真是世态炎凉啊。
这时,又是一批犯人被押金来,任颧禾抬眸一看,怔住。
左相夫人见到牢房里的任颧禾,顿时哭得梨花带雨,“呜呜,老爷,老爷!”
其他妾侍也跟着哭,“老爷,救命啊,妾身不想死,救命啊,妾身不想死!”
“爹,孩儿什么都不知道,孩儿什么都没做,求爹跟皇上说说,让他放过孩儿吧……”
“爷爷,孙儿也不想死!爷爷……”
一时间,牢房里哭声震天,关押他们的狱卒很是不耐烦,扬起鞭子朝一个奴才打去,“哭什么哭,都不准哭。进去!快进去——”然后推搡着将众人关进大牢。
任颧禾见到他们没有多少感触,他自个人的性命都保不住,哪还有空闲去管别人。如此也好,满门抄斩,至少他一个人在森冷的黄泉路上走得不孤独。
不日,圣旨就下来了。
宣旨的公公满脸傲气的站在任颧禾面前,“……经查实,任颧禾欺上瞒下,谎报灾情,残害百姓,实乃作恶多端……明日午时,满门抄斩!钦此!”
圣旨一出,任家一家老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任颧禾反倒最镇定,跪起身来叩谢皇恩,“草民任颧禾领旨!”
一旁的左相夫人淡定不了,都下圣旨了,明日都要满门抄斩了,她哭求的看向宣旨的太监,“公公,麻烦您给淑妃娘娘送个信儿。”宫里的任淑妃和七皇子是他们最后的希望。
太监翘起兰花指,尖声道,“如今宫里没有任淑妃,只有任才人。”
左相夫人一愣,这才反应过来,他们最后的依仗已经从高高在上的淑妃娘娘降成了不起眼的五品才人。任家庶子不依不饶,慌忙开口,“那一字并肩王呢?一字并肩王?他有没有……”还没说完,就被太监一句话给抵回去了,“王爷出门游历,归期不定!”
任家人瞬间绝望了。
任颧禾嘲弄的轻笑,墙倒众人散,谁也不想沾了霉气,自然是躲得越远越好。他打开圣旨,细细的读起来,他这辈子接过不少圣旨,却是头一次接到满门抄斩的圣旨,怎么也得仔细看看,到底有什么不同。
他随意扫视,当看到一处时顿时怔住,漫不经心的眸子骤然瞪大如铜铃——
他慌乱的在圣旨上寻找,嘴里也不住低喃,“怎么会没有暗月,寄来处粮仓的名字?就连深化、邵安的名字也没有,怎么会?怎么会?!”这几处才是他存粮的主要场地所在,怎么会没有,为什么会没有?不可能没有啊?不可能没有。
任颧禾突然出声叫住出牢房的太监,“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皇上——我有急事要求见皇上,快去禀告——”
太监拿看疯子的眼光看着他,讽刺的喊道,“任相爷,您还是安静的等着上路吧。太子殿下是不会让你见到皇上的。”最后一句说得很轻,轻得只有任颧禾一个人能听得见。
“原来是太子,原来竟是太子……”任颧禾像是明白什么,目光闪烁的低喃着思索着。
“不!是我!”一道清冽威严的女声乍然响起。
任颧禾惊得倏然抬头。
门口,以墨披着黑色鎏金披风进来,脸庞美艳绝伦,可目光却是森然锐利。那冷冽的眼神和气压,凭空让牢房内是气势冷了下去。
任颧禾蓦然睁大眼,眼睛瞪得都快暴突出来了,眼球布满血丝,脸色异常狰狞,“是你!一切都是你做的是不是?是你一直在背后保护魏疯,是你安排魏疯进的金銮殿,也是你让蒋王二人背叛我的,也是你劫了邵安等地的粮仓!一切都是你一手安排的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