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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商标:东大街与春熙路的历史传承(1)

$翻阅东大街:历史是不可以重写的

从古至今,在不同的历史阶段,东大街都呈现了自己的东之美、大之美、街之美:最宽大的街、最金融的街、最商业的街、最灯火的街、最酒香的街、最繁华的街、最茶馆的街、最水灵的街、最丽崇的街、最珠玉的街、最五行的街、最民俗的街、最寺庙的街、最小吃的街、最文教的街、最洋务的街、最交通的街、房租最贵的街,以及世界第一白酒坊、世界第一枚纸钱币都与这条街有关……它是成都老街的代表,是当之无愧的“首街”。

在还没有春熙路的时候,它就已经名噪天下了!

李劼人在《死水微澜》中说:“所以在南北两门相距九里三分的成都城内,东大街真可称为首街。”

吾国有很多东大街,成都有,长安有,北京有,南京有,杭州有,苏州有,上海有,所有历史深厚的大城都有东大街。

所有东大街中,以成都东大街最为有名——在百度搜索“东大街”,排在“相关搜索”首位的,就是“成都东大街”。

东大街到底始建于何时,无考;此东大街之前,大城、少城内,锦官城、车官城内,是否还存在过彼东大街,无考。但据多种史料证实,东大街的勃兴,应源于唐代。

唐玄宗避难入蜀,题词于东郊大慈寺。唐贞元元年(785年),韦皋任西川节度使,自西北引内江水入城,凿解玉溪,经城中斜向东南至大慈寺前,于东郭附近仍流入内江。使得东南郊江水环绕,更为热闹。

这个时代,东大街地块已见“热闹”,可见已成市井。

据《资治通鉴》记载:“僖宗乾符三年(876年)……西川节度使高骈筑成都罗城。……周二十五里。”剑南西川节度使高骈,于乾符二年(875年)正月上任,第二年便上表请广筑罗城。于是,为抵御南诏入侵的军事需要,以及适应经济发展,对成都城进行了一次大规模的增扩,筑建了罗城。

胡三省注:“罗城,即外城也。”高骈6月上表,11月竣工,据《全蜀艺文志》之《赐高骈筑罗城诏》记载:“每日一十万夫,分筑四十三里,皆施广厦,又砌长砖。……役徒九百六十万工,计钱一百五十万贯。”可见当时的规模的确是成都建城史上极为重要的一环,扩建的罗城范围已经非常接近清代的城垣。又据《读史方舆纪要?卷六十七》记载:“唐高骈筑罗城开十门,上皆有楼,西南曰小市桥门,东南曰小东郭门。又有东阊门、西阊门等。大顺初王建攻陈敬瑄于东阊门是也。”这里的东阊门又称为大东门,近似于清代以来成都城的东城门。而后,被唐封为蜀王的王建割据成都,907年在成都称帝、建

前蜀。据宋代张唐英所撰《蜀梼杌》记载:“王建武城元年(称帝后的第二年),改……(成都罗城)万里桥门为光夏门,笮桥门为坤德门,大东门为万春门……”

罗城因环绕秦隋旧城而建,故后来称其为大城。罗城的兴建,进一步说明城东的街巷建筑已成规模,自成格局。

至此,从成都大城的东门经大慈寺出罗城大东门一线,因蜀地少有战乱,生产发展,街路始有干道气象——东大街就此形成。

到宋代,各门又恢复了原名,东大街已经有繁华的夜市,是成都城最热闹的街道。据南宋祝穆所撰的《方舆胜览》记载:“每岁七月七日,蜀人登大慈寺前雪景楼观夜市。”对这一情景的描绘还有元费著《岁华纪丽谱》:“(正月)十四、十五、十六三日,皆早宴大慈寺,晚宴五门楼。”以及田况的《七月六日晚登大慈寺阁观》等。

提及元代,马可?波罗在他的《行纪》里写道:“城的周围有二十英里。”这样算来,恰是成都建罗城后的规模。

明代《天启成都府图》的绘制,将东大街全貌从地上搬在了纸版上。图中可看出,从蜀王府东侧、长使司起,经按察司、提学道、督察院、税课司、大慈寺,最后到达迎晖门,全长按比例约为当时成都城垣圆周的半径——这是笔者对历史上的东大街最早最直观的印象。

