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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海内北经

《海内北经》的记载从海内的西北角,也就是从西北的匈奴国开始,经过犬戎、穷奇再到昆仑山,又越过山西的雁门一带,最后到达东北的貊国和孟鸟国。《海内北经》是对古代北部中国即塞外的国度的一次鸟瞰。

《海内北经》的神话相对较少,主要有天帝惩罚贰负的滥杀和舜妻所生两神女的故事。但是神话的碎片倒不少,如从极之渊冰夷,郭璞注说,冰夷即冯夷,也就是河伯。本经中没有详细的叙述。河伯可能是传说中古代黄河水神,而且是一个浪荡风流的神,在古代神话中河伯是个反面形象的人物。《海内北经》描写的许多怪兽颇为生动,比如说兽头人身的环狗,日行千里的奇兽驺吾。

大人之市在海中。这样的记载令人难解,这可能就是人们所说的海市蜃楼的幻象。

蛇巫山上操柸人

海内西北陬以东者。

蛇巫之山,上有人操柸 ①而东向立。一曰龟山。

注释

①柸(báng),郭璞注:“或作‘棓’,字同”。郝懿行曰:“柸即‘棓’字之异文。”

译文

海内由西北角向东的国家、山川、河流、物产依次如下。

蛇巫山,山上有人拿着棍棒向东站着。还有一种说法认为蛇巫山叫做龟山。

西王母〓大行伯

西王母梯①几而戴胜杖,其南有三青鸟②,为西王母取食。在昆仑虚③北。

有人曰大行伯④,把戈⑤。其东有犬封国⑥。贰负之尸在大行伯东。

注释

①梯,凭,依着。

②三青鸟,神话传说中多力善飞的猛禽。《西次三经》:“三危之山,三青鸟居之。是山也,广员百里。”《大荒西经》:“有三青鸟,赤首黑目……一名曰青鸟。”

③虚,同“墟”,义同“山”。

④大行伯,疑为共工之子脩。

⑤把戈,手里拿着一把戈。

⑥犬封国,郭璞注:“昔盘瓠杀戎王,高辛以美女妻之,不可以训,乃浮之会稽东海中,得三百里地封之,生男为狗,女为美人,是为狗封之国也。”

译文

西王母靠倚着小桌案并且戴着玉胜。她的南面有三只勇猛善飞的青鸟,这些鸟负责为西王母觅取食物。西王母和三青鸟在昆仑山的北面。

有人名叫大行伯,手握着长戈。他的东面有犬封国。贰负之尸也在大行伯的东面。

犬封国

犬封国曰犬戎国①,状如犬。有一女子,方跪进柸食②。有文马③,缟身朱鬣④,目若黄金,名曰吉量⑤,乘之寿千岁。

注释

①犬戎国,也叫狗国。“封”,“戎”音近。

②柸食,同“杯食”,即一杯酒食之意。

③文马,马赤鬃缟身,目若黄金。

④朱鬣(liè),马颈上的红色长毛。

⑤吉量,亦作“吉良”。

译文

犬封国也叫犬戎国,这个国家的人都是狗的模样。有个女子,正跪在地上捧着一杯酒食向人进献。有一种马,白色身子,红色鬃毛,眼睛像黄金一样闪闪发光,名叫吉量,骑这这种马能使人长寿千岁。

鬼国〓蜪犬〓穷奇

鬼国①在贰负之尸北,为物人面而一目。一曰贰负神在其东,为物人面蛇身。

蜪②犬如犬,青,食人从首始。

穷奇③状如虎,有翼,食人从首始,所食被发,在蜪犬北。一曰从足。

注释

①鬼国,即一目国,参见《海外北经》“一目国”,又见《大荒北经》“威姓少昊之子。”

②蜪(táo)犬,古兽名。

③穷奇,古兽名。毛如蝟。《西次四经》“邽山,其上有兽焉,其状如牛,蝟毛,名曰穷奇,音如嗥狗,是食人。”

译文

鬼国在贰负之尸的北面,这个国家的人是人的面孔却只有一只眼睛。还有一种说法认为贰负神在鬼国的东面,他是人的面孔,蛇的身子。

蜪犬的形状像狗,全身青色,这种蜪会吃人,而且是从人的头开始吃起。

穷奇的样子长得像老虎,又有翅膀,穷奇吃人也是从人的头开始吃起。正被吃的人是披头散发。穷奇在蜪犬的北面。还有一种说法认为穷奇吃人是从人的脚开始吃起的。

帝尧台〓大蜂

帝尧台、帝喾台、帝丹朱台、帝舜台①,各二台②,台四方,在昆仑东北。

大蜂,其状如螽③。朱蛾,其状如蛾。

注释

①帝丹朱台、帝舜台,郝懿行注:“《大荒西经》有轩辕台,《北经》有共工台。亦此之类。”

②各二台,台四方,郝懿行注:“众帝之台已见《海外北经》。”

③其状如螽,郝懿行注:“蜂有极桀大者,仅曰如螽,与螽字形近,故讹耳。”

译文

帝尧台、帝喾台、帝丹朱台、帝舜台,各自有两座台,每座台都是四方形,在昆仑山的东北面。

有一种大蜂,形状像螽斯,头很大。有一种朱蛾,形状像蚍蜉。

蟜〓闒非

蟜①,其为人虎文,胫有■,在穷奇东。一曰状如人。昆仑虚北所有②。

闒非③,人面而兽身,青色。

注释

①蟜(qiǎo),这种人身上有着老虎的斑纹,足胫上有十分健劲的筋。郭璞注:“蟜音桥,言脚有膊肠也。”

