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琅也不曾想到，柏鸢竟然就这么翻脸了。
晋升三品地晶师的余晖还在闪耀，她那张笑若生花的俏脸被衬得无比甜美。可顶着这般美好的模样，她却没有丝毫手软地紧紧攥着琉璃虎的晶核，辰星般的黑眸里，见不到星点儿慈悲。
“对，我是这么教你的。”
墨琅只有选择配合，暗中调集着晶力，以防这只大猫会来个玉石俱焚。
得到了确切的回复，柏鸢满意地点点头，一脸无邪地对琉璃虎说着：“小璃，怎么办呢？我现在正好掌握着你的晶核呢。”
“你……你讹我？”
琉璃虎低沉地回应着，鹅黄眸子定定地直视着那双清澈的黑眸。
柏鸢可没个做了骗子的愧疚之心。闲淡地调整了一下姿势，她坐得更舒服了点，另一只手不紧不慢地揉捏着还没反应过来的小胖妞的软毛。
“诱你入局不容易，好在，你足够骄傲。”她没有回避琉璃虎的瞪视，一点也不心虚地答着：“起初，我只想脱困，不过之后，我改变主意了。小璃，做我的契约兽吧。”
没等琉璃虎一声暴喝说“做梦”，墨琅就皱眉开腔道：“女人，这不是开玩笑的。修为高深者确实能拥有契约兽数只，可你现在还远不到同时能承担两只契约兽之力的实力。若真想出气，收它做个兽奴，也无可厚非。”
墨琅只关心柏鸢的情况，哪里会管琉璃虎作何感想。从契约兽到兽奴，身份的落差让琉璃虎一下子就发作了。
“两个自说自话的小鬼！我豁出性命也不会让你们的痴念得逞！”
它想动，可晶核捏在柏鸢手里，它竟不能调动半分力量抵抗。只有扯着嗓子虎吼，昔日称霸晶妖窟的第一猛兽，狼狈不堪。
柏鸢轻笑，语调温和，“能不能承担，要试试才知道。墨琅，我没想过要奴役小璃。虽然它行事阴狠，兽性有待考证，但我欣赏它。当然，如果它识时务，我会更乐意见到自己拥有一只聪明的契约兽。”
明明是好话，可听到琉璃虎耳里，却带着彻骨的寒意。它为什么会落到这样的一个女人手里？
还在寻思究竟发生了什么的小胖妞绒耳一抖，不高兴地用软糯糯的声音抗议着：“主人啊，您这是又在打击人家么？”
“小面，有个大叔陪你玩儿，不是很好咩？你是该机灵点儿了，小笨笨。”
亲昵地点点胖妞浣熊黑黝黝的鼻头，柏鸢笑得很“慈祥”，慈祥到小胖妞一哆嗦，哼哼两声不敢再出气。
眸光愈发黯淡，琉璃虎心道自己难逃一劫，自尊掉一地地放软了声音：“我可以不追究你的行为，也可以放过妖族试炼者。只要让我离开，我就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
“噢？这么大方？”柏鸢尾音微扬，瞬即就扑灭了漂亮大猫的希望小火苗，“可惜我不这么认为。小璃，试图召唤漫萤石也是没用的。知道我看中你的，还有什么吗？就是这不计其数的漫萤石。想必你当年驯服它们的时候，用的招数也并不光彩。我不介意用前人的方法，得到有利的结果。”
这女人！
琉璃虎绝望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和它有很多相似之处。所以，她能一眼看穿它，比如它的不择手段，比如它的诡变，再比如，它对“活着”这件事的渴望。
不是为了活着而活着，而是为了活得更好而活着。琉璃虎似乎从那只钳住它晶核的小手感应到了眼前女人的想法，很荒唐的，它居然认可。
总要给内心天人交战的大猫些时间考虑，柏鸢偏头，冲一脸阴晴不定的墨琅嘿嘿笑道：“少王同志，就别再摆着个苦瓜脸了。就你见到的我那些事儿，哪一件是能用常理来推断的？”
“我不能让你冒险。”憋出了短短一句，墨琅很坚持自己的想法。修行是得一步一个脚印来的，她走得太快太急，伤的，终归还是她自己。
墨琅的关心让柏鸢的思绪稍稍紊乱了一下。理智地抚平了心头圈圈的波纹，她不以为然地撅撅嘴：“放心，我没有单一属性的晶核，就代表我能接纳五行属性的力量。小璃修炼多年，对于力道掌控之类的，会比某个不打招呼的小笨妞强得多。我要的是能回家的实力，不是温吞的修行成果。”
抑或是这段绵软中透露了无限坚毅的话语，琉璃虎眼中掠过一道精光，渐渐平静了下来。
同样的话，在墨琅听来，却是让他想抓狂的意味。
“什么归属感，对你就那么重要么？！你想要的，我难道不能给你么？！”
霍地起身，墨琅爆发了。
柏鸢错愕，眨巴着眼望向突然暴龙附体的狼妖少王，对他别扭的个性实在不敢恭维。
这是耍的哪门子脾气啊？
就在她稍有松懈的时候，一直瞅着机会就想逃的琉璃虎动了。
一爪猛地袭向那只素净的胳膊，大猫等着她吃痛松手，不曾想皮开肉绽的柏鸢只是回过头，声音飘渺地说了一句：“小璃啊，这一爪的代价，会很高呐。”
墨琅和小胖妞都还来不及反应，涓涓的鲜血就顺着柏鸢的手臂直接流入了琉璃虎的体内。大猫惊恐地嘶吼着：“不要！”
这种最没用的呐喊被淹没在随后的呜咽声中。
柏鸢和琉璃虎周遭同时卷起了激荡的气流，被弹开的小胖妞吱吱着，欲扑过去，屡试无果。
想插手的墨琅也已经阻止不了一切的发生。他捏紧了拳头，死死盯着气旋正中的小女人，说不出的懊恼。
还是意气用事了……他怎么能在这个不容闪失的时候吼出他的心里话呢？
“嗷——”
不甘的嚎叫震撼着美景如画的洞穴，柏鸢只是淡漠地看着，笑意一敛，缓缓催动了华莲诀的驯兽心法。
没有点仰仗，她万万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何况，她想要的，从未失过手。
“小璃，欢迎加入我的阵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