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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教谕复作《双妪行》

明末张献忠自崇祯三年(1630年)米脂起义,到大顺三年(1646年)清兵南下,他引兵拒战,在西充凤凰山中箭牺牲,历时十六年。据《南充县志》与《西充县志》记载,张献忠既血洗顺庆(今南充市),又屠城西充。据史载民传,张献忠恨顺庆,他的父亲张禄在顺庆卖马,被街上富豪家的恶奴殴打致死;他的爱将马元利在攻打顺庆时,又战死顺庆,故张献忠攻克顺庆后,尽杀城中官民。张献忠最恨西充的李完御史和兵部尚书李乾德二人,曾将他二人的全家杀光,并将西充城民杀尽。据《西充县志·纪事篇》记载:“国朝顺治二年(1645年)九月初九日,流贼张献忠破顺郡,历二十四日入西充,屠戮人民殆尽。三年(1646年),上命肃王(豪格)讨之。已入川矣,贼复移营凤凰山,大治舟楫,将遁走湖广。贼将刘进忠遣吴之茂至朝天关迎降为先导,肃王遣禅将同进忠疾驰五昼夜,及贼营时,贼无游兵,又无搪拔(防御),不虞大兵猝至。献忠衣蟒半臂,率牙将出视,进忠指曰:‘此献忠也。’裨将雅布兰一矢中胸,贼拔矢讶曰:‘果然!’遂潜伏于积薪下,执近侍询得,曳出斩之。”在张献忠屠城的浩劫中,百姓无辜受戮,妇女惨遭蹂躏,城郭全被烧毁,横尸遍野,目不忍睹。在这场浩劫中,很多忠烈妇女,不惧敌人的淫威,不干受辱,以死悍卫贞洁,或自杀而死,或被杀死,或触岩死,或投水死。最令人感动的要数憨仆袁氏和乳母李氏二人,不顾个人安危,竭力拯救九岁幼童李映庚(李完侄,李兆子)的感人事迹,感人肺腑,世代相传,文人墨客,赞颂不绝。清朝初期,安徽宣城人刘其琳在西充任训导时,作有《题袁李两妪忠义》一诗云:“果州烈妇传,袁李互流芳。百计全公子(李映庚),千乡达侍郎(李兆)。南充遥可负,复壁近能藏。恸哭归来后,深谋未易量。不徒双妪苦,公子更奇才。亲老途虽远,身存信自来。垂髻方九岁,胜算已千回。毕竟烽烟净,重逢景运开。”

清朝康熙年间(约1670年),刘志学(安徽宣城人)任西充教谕,作《西充范义土歌》后,又作《双妪行》一诗云:“君不见西充李家两妪事,绝奇一袁一李擅高姿。万死一生救公子,何异托孤寄命之所为。袁妪李家一使婢,出居别室戆无比。李妪足不出户庭,乳得公子方九龄。献贼屠西充,最仇李御史(李完)。御史兄侍郎(李兆),客黔(贵州)未还里。一门破陷不能脱,独脱侍郎之公子。袁妪自外急入门,随为公子变衣履。负之月夜走南充,同冒兵戈百余里。南充强姓豪有力,庶几倥偬(困苦)堪相倚。古庙逢僧即是强,患难相依不胜喜。素知强本李姻娅(亲戚),公子可托潜居此。鸣咽再三嘱之去,闻者酸鼻泪弥弥。公子愁此名胜地,寇贼傥来何所恃。诡言某村某妪素怜我,意欲辞此暂之彼。崎岖歧路住经旬,中心摇摇迈靡靡(行步迟缓)。俄闻道左哭声来,倚门属耳怀疑猜。辨声识得果乳母,相持一恸肝肠摧。母喜公子幸脱难,密使同行潜负回。闭之石囷(粮仓)复壁中,佯为四出寻无媒。邻人不知公子返,但闻李乳昼夜啼哭声哀哀(假哭)。侍郎遣人问家室,李妪方将公子出。怂恿其夫伴去人,仓皇送依侍郎(李兆)膝。自此骨肉复团圆,始终皆缘两妪力。我观此传心戏嘘,家亡国破谁能扶。自顾多不暇,安能为主全一藐诸孤。袁负公子去南充,独往独来锋镝中。那知一戆妇,有古烈士风。李取公子藏复壁,彼贼多奸不能识。失之泣、得之泣,智勇深沈更难及。瞿塘逝水舞颠狂,岂知滟滪撑茫茫。宁俞保身还庇主,长与春秋载笔增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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