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语连动句题元结构的形式语义分析
刘海燕
摘要 一个句子基本的逻辑语义信息是由逻辑谓词决定的，逻辑谓词是句子的焦点，一个单句通常只有一个焦点。而汉语连动句是由两个或两个以上谓词按照一定顺序组合而成的单句，句子中含有两个或两个以上的逻辑谓词，多个逻辑谓词和句子的句首名词之间虽然都是陈述与被陈述的语法关系，但是它们在逻辑上存在多种语义格关系，即存在多种题元结构形式。这使得句法结构关系和逻辑语义关系往往呈现出不对称关系，为我们的理解和使用带来一定的困扰，这对于汉语作为第二语言能力的人或者对于计算机识读和理解时，无疑更会产生许多困难和阻力。为了更加准确科学地解读和描写这种自然语言现象，我们可以根据范畴类型逻辑语法规则，对此进行形式化的计算和描写，即采用类型逻辑语法竖线算子方式进行进行具体的计算和推演处理，使其获得形式化的语义解读。考虑到集中性，我们暂且把讨论的范围限于以专名充当NP，两个VP连用的连动句，VP结构不作深入分析。
关键词 汉语连动句；题元结构；谓词逻辑；形式语义关系；类型逻辑语法竖线算子
一个句子基本的逻辑语义信息是由逻辑谓词决定的，逻辑谓词是句子的焦点，一个单句通常只有一个焦点。而汉语连动句是由两个或两个以上谓词按照一定顺序组合而成的单句，句子中含有两个或两个以上的逻辑谓词，多个逻辑谓词和句子的句首名词之间虽然都是陈述与被陈述的语法关系，但是它们在逻辑上存在多种语义格关系，即存在多种题元结构形式。这使得句法结构关系和逻辑语义关系往往呈现出不对称关系，为我们的理解和使用带来一定的困扰，这对于汉语作为第二语言能力的人或者对于计算机识读和理解时，无疑更会产生许多困难和阻力。为了更加准确科学地解读和描写这种自然语言现象，我们可以根据范畴类型逻辑语法规则，对此进行形式化的计算和描写，即采用类型逻辑语法竖线算子方法进行具体的计算和推演处理，使其获得形式化的语义解读。其次本文的主要目的是在句法生成的基础上描述连动句句首的论元和各个谓词之间的语义关系并给出句子的语义推演过程，所以需要确立相应的翻译规则。我们直接采用汉语词条来表示翻译该词条而得到的逻辑词项。考虑到集中性，我们暂且把讨论的范围限于以专名充当NP，两个VP连用的连动句，VP结构不作深入分析。
类型逻辑语法又叫范畴类型逻辑，其基本原则由荷兰逻辑学家和计算机学家穆特盖特（Moortgat）教授概括出来：cognition—computation grammar—logic。这里意味：语言认知就是计算，语言规则就是逻辑。简言之，类型逻辑语法的核心精神就是把自然语言的句法毗连和语义组合转化成计算推演，类型逻辑语法是满足计算机信息处理之需求而制定的自然语言语法［1］。
类型逻辑语法认为，自然语言是一个符号系统。在系统中，由较短的符号串根据规则毗连成较长的符号串，即由单词毗连成词组短语，由词组短语毗连成句子。毗连就是计算推演，毗连的规则就是计算的推演规则。类型逻辑语法的范畴运算是一种毗连运算，是通过两个相邻范畴的贴合来实现的。然而，自然语言中存在这样的现象，即语义关联单从句法表层看并不相邻，这就是所谓非连续现象。如“John walks and he talks”，其中代词“he”在语义上依赖专名“John”，但两者却不相邻。怎样根据“John”的所指去确定“he”的所指？相邻的贴合运算是无法做到的，即无论是带左斜线算子的范畴还是带右斜线的算子的范畴都不能满足刻画非连续现象的逻辑语义。
于是欧洲学者贾格尔（Jager）［2］提出了竖线算子及其复合范畴的技术手段。相对于诞生70多年的左右斜线算子而言，竖线算子的出现仅仅几年工夫，但已经显示出强劲的生命力。竖线算子在贾格尔那里主要用于代词的回指照应，我们下面介绍的竖线算子的消去规则是类型逻辑语法的加标表述，即句法范畴和语义词项并行推演的表述。
竖线算子消去规则的直观含义为：范畴为B│A（相应的λ项为N）的表达式在其左边不相邻处搜索到范畴为A（相应的λ项为M）的表达式后，该表达式就以范畴A（相应的λ项为N（M））的身份进行推演。为简洁起见，下面用＼E表示规则1，用/E表示规则2。
