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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Tracy体质

在暮夜和白鹭歌进入SAVER社的时候,看到了这样的景象——

李詹迪被按倒在沙发上,满脸无奈;邴瞳一腿跪在李詹迪的小腹处,左手按住他胸口,右手中明晃晃的刀子举起来,一副要找个位置捅几下的彪悍姿态……

白鹭歌呆了。

暮夜无视两名活宝惊讶的表情,拍拍白鹭歌的肩膀,让她往会议室里进。白鹭歌巴不得离开这诡异的客厅,可暮夜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怎么的,始终跟在她后面,不给她转身的机会。

“习惯就好。”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暮夜按上会议室的门。也不见他有什么多余动作,门就开了——“进来吧。”他说。

临阵脱逃的念头再次兴起,白鹭歌挪了半步就想走出会议室,却被随后蹬蹬走来,在高跟鞋优势下傲然俯视她的邴瞳狠狠地鄙视了一眼。

更要命的是,邴瞳就连鄙视人的时候,神态和姿势也是那么的漂亮。

白鹭歌想往外走,邴瞳想往里进,两个人在会议室边上左右来回地抢空隙,却总是被堵住去路。

于是她们就相互瞪眼起来,不动了。

“邴瞳,你也进来。我有事和你们说。”暮夜平静地说。他紧握着不知从哪儿拿的小圆球——小圆球呈现出肉眼难见的透明状态,如果不是握在暮夜手上,就很难被发现。

暮夜的头发不长,是刚好介于清爽与儒雅之间的发式,和他出尘的气质很是相称。但尽管如此,以白鹭歌的角度也无法看到暮夜的额伤在愈合。

眼见暮夜连“治疗水晶”都拿出来了,邴瞳立即低呼了一声。她随手推开白鹭歌,走上前道:“暮夜,你受伤了吗?”和白鹭歌不一样,邴瞳对透明圆球的认知可是多得多了。可以说,这些透明圆球——也就是治疗水晶,是辅助能力者中的治疗专家为暮夜,邴瞳等重要社团成员专门准备的。

治疗水晶的能量充盈,可以长时间保存。但相对的,这小东西对治疗专家的能力消耗也相当巨大。

换言之,治疗水晶在当今社会几乎能称为奢侈品了。

由于暮夜的额伤在右侧,邴瞳之前一直都没有看到。此时她满怀焦急地坐到暮夜旁边,还拿出纸巾要帮他擦血迹。

暮夜抬手拒绝了,面色平静地看着邴瞳……

邴瞳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便把纸巾收回去,轻轻说了句,“对不起。”然后收敛住情绪端正好坐姿,刻意让自己离暮夜远一些——在SAVER社的的客人们面前,他们应该保持上下级的关系,即使那个人是她丝毫没看好的白鹭歌,也一样。

暮夜这才微笑了。他抬起手,示意白鹭歌进来。

邴瞳立即瞪过去、白鹭歌就踌躇了下、暮夜微笑地一一看过她们,还用眼神示意门外的李詹迪,让他暂行回避。

一直保持观望态度的李詹迪耸耸肩,也不知他是怎么做到的,身形一闪间,人便不见了……

SAVER社只剩下相对沉默,气氛微妙的三人。

最后,还是暮夜说道:“我将告诉你一件事,你只需听听,应该不算什么损失吧?”他平静的黑眸看向白鹭歌,语气坦然又真诚——看上去比传说中的心理医生还值得信赖。

少女迟疑了,又左顾右盼了几下。她一直在奇怪自己是怎么进入这个地方的,可她并没有问出口。

能力者之间的事情知道得越多,形势就对她越不利——这点自知之明白鹭歌还是有的。

所以尽管对那颗晶莹剔透的球体相当好奇,白鹭歌也没问出口。

而现在,这名救了她两次的青年说——他将告诉她一件事……

到底是听,还是不听?

“你就不想知道,你为何这样倒霉吗?”暮夜说。这下不只是白鹭歌惊讶了,就连邴瞳都挑了下柳眉。

白鹭歌的心扑通扑通地猛跳——难道几个月以来,一直困扰她的霉运就要到头了?

不,不对。暮夜只是想告诉她答案,而不是告知她解决的方法,但她果然还是想知道啊……

想到这些,白鹭歌故作镇定地提了提眼镜,走进了门。

“暮夜你……她……”邴瞳首次露出了吃惊的表情,“白鹭歌是Tracy体质?”

