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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双调〕寿阳曲远浦帆归

马致远

夕阳下,酒旆闲,两三航未曾着岸。落花水香茅舍晚,断桥头卖鱼人散。

这首曲是马致远所作的《潇湘八景》组曲中的第二首。

湘水从广西发源,流经湖南零陵,与从九嶷山北流的潇水会合,称为潇湘(今称湘江),流入洞庭。每当黄昏,远山含黛,岸柳似烟,归帆点点,渔歌阵阵,等待归船的渔妇和企盼爱人的女子站在晚风斜阳中,衬托出一片温馨怅望的景象。这就是所谓“潇湘八景”之一——远浦帆归。诗人这首曲子正是表现了如此一幅夕阳水村归帆图:夕阳西下、百鸟入林,在外劳作的人也回家了。酒家也显得宁静闲适,连酒旗都不再飘荡。只有远处的几只船儿还未靠岸,空气里弥满着花香,河水好像也变得香了。当一切都归于无声时,小桥流水旁卖鱼人也溶于夜色之中,一切都浸入了止水般的恬静和宁谧。全曲仅用二十七个字便写出了江南渔村的闲适生活。

马致远素有“曲状元”之称,这支小令可以看出作者不虚此名,主要特色有三方面:

其一,意境优美,情感真切。全曲境界清淡闲远,远浦、酒旗、断桥、茅舍,远景近景,动景静景,相得益彰,显得清疏而又淡雅。描画出水村小镇黄昏归舟的美景,画面疏朗闲淡,颇为宁静,并写出渔人劳作后的轻松及喜悦之情,透露出隐士追求世外桃源境界的恬淡心境。

其二,语言凝练,流畅自然。前三句用凝练的语言,铺排了夕阳西下、酒家旆闲、船未着岸三种景物,像一个个镜头,把水村小镇上的风光连缀成一幅幅画面,有动有静,如诗似画。夕阳西下,晚霞满天;那归航渔船的橹桨拍打着江水,传来阵阵悦耳的声响;还有渔夫,仿佛在归舟上放开歌喉,唱着动人的渔歌;而一“闲”字,写出水村小镇傍晚时分宁静的气氛,似乎使人置身于酒店中,闻到诱人的酒香。

其三,白描景物,富有情韵。写景不刻意地用浓墨重彩去铺陈,而是淡描勾画,才会取得自然朴实的效果。“落花水香茅舍晚,断桥头卖鱼人散。”,是对渔船靠岸后的情景描写:桥头渔市已结束,卖鱼人各自回到家中,他们居住的环境是“落花水香茅舍”,因是晚上,家家亮起了灯光,灯光映照在水里,花、水、茅舍足以说明这是个优美的环境。有如此美景,其情又若何呢?曲里没有明写,而是隐含在景中,让读者去体会,去感受,去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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