汉语中存在大量省略现象，最典型的是连动句，有的连动句中句首论元和多个动词结构形成句法关系，但句首论元一般只出现一次，多个动词共用一个论元时，后面动词根据承前省略原则，在形式上都省略了第一个论元，它们是按事理顺序进行线性排列而成。有的连动句中句首论元和各个动词结构之间并不是同一种论元关系，存在着多种语义关系，各个动词结构之间形成了复杂的题元结构。具有汉语言文化背景的人理解这种结构时，根据一种言语习惯和语言常识自然就能明白其意义和关系。但是对于把汉语作为第二语言能力的人或者计算机识读时，无疑会产生困难，这就需要我们借助类型逻辑语法的手段来进行分析和解读。
采用类型逻辑语法的方式处理汉语连动句内部复杂的题元结构，我们认为有必要对竖线算子的应用进行进一步的推广，增添邹崇理［3］和满海霞在LLPG系统提出的涉及省略槽的引入规则和广义合取规则。
因此，我们根据这些规则针对连动句中各个动词复杂的题元结构问题，描写各种连动句中句首论元和各个谓词之间的逻辑语义关系，构建编译连动句的逻辑语义表达式。连动句中句首论元和各个VP在形式上都是主谓关系，但是在语义关系上各不相同，这种句法和语义的不对称性形成了错综复杂的关系，这些关系至少有六种：（1）句首名词（NP）是各个VP的施事者；（2）句首名词（NP）是各个VP的受事者；（3）句首名词（NP）是VP1的受事者，同时又是VP2的施事者；（4）句首名词（NP）是VP1的施事者，同时又是VP2的受事者；（5）句首名词（NP）是VP1的施事者，同时又和VP1引出的对象一起作VP2的施事者；或者存在其他一些情况。
以下我们借助竖线算子的类型逻辑语法规则，同时采用推广竖线算子功能的涉及省略槽的el规则，对汉语连动句中主体词和各个谓词之间的复杂情况进行逻辑语义分析和形式推演求解。
关于（1），连动句中句首名词是各个谓词（VP）的施事者，根据省略原则，后面各个谓词的主格承前省略。
句首名词和三个谓词之间都是施动关系，三个谓词都是同一个主体施事者发出的动作行为，其逻辑语义表达式为：“ヨx［V1＇（x，y1）＆V2＇（x，y2）＆┅┅Vn＇（x，yn）］”。通过考察，我们发现这种情况代表了绝大多数连动句（80%以上）内部的逻辑语义结构关系。我们可运用通常类型逻辑语法的规则和广义合取规则描写其语义生成的过程得到1a′。
关于（2）：句首名词（NP）是句中各个VP的受事者，根据省略原则，后面各个谓词的受事者承前省略。
句子的主体施事者都隐去了，约定为空语“Ф”；受事者是句首的主位词“好酒”。两个谓词都是同一个主体施事者发出的动作行为，两个命题的的主体施事者都是“Ф”，句子不凸显主体施事者，语义结构关系上都表现为空语现象；两个谓词的受事者都相同，都是“好酒”，为了能显得更加紧凑，都使用了被动句，并把受事论元提到句首作为两个谓词共用的话题出现，整个句子表示了被动语义。
这种句子的句首名词都是两个VP中动词的受事者，但是结构上没有表示被动的形式标志“被”，只能从语义关系上加以解释和描写，但也有一些可以增添一些表示被动含义的标志“被”字，如：“运动开始时，他们被当作叛徒关押起来。”这种连动句中的第一个谓词一般是表示条件，第二个谓词是表示目的或结果。连动句的逻辑语义表达式为：S→“ヨx［VP1＇（Ф，x）＆VP2＇（Ф，x）＆……VPn＇（Ф，x）］”。
关于（3），句首名词（NP）是第一个谓词结构（VP1）的受事者，同时又是后面谓词结构（VP2和VP3）的施事者，句首主位词（NP）常常是施受同体，同一句中各个VP的关系是一受一施：承受第一个谓词结构（VP1），施发后面各个谓词结构（VP2和VP3）。
这类连动句有时在表示被动意义的VP前面也可以出现表被动意义的标志“被”，如：“我被调到总局当差。” 并且在“被”字后还可以引出施事者，这样句子的表意就更为清晰，同时施事者也得到相应的强调，如“我被领导派去上海出差”。这类句子中表示被动的标志分别是“被”“给”“让”等，VP1中的动词多是表示被动意义的词语。该连动句的逻辑语义结构为：S→“ヨx{VP1（Ф，x）＆VP2＇（x）＆VP3＇（x）……VPn＇（x）}”。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