据《明史?李文忠传》记载,李文忠于洪武四年秋入蜀,修筑成都新城,奠定了成都城几百年的格局。后来,虽经以张献忠军队为主的明末清初兵燹战乱屠毁,清代成都城的重修到底还是延续了明城的底盘和规制。

但“万春门”变回“大东门(东阊门)”后,怎么又成了“迎晖门”?据明正德《四川志?城池》记载:“大明洪武初,都指挥使赵清等,因宋元旧城而增修之……城东门龙泉路曰迎晖,南门双流路曰中和,西门郫路曰清远,北门新都路曰大安。”四门之中,以东门为首门。始于此,作为东大街终点和入街节点的“迎晖门”这个称谓一直使用到了清末光绪年间,历时500余年。嘉庆《四川通志?城池》记载:“康熙初,重修四门,东‘迎晖’……”有人据此撰文称“迎晖”乃康熙年间命名,显然有误。

明代成都城的中心地带,还有一座蜀王府,俗称“皇城”。其萧墙设四门:东门体仁门、西门遵义门、南门端礼门、北门广智门。

这是2009年春天,一群建筑工人在东大街西始点盐市口施工挖掘,却从地下发掘出了一座汉代廊桥(俗称风雨桥)。由此看来,文献所说的皇城至东门府河一线有舟楫荡波,并非谵语——干净的文献再一次被扑满泥土的文物所佐证。

《成都县志?城池》记载:“乾隆四十八年,四川总督福康安,奏请发币银六十万两,彻底重修。周围四千一百二十二丈六尺,计二十二里八分……”这是“湖广填四川”热潮掀起的高峰时期,望着以广东、湖南、湖北为主体的15个省的移民向“十室九空”的四川滚滚而来,福康安激动不已又深感成都城的不适。可以说,历时3年彻底重修的成都城,其规模应该是成都建城史上最大的。乾隆皇帝在第一时间得知成都城墙重修完成后,即命工部侍郎德成入蜀验收,还命福康安将成都城墙各段是否坚固和预算有无浮冒之处据实察勘奏报。重修后的成都城“屹然金固”、“冠于西南”。4门城楼顶高5丈,分别为:东门博济楼、西门江原楼、南门浣溪楼、北门涵泽楼。城楼皆5楹2层,即我们所说的八角楼。

提及这位演绎了成都版《筑城记》、对成都作出过卓越贡献的四川总督福康安,还真让笔者忍不住赘言几笔。电视剧《还珠格格》里紫薇的老公福尔康就是以他为原型创作的,在金庸小说《雪山飞狐》里福康安于天马行空的武侠世界挪展身形、打进打出,此外,有关他是乾隆王朝第一猛将的传闻趣事亦甚多。

周询在《芙蓉话旧录》里就写道:“总督福康安复请币六十万两,彻底重修……即今之城垣也。”这说明,福康安所筑之城垣在周询生活的清末民初时代依然原貌矗立。事实上,“福康安蓉城”残郭,直至20世纪90年代才被完全拆除。

清代,由于成都住有满蒙八旗兵,所以在城西修了一座满城,习称少城。满城有5座城门——大东门迎祥门、小东门受福门、大城西门清远门、小南门安阜门、小北门延康门。

“湖广填川”后的新成都城,发展空前,街巷林立,商贸发达。古老的东大街,因勾连东城门外交通重地——东大路起点和锦江水码头,再次焕发了初阳的生机。街上人流之多、物流之大,吸引了众多商家聚此经营。豪商买街铺,中产阶级租街铺,小本生意的搭摊设点于街角巷侧,人气商气可谓鼎沸。清同治、光绪时,由上、城守、中、下各段组成的东大街已是名震蜀中,声噪华夏。

时间到了2002年。成都市启动东大街改造工程,投入7亿元进行道路拓宽,13亿元用于旧城改造,现东大街为40米宽双向8车道。2006年2月,东大街东延线(东大路)工程启动,一年乃成,此路为双向6车道,穿过东郊老工业区,与老成渝路贯通。

