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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章 【与胡兴安夜别】何逊

居人行转轼,客子暂维舟。

念此一筵笑,分为两地愁。

露湿寒塘草,月映清淮流。

方抱新离恨,独守故园秋。颜之推《颜氏家训·文章》谓:“何逊诗实为清巧,多形似之言。扬都论者恨其每病苦辛,饶贫寒气,不及刘孝绰之雍容也。”宋蔡僚《西清诗话》认为“诗之声律成于唐,然亦多原六朝旨意”,举何逊“薄云岩际出,初月波中上”,而杜甫《江边小阁诗》“薄云岩际宿,孤月浪中翻”即自此出。大抵诗自谢脁初开唐风,何逊等人皆沿其绪。龚师颜说,以为何逊胜于庾信,论其“出雄浑于婉丽”,“犹为近古”。但何逊卒于天监末,在萧纲之前,文风当近《文选》中沈、谢之作,庾信则由梁人周隋,生活经历不同,诗风亦不同。《拟咏怀》中生活与何逊迥异,正不必有所抑扬。

这是一首送别诗。写的是寻常的聚散悲欢,极似唐人五律。胡兴安,不详。诗中“露湿寒塘草,月映清淮流”是为人们传诵的写景名句。

全诗共八句,前四句写别情:“居人行转轼,客子暂维舟。念此一筵笑,分为两地愁。”居人,指作者自己;行,将;转轼,回车。轼为车前横木,这里代指车子。客子,指胡兴安。这一层意思是说,自己送客行将回车之际,胡兴安的船也暂停不发;临别饮宴,只是暂时欢乐,一想到眼前的欢聚,笑语言乐,转眼就将要化为两地的离愁相思,心中十分感慨。第二层二句:“露湿寒塘草,月映清淮流。”写月夜景色。清淮流,清清的淮河流水。作者写离愁别绪之时,融入景物描写:寒露润湿了塘边的青草,明月映照着清清的淮河流水。通过对月夜景色的描绘,衬托作者自己的离情别愁,寓目即出,不用典故,明净自然。接着,作者的笔锋一转,即进入第三层:“方抱新离恨,独守故园秋。”自己将带着离别友人的别愁遗恨,独自回到故乡云消磨岁月。做到了情景交融,在写景中体现惜别和惆怅的心情。看似信手拈来,毫不费力,但情真意切,读后令人难忘。

这是何逊的一首优秀诗作。送别纪行、写景抒情极为精妙,写景真切,细致精当;情挚意着,耐人寻味;工于炼字,清新隽美,颇有唐诗的境界格调。尤其“露湿寒塘草,月映清淮流”句,情景交融,在写景中体现惜别与惆怅的心情,向为后人称道。杜甫《解闷》诗云:“颇学阴何苦用心。”沈德潜《古诗源》亦称其“情辞宛转,浅语具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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