②昆仑虚北所有,以上这些事物都是昆仑山北边所有的。

③闒(tà)非,传说中的野人。

译文

蟜国在穷奇的东面。蟜国人身子长着像老虎一样的斑纹,小腿肚子上的肉非常强健。还有一种说法认为蟜的形状像人,在昆仑山的北面。

阘非国的人,长着人面兽身,一身青毛。

据比尸〓环狗

据比之尸,其为人折颈被发,无一手。

环狗①,其为人兽首人身。一曰猬状如狗②,黄色。

注释

①环狗,大约如犬戎、狗封之类。

②蝟,状如狗,刺猬的形状,有点像狗。

译文

天神据比的尸体颈脖都被砍断,披头散发,只有一只手,另外一只手也不知被丢到哪里去了。

环狗国的人,脑袋像野兽,身子像人。也有的说样子就像是一只黄狗。

祙〓戎

祙①,其为物人身黑首从目②。

戎,其为人人手三角。

注释

①祙(mèi),郭璞注:“祙即魅也。”通常也叫鬼魅。

②从(zhòng)目,即“纵目”,眼睛是竖生的。

译文

祙,这种怪物长着人的身子、黑色脑袋、竖立的眼睛。

戎,这种人长着人的头但是头上有三只角。

林氏国驺吾

林氏国有珍兽,大若虎,五采毕具①,尾长于身,名曰驺吾②,乘之日行千里。

注释

①五采毕具,五种颜色俱备。

②驺(zōu)吾,传说中的野兽。

译文

林氏国有一种珍奇的野兽,大小与老虎差不多,身上有五彩斑纹,尾巴比身子还要长,名叫驺吾,骑上它可以日行千里。

昆仑虚南汜林〓从极之渊冰夷

昆仑虚南所,有汜林①方三百里。

从极之渊②,深三百仞,维冰夷恒都焉③。冰夷人面,乘两龙。一曰忠④极之渊。

注释

①汜(fàn)林,森林。

②渊,一作“川”。

③维冰夷恒都焉,只有水神冰夷在此处歇息。冰夷,也作冯夷、无夷,也就是传说中的水神河伯。

④忠,一作“中”

译文

在昆仑山的南面,有一片氾林,方圆三百里。

从极渊深三百仞,只有冰夷神常常住在这里。冰夷神长着人的面孔,常常乘着两条龙飞行。还有一种说法认为从极渊又叫忠极渊。

阳汙山

阳汙①之山,河出其中;凌门之山,河出其中。

注释

①阳汙(yū),即阳纡,声相近。

译文

阳汙山,黄河的一条支流从这座山流出;凌门山,黄河还有一条支流从这座山流出。

王子夜尸〓宵明〓烛光

王子夜①之尸,两手、两股、胸、首、齿,皆断异处。

舜妻登比氏生宵明、烛光②,处河大泽,二女之灵照此所方百里。一曰登北氏。

注释

①王子夜,郭璞注:“此盖形解而神连,貌乖而气合,合不为密,离不为疏。”

②舜妻登比氏生宵明、烛光,意思是舜的妻子登比氏,生了宵明和烛光两个女儿,居住在河边旁边的大泽中,两位女神的灵光照耀在这方圆一百里的地方。

译文

王子夜的尸体,两只手、两条腿、胸部、头部、牙齿,都被砍断并且分散在不同地方。

帝舜的妻子登比氏生了宵明、烛光两个女儿,她们住在黄河边上的大泽边上,两位神女的灵光可以照亮方圆百里的地方。还有一种说法认为帝舜的妻子叫登北氏。

盖国〓朝鲜〓列姑射〓射姑国

盖国在钜燕南,倭①北。倭属燕。

朝鲜②在列阳东,海北山南。列阳属燕。

列姑射③在海河州中。

射姑国④在海中,属列姑射,西南,山环之。

注释

①倭(wō),郭璞注:“倭国在带方东大海内,以女为主,其谷露■,衣服无针功,以丹朱涂身。不妒忌,一男子数十妇也。”

②朝鲜,郭璞注:“朝鲜,今乐浪县,箕子所封也。列亦水名也,今在带方,带方有列口县。”

③列姑射,郭璞注:“山名也。山有神人。河州在海中,河水所经者。庄子所谓藐姑射之山也。”

④射姑国,应作“姑射国”。

译文

盖国在钜燕国的南面,倭国的北面。倭国也属于燕国管辖。

朝鲜在列阳的东面,北面有大海,南面有高山。列阳也属于燕国管辖。

列姑射山在大海的河州之中。

姑射国在海中,属于列姑射的一部分。射姑国的西南部有高山环绕。

大蟹〓陵鱼 大鯾

大蟹①在海中。

陵鱼②人面,手足,鱼身,在海中。

大鯾③居海中。

注释

①大蟹,郭璞注:“盖千里之蟹也。”

②陵鱼,即龙鱼。《海外西经》:“龙鱼陵居在其北。”

③大鯾(biān),郭璞注:“鯾即鲂也。”

译文

大蟹生活在海里。

陵鱼长着人的面孔,而且有手有脚,就是身形像鱼,生活在大海里。

大鯾鱼生活在海里。

明组邑〓蓬莱山〓大人之市

明组邑①居海中。

蓬莱山在海中②。

大人之市③在海中。

注释

①明组邑,郝懿行注:“明组邑盖海中聚落之名,今未详。”

②蓬莱山,郭璞注:“上有仙人宫室,皆以金玉为之,鸟兽尽白,望之如云,在渤海中也。”

③大人之市,《大荒东经》:“有波谷山者,有大人之国。有大人之市,名曰大人之堂。”

译文

明组邑生活在海中。

蓬莱山屹立在海中。

大人贸易的集市在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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