这就是东大街历史。这个历史是历史生成的,好孬都这样了,羡慕也罢忌妒也罢,没有哪条街可以把它重写。

$读图东大街:线条基本是流畅的

东大街南侧,与其平行流动的,是南河;东大街东头,横街而过的,是府河。可以这样认为,东大街的流畅,是流水带来的。

明代的成都从城中至东门一线,构成了最初意义上的东大街。按照由西向东的顺序,东大街是从盐市口东御街东口算起的。经西东大街、西中东大街、城守东大街、上中东大街、中东大街,一直到下东大街,加上前边的盐市口,东大街由七街段构成,全长1600余米。据《成都城坊古迹考》记载,参阅其他文献,并依当年的称谓和盘桓其上的历史事象落笔,大致形成以下文字。

盐市口。南由西东大街北折,北抵东御街东口,长90米。清代为盐市,民国时期四川军阀刘湘死后,其部属于盐市口中心为之建策马挥刀铜像,新中国成立后将其拆除改建了街心花坛。

西东大街。东接西中东大街,西至盐市口,如今已和西中东大街一起并称为“东大街—上东大街段”了。东大街口旧时为鱼市所在,称鱼市口。本截路段主要是销售布绸衣料的聚集区。春熙路建成后,衣料业务渐衰。街西头设有本街公所。据《成都城区街名通览》记载,20世纪90年代,此街平房仍较多,楼房也是下设店铺,街内有四川省粮食局、春南商场、盐市口派出所等。

西中东大街。东接城守东大街,西至南暑袜街、青石桥街北段交会口接西东大街,长320米。旧称中东大街西段(据成都《光绪五年图》),今天已无此街名,与西东大街统称“东大街——上东大街段”。东大街夜市历来设于此段,街南曾有宝元通百货公司、万钰银楼、中西大药房等。1965年,连同西东大街一起改为东大街上段,1966年又改为胜利中路三段,至1981年地名普查时才改为上东大街。

东大街南侧,与其平行流动的,是南河;东大街东头,横街而过的,是府河。可以这样认为,东大街的流畅,是流水带来的。

城守东大街。东接上中东大街,西至春熙路南段、走马街交会口,长257米(称,《成都城区街名通览》记录为263米)。旧称中东大街东段(据成都《光绪五年图》),继又改名为城守营东大街,后简称为城守东大街,直至2010年的今天依然使用此名,不过只是称为“东大街—城守东大街段”。使用“城守”一词,只因街北清代有城守游击署。1966年曾改名为胜利中路二段,1981年才恢复原名。1990年代,街宽虽仅有14米,但已十分繁华,四川省第一门诊部、锦江区职工学校都在此街,通行1,2,3路电车。

上中东大街。东接中东大街,西至北打金街、南打金街交会口接城守东大街,长235米。旧名为“下东大街上段”,今天已无此街名,并入“东大街—下东大街段”。街北由西向东依次曾有刘氏祠、向氏祠、华华茶厅。

中东大街。东接下东大街,西至南纱帽街、三圣街交会口接上中东大街,长130米。旧名为“下东大街中段”,今天已无此街名,并入“东大街—下东大街段”。街北在明代为税课司茶局所在地,其西在清代为陕西泾县会馆。在20世纪90年代初,街内有成都粘剂厂。

下东大街。东起东门城门洞,西至南糠市街、义学巷交会口接中东大街。自清光绪以来,起点有所变化,更早的时候下东大街西至北打金街、南打金街交会口。1966年时曾改为胜利中路一段,1981年地名普查时才恢复原名,并将月城街北段并入。据《成都大词典》记载,20世纪90年代初,

2009年的东大街上,老东门、老城墙、老铺面早已无存。府河两岸碧草茵茵,曾经的城外护城河已成一环路内的城内河。

都支行及东大街商场。通行以此为起点站的8路公共汽车,以及在此设站的2,3,5路电车。

东大街的7段设计显然是以适应当年的步行速度、商贸规模、城区限制、人口流量等为准则的。当时间的巨手将日历翻到2002年时,在时代的不断敦促下,东大街的彻底改造轰然上演……

