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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情深愈斟情

却说端午节之际,贾妃元春赏了各人礼物,只有宝玉的同宝钗的一样。宝玉听了,笑道:“这是怎么个缘故?怎么林姑娘与我的不一样,倒是宝姐姐的同我一样!别是传错了吧?”袭人道:“都是一份一份的写着签子,怎么就错了!”宝玉叫了紫鹃来:“拿这些到林姑娘那里去,就说是我昨儿得到的,叫她爱什么留下什么。”紫鹃答应了,拿了过去,不一会儿回来说:“林姑娘说昨儿也得了,二爷自己留着吧。”

宝玉听了,便命人收起。刚洗完脸出来,要往贾母处请安去,见林黛玉迎面来了。宝玉赶过去笑道:“我的东西叫你挑,你怎么不挑?”林黛玉昨日所恼宝玉的心事已丢开,又顾今日的了,便说道:“我没这么大福气,比不上宝姑娘什么金呀玉的,我不过是草木之人!”宝玉听她如此提说,不觉心动猜疑,便说道:“不管别人说什么金什么玉,我心里要是有这个想法,天诛地灭,万世不为人身!”林黛玉听他说出这话,知道他心里动了疑,忙又笑道:“没好意思,白白的发什么誓!我管你什么金什么玉呢!”宝玉道:“我心里的事也难以对你说出,日后自然明白了,除了老太太、老爷、太太这三个人,第四个就是妹妹你了。要有第五个人,我也发个誓。”林黛玉道:“你也不用发誓,我知道你心里有‘妹妹’,但只是见了‘姐姐’,就忘了‘妹妹’了。”宝玉道:“那是你多心了,我不会的。”

正说着,见宝钗从那边走来了,二人便分开了。宝钗分明看见,却只装作未看见,低头过去了。到了王夫人那边,坐了一会儿,然后来了贾母这边,宝玉也在这里呢。薛宝钗因往日母亲对王夫人等人提过“金锁是一个和尚给的,等日后见着有玉的方可结为婚姻”等话,所以总避着宝玉。昨儿见元春所赐的东西,独她与宝玉的一样,心里越发没意思起来。幸好宝玉被一个林黛玉缠绵住了,心里只记挂着林黛玉,并不记挂这事。此刻,忽见宝玉笑问道:“宝姐姐,让我瞧瞧你的红麝串子?”刚好宝钗左腕上笼着一串,见宝玉问她,便只好褪下来。宝钗生得肌肤丰润,不容易褪下来。宝玉在一旁看着雪白的一只酥臂,不觉动了羡慕之心,暗想:“这膀子要是长在林妹妹身上,或者还可摸一摸,偏偏生长在她身上。”正恨没福气摸,忽然想起“金玉”一说来,再看看宝钗容颜:面若银盆,眼如水杏,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比起林妹妹来,又有一种妩媚风流,不觉看呆了,宝钗褪下了串子递给他,他也忘了接。

宝钗见他怔住了,自己倒不好意思起来,丢下串子,转身刚要走,见林黛玉正蹬着门槛子,嘴里咬着手帕笑呢。宝钗道:“你又禁不住风吹,怎么站在那风口里?”林黛玉笑道:“何尝不是在屋子里的?只因听见天上一声叫唤,出来一看,原来是只呆雁。”薛宝钗道:“呆雁在哪里?我也瞧一瞧。”林黛玉道:“我刚出来,他就‘忒儿’一声飞走了。”口里说着,将手中的帕子一甩,向宝玉的脸甩来。宝玉一个不防,正打在眼睛上,“哎哟”了一声,忙问是谁。林黛玉摇着头笑道:“不敢,是我失手了。因为宝姐姐要看呆雁,我比给她看,不想失了手。”宝玉揉了揉眼睛,也不好说什么。

一时,凤姐儿也来了,说起初一日去清虚观打醮的事来,于是约宝钗、宝玉、黛玉等看戏去。在那清虚观中,张道士提起为宝玉寻亲的事来。宝玉一整天心中不自在,回到家就生气,说是从今以后再也不见张道士了。林黛玉回家后中了暑。