听到这句话的暮夜心神一动,突然轻笑了一声,微微摇头,有些抱歉地看了白鹭歌一眼,“刚刚竟然忘记问了。这样啊……你叫白鹭歌,倒是个别致的名字……”他说,完全没发现一旁的邴瞳正仰起头来,表情骄傲地看着白鹭歌,就像是在冷嘲热讽。

是啊,暮夜甚至不关心少女的名字,原来这两人之间没什么啊,害她纠结了半天——心里面美滋滋地想着,邴瞳手托下巴,靓丽的脸上笑容满满,简直快要开出花。

“你告诉我原因,我是不是要付出点代价?”丝毫不理会邴瞳的态度,白鹭歌更关心的暮夜的回答。

“没代价。”暮夜的微笑始终没变,语气态度上更是完美无缺。

邴瞳微笑地看了暮夜一眼——估计只有她知道,暮夜每当表现出亲和到要溺死人的态度时,都是他势在必得的时候。而且这所谓的必得,不见得都是光明正大的行径……

邴瞳其实很希望白鹭歌拒绝暮夜,虽然这样做的后果可能也一样……但她就是不希望——不希望白鹭歌为暮夜留下太多好印象。

尽管这名少女的穿着土里土气,看起来穷酸至极,长相更是普通。邴瞳也不希望暮夜过多关注少女。

说到底,还是她太小气了,不是吗?

可是她不想改。而且,也不需要改,因为暮夜会一直包容她……

“……好吧。”白鹭歌就这样站在门边上,离两人远远的,道:“你说吧。”之所以如此决定,是因为白鹭歌自认为暮夜不会害她——而且正好相反,他还两次救了她命。

况且,只是听一下倒霉的原因而已,说不上有危险吧?

“这里有二十张椅子,而且我的解释会很漫长……”暮夜委婉又间接地提醒着。

白鹭歌对暮夜平易近人的态度很是没辙,总是下意识地想要照做,可她偏偏又不肯妥协,便开始目视前方,看着会议室里装饰用的大幅水墨画,道:“谢谢了,我喜欢站着。”——因为可以随时逃跑。

说到底还是白鹭歌芝麻粒般大小的胆子在作祟……

暮夜也不勉强,只是别有深意地看了少女一眼,道:“邴瞳刚刚说过了,你是Tracy体质。”

白鹭歌应了一声,便仔细听下去。

“所谓Tracy体质,通俗来讲就是倒霉体质——你的现状就是如此。

Tracy体质的人极少出现,但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在无法借助外力的时候,他们都逃不过陨落的命运。”暮夜的声音平和又好听,抑扬顿挫拿捏得十分舒缓,让人觉得他似乎不是在进行枯燥的讲解,而是在叙述一篇行句优美的文章。但尽管如此,他还是吓到了白鹭歌。

少女深深地吸气呼气起来,欲言又止了几回后,便沉默了。

“没关系,你尽管说好了。”不知是为什么,暮夜大概能猜到白鹭歌的想法。

可邴瞳就有些不满了——好吧,无论暮夜和谁交流多了,她都会表现出不满。

白鹭歌看向会议室中的两人,表情突然变严肃了,“既然你把我叫到这儿来,特地告诉我原因……那普通人就帮不了我了,对吗?也就是说,我想活下去就必须经过能力者的帮助,是这个意思吗?!”十七岁的少女说话有些没头没脑,还有些冲。毕竟她长达几个月的时间里,都在经历着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折磨!

白鹭歌几个月前租的房子锁被撬了,值钱的东西也全部被偷走!之后她只能住宿舍。她怕宿舍里再遭贼,所以想把钱存到卡里,可尽管如此,她的钱还是被偷了——在去银行的路上!

然而这都只是倒霉的开始!

上班每个月末一天必然会迟到,那一天她即使提前一小时坐车、搭车,甚至用跑的,也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巧合而功亏一篑,所以她上班总是拿不到全勤,也总是被罚钱;这还不算,她每个工作干不到两个月都会莫名其妙地被炒鱿鱼,甚至有一次经理直接对她说,炒掉她是因为看她不顺眼!

可这些还不够……

直到最近,白鹭歌的舍友也开始讨厌她了。她们会把她仅剩不多的衣服藏起来,理由是因为那衣服不好看,给宿舍丢脸;会因为她的洗发水不是沙宣而给倒掉;会不让她进宿舍;甚至有时候会骂她怎么不去死……

明明刚开学时还能好好相处的舍友,就这样一点一点儿地,蜕变成她不愿再面对的噩梦……

直到三天前,白鹭歌好不容易死里逃生了,结果她一回宿舍就会被集体轰了出去!这三天,白鹭歌每到晚上都只能带着行李,往操场的椅子上一躺,一夜便过去……

至于她为什么不投诉,不找老师……

很简单啊——

因为所有人都讨厌她,讨厌得不得了……

所以没有任何人想帮她……

至于家人,亲戚——她已经当他们不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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