2009年的东大街上,老东门、老城墙、老铺面早已无存。府河两岸碧草茵茵,曾经的城外护城河已成一环路内的城内河。

改造后,过去的东大街全街现在只算作新东大街的其中3段,即“东大街—上东大街段”、“东大街—城守东大街段”、“东大街—下东大街段”,加上过东门大桥,现在的“东大街—芷泉街段”、“东大街—紫东楼段”、“东大街—牛王庙段”,共计6段。由此向东,过一环路东四段上锦东路、直至二环路东四段。过二环路再向东就是新修不久的东延线——全长2500米的“东大路”。然后,过沙河堡,穿三环路航天立交,上老成渝路,经龙泉,翻龙泉山、过山泉、简阳、资阳……直至重庆朝天门码头,看帆影。

$盘点东大街:商业是令人满意的

东大街在一个时代诞生了世界上第一枚交子,在另一个时代集结了成都八成以上的钱庄、票号、捐号、银号、银行。

周询是一个极有耐心、爱思索的细致人,记事记物,徐徐道来。但他却一口指出:“银号多在东大街、新街。”(《芙蓉话旧录》)

这些银号主要有:上东大街北侧的南新街郑兴盛长、万镒源,北新街翁永聚公,南暑袜街焦恒丰裕、孙裕川厚、尹恒兴裕、冯新元裕;上东大街南侧的学道街乔宝丰厚、孟同泰蔚;西东大街郝德盛裕、云祥店内郝建明顺,中东大街李世德辉、郝天厚长等。

东大街不仅经营银子,还生产银子。于是有了这样的记载:“机器局在城东……银圆局在机器局间壁,专司铸造银、铜圆。”(《芙蓉话旧录》)

据《成都通览》记载,当年东大街上的金铺可谓枝繁叶茂。上中东大街的张兴隆金、师新懋和、姜亨盛公、王公顺同,城守东大街的韩一心成、李天成亨、肖洪顺合分号洪顺金,中东大街的高同信源,北打金街的江公盛亨,科甲巷的高全兴隆、张新发金等都是东大街上有名的金号。当年著名的万钰银楼,就设在西中东大街上,乃成都银器业开设较早、较大者。

当年整个成都城全部的苏广洋货贸易,可以说几乎都在东大街一线上,如西东大街的公泰字号、元利生号、马裕隆号,中东大街的章洪源号,暑袜街的正大裕号,科甲巷的从仁祥号等大名鼎鼎的牌子。这里提到的苏广洋货,只是一个概称,它们的种类多达数百种。

清末,市民如想做刀具、打剪子,一般都去东大街附近。如城守街的廖广东、董江西,暑袜街的照世茂公、赵德明,交子街的杜炳兰、陈两仪、戴恒义、喻树山等,计有刀剪店21家。

全成都,东大街的铺面租金最贵。“东大街、城守街、学道街、青石桥、总府街等处之铺面,租金甚贵。”(《成都通览》)

按城市建筑体价值规律演算,租金最贵的房子基本上就是房价最高的房子,二者完全成正比关系。也就是说,在成都,东大街的房地产最火,尤其是商气最浓、商机最多、商品最卖得起价且销量喜人——否则,怎么交得起那么昂贵的房租呢?

东大街有“首街”的称谓,主要应该得益于它的口岸。凡是与地有关的

全成都,东大街的铺面租金最贵,“东大街、城守街、学道街、青石桥、总府街等处之铺面,租金甚贵”。(《成都通览》)

产业始终难以避开李嘉诚的那句“地段,地段,还是地段”的论断,东大街也不例外。明、清两代甚至更早的唐代,都在下东大街尽头设有成都东面唯一的城门,省城的水、旱两路都在东大街延伸出去的城东南方集结。继而东大街成为入城之后最方便上货、卸货,售卖的地方,沿街居民出城通畅,买木柴、挑河水也都得心应手。加之总督部堂、大慈寺、府城隍庙以及外东的名胜景致都在这一线上,这就更使得它的凝聚力格外突出了。

我们来看看《成都通览》的说法:“棉花街、青石桥之店有弹唱者,夜间入店,以备旅客消闷。唯东大街之客店,不准弹唱,因恐扰及商家生意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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