宝玉见林黛玉又病了,放心不下,饭也懒得吃,不时来过问。林黛玉怕他有个好歹,劝说道:“你只管看戏去,在家里做什么?”宝玉因昨天张道士提亲,心中本不大受用,现在又听林黛玉如此说,心中想道:“别人不知道我的心事倒还可恕,难道连她也要奚落我?”这样想时,心中更比往日的烦恼增加了百倍。若是在别人跟前,断不会动这肝火,只因是林黛玉说了这话,倒比别人说这些话不同,便不由得立刻沉下脸来,说道:“我白认识你了。罢了!罢了!”林黛玉听他这样一说,也冷笑两声:“我也知道你白认识了我,哪里像人家有什么配的上呢?”宝玉听了,便向前来,近到眼前问:“你这样说,不是安心咒我天诛地灭吗?”林黛玉一时没明白这话的意思。宝玉又道:“昨儿还为这个赌了咒,今儿你又准我一句。我便是天诛地灭了,你又有什么益处?”林黛玉听了,这才想起前几日的话来。今日确是自己说错了,又着急,又羞愧,便颤颤兢兢地说道:“我要是安心咒你,我也天诛地灭。何苦呢!我知道,昨日张道士为你说亲,你怕阻断了你的好姻缘,心里生气,所以拿我来煞性子。”

原来,那宝玉自幼生成了一种下流痴病,况且从幼时便与黛玉耳鬓厮磨,朝夕相对;等到如今稍明时事,又看了那些邪书僻传,见那些远亲近友之家的闺英闱秀,皆不及林黛玉,所以早存了一段心事,只是不好说出来,因此每每或喜或怒,变尽法子暗中试探真情。偏那林黛玉也是个有些痴病的,也每每以假情试探。故此,你将真心真意隐瞒起来,只用假意,我也将真心真意隐瞒起来,只用假意。如此两假相逢,终会有一真。其间琐琐碎碎,难保没有口角之争。就像此刻,宝玉的心内想:“别人不知我的心还可恕,难道你就不知道我心里眼里只有你!你不为我烦恼,反以这些话来奚落我。可见我心里一时一刻白白有你,你心里竟是没我。”心里有这想法,口里说不出来。那林黛玉心里想:“我知你心里有我,虽然有‘金玉相对’这一说,你岂会重这邪说不重我?我时常提这‘金玉’,你只管了然自若无闻,方才见得是看重我,而毫无此心了。为何我一提‘金玉’之事,你便着急?可知你心里时时有‘金玉’,见我一提,便怕我多心,故意着急起来,安心哄我的。”

看来这两人原本是一个心,却都多生了枝叶,反而弄成两个心了。那宝玉心内又想:“我不管怎样都好,只要你随意,我便立刻因你死了也情愿。你知道也罢,不知道也罢,只由着我的心,才可见你和我近,不和我远。”那林黛玉心里又想:“你只管好你,你好我自然好,你何必为我而自失呢。殊不知你失我便失。可见是你不叫我与你近,有意叫我远你了。”如此想来,却都是求近之心,反弄成疏远之意。这些心内话,都因他们二人平时所存私心,也难一一叙述。

如今只叙述他二人外面的形容。那宝玉听见她说“好姻缘”三个字,越发逆了自己的心意,心内干噎,口里说不出话来,便赌气从颈上取下通灵宝玉,咬牙狠命往地下一摔,道:“什么捞什子骨!我砸了你了事!”偏偏那玉十分坚硬,摔了一下,竟文风未动。宝玉见没有摔碎,便转身找东西来砸。林黛玉见他如此,早已哭起来,说道:“何苦来,你摔砸那哑巴饰物。要砸它,不如来砸我。”二人闹着,紫鹃、雪雁等都来解劝,见宝玉下死力砸玉,连忙上来夺,又夺不到手,见比往常闹得更大了,只好去叫袭人。袭人慌忙赶来,夺了那玉。宝玉冷笑道:“我砸我的玉,与你们何干?”

袭人见他气得脸色大变,从来没气成这样的,便拉住他的手笑道:“你和妹妹拌嘴,也犯不着砸它,倘若砸坏了,叫她脸上怎么过得去?”林黛玉一边哭着,一边听这话说到自己心坎儿上了,便觉得宝玉连袭人都不如,越发伤心得大哭起来。心里一时烦恼,“哇”的一声,将刚才吃的香薷饮解暑汤都吐了出来。紫鹃忙上来用手帕接住,登时一口一口地将那块手帕吐湿。雪雁也忙上来捶。紫鹃劝道:“即使生气,姑娘到底也该保重着些,才吃了药好了点,这会儿又吐了出来。倘或犯了病,宝二爷怎么过得去呢?”宝玉听这话说到自己心坎儿上了,便觉得黛玉不如一个紫鹃。

黛玉此时脸红头胀,一时啼哭,一时气凑,一会儿是泪,一会儿是汗,十分怯弱。宝玉见她这样,又后悔自己刚才不该同她较真。这会儿她这样苦累,我又不能代替她。心中想着,也不由得滴下泪来。袭人见他两个哭,不由得也守着宝玉心酸起来,又摸到宝玉的手冰凉,想要劝宝玉不哭吧,一来怕宝玉有什么委屈闷在心里,二来又怕薄了林黛玉。不如大家哭过后,就放开手了,因此也落下泪来。紫鹃一面收拾了吐出的药,一面拿扇子替黛玉轻轻地扇着,见三个人都鸦雀无声,自己哭自己的,也不由得伤心起来,也拿手帕擦泪。四个人无言对泣。

不久之后,袭人勉强笑着对宝玉道:“你不看别的,就看看这玉上的穗子,也不该同林妹妹吵。”林黛玉一听,也不顾身上的病,赶来夺了过去,顺手抓起一把剪子就要剪。袭人、紫鹃正要夺,已经剪了好几段了。黛玉哭道:“我是白做了。他也不稀罕,反正还有别人替他再穿好的去。”袭人忙接过玉,说道:“何苦呢,这是我们多嘴的不对了。”宝玉向林黛玉道:“你只管剪,我横竖不戴它,也没什么。”

里头只顾闹,谁知外面那些婆子们见林黛玉大哭大吐,宝玉又是砸玉,不知要闹到什么田地,便一起往前头报给贾母王夫人知道,以免连累了自己。那贾母王夫人见她们当一件正经事来告诉,也不知出了什么大祸,便一同进园来瞧他们兄妹。急得袭人抱怨紫鹃为什么惊动了老太太、太太;紫鹃也只当是袭人去通报的,又抱怨袭人。那贾母、王夫人赶来,见宝玉无言,林黛玉也无话,问起来又说不出什么事来,便将这祸转移到袭人紫鹃二人身上,说:“你们为何不小心服侍,这会儿闹起来又不管了!”因此将她二人连骂带说教训了一顿。二人都无话,只得听着。最后还是贾母带宝玉去了,这才平复。

过了一天,至初三,乃是薛蟠的生日,家中摆酒唱戏,来请贾府中一班人。宝玉因得罪了林黛玉,二人一直未见面,心中正后悔着,无精打采的,哪有心情去看戏,因此推病不去。黛玉不过前两天中了些暑气,本没什么大碍,听见宝玉不去,心想:“他是爱喝酒看戏的,今天反而不去,自然是因为还生着昨儿的气呢。再不然就是他见我不去,也没心情去了。只是昨儿千不该,万不该,剪了那玉上的穗子。他以后若是再不带了,还得我穿好了他才戴。”因而心里也十分后悔。

那贾母见他二人都在生气,想趁着今儿去那边看戏,两人见过了就好了,不想他俩又都不去。老人家急着抱怨说:“我这老冤家是哪世的孽障,偏偏又遇见了这两个不省事的小冤家,没有一天不叫我操心的。真如俗语所说:‘不是冤家不聚头。’几时我闭了眼,断了气,任他两个冤家闹上天去,我眼不见心不烦也就罢了。偏又不咽了这口气。”抱怨着,自己也哭了。这话传到宝黛二人耳中,之前他二人竟从未听过“不是冤家不聚头”这句俗语,如今忽然听了这句话,好似参禅一般,都低头细嚼此句的滋味,都不觉潸然泪下。虽不曾碰面,但一个在潇湘馆临风洒泪,一个在怡红院对月长吁,身处两地,却情发一心。

袭人劝宝玉道:“千不对,万不对,都是你的不对。往常家里小厮们和他们的姊妹吵嘴,或是两口子有什么纷争,你听见后,还骂那小厮蠢,不能体会女孩子们的心思。今儿你还不是一样?明天初五,大节日里,你们两个再这样像仇人似的,老太太越发伤心,一定弄得大家都不得安生。听我劝,你正经陪个不是,大家像往常一样,这也好,那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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