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苍雷将军复出，率领万余残兵坚守石原，硬生生抗住了胡人连番攻击。直至退兵，胡人也未曾撼动石原分毫。”铁头说道：“看着长驱直入的胡人在城下束手无策，感觉一定很好，难怪王虎校尉会心痒。”
凌风听他这么说，心里稍安下来：“如此说来，胡人虽攻破雁岭关，却也止步于石原城下，也算还好。”
“也算还好？”铁头奇怪地看了凌风一眼。
“怎么？”凌风奇道。
在一旁默不作声的青鸾突然问道：“苍雷将军因何复出？为何石原城只有万余残兵？”
青鸾的胡人部落首领身份只有王虎知晓，这支护卫小队均以为她和凌风都是夏人，故对她的提问并不觉奇怪。
凌风听青鸾这么一问，这才反应过来，一颗心又提到了嗓子眼里，不安地瞧着铁头。
对方摇了摇头，轻轻叹了一声，并未作答。
凌风和青鸾对视了一眼，心里的不安愈发浓烈了。
“究竟是何缘故？”凌风急切追问道。
“胡人攻下雁岭关后，大将军集结大军在石原城北面的荒原与胡人决战。”铁头看了他俩一眼，情绪低落地说道：“左军将军玄霜，右军将军紫电，大将军之子、骁骑校尉武青城，皆尽战死，三军几近全军覆没，大将军吐血昏迷，情急之下，苍雷将军复出，暂执大将军印，直至胡人退去……”
“什么？”凌风瞠目结舌地看着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玄霜……紫电……还有青城大哥……”凌风怔怔地愣在那里，喃喃道：“义父竟也……”
铁头没听清凌风说些什么，只见他面色有异，便问了一声：“这位兄弟怎么了？”
“没事，他素来敬仰边军将领，刚才听得这些噩耗，怕是一时不敢相信吧。”青鸾在一旁替凌风解释道，心里也是唏嘘不已。武青城算是她堂兄，最后一次见面正是他和凌风在水里接力将自己救出，没想到竟战死沙场。
铁头心有同感，亦是悲愤不已。
“青山处处埋忠骨，何须马革裹尸还？”青鸾轻轻拍了拍凌风的肩膀：“对将士们而言，战死沙场是最荣耀的死法，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凌风缓过神来，沉重地点了点头。
“如今右军将军是何人？”青鸾问铁头，原先以为紫电还是右军将军，凭着凌风与紫电的关系，联盟一事颇有把握，如今紫电已殁，夏胡之间仇怨更深，新任右军将军如何看待联盟便成了未知之数。
“这我就不知了。”铁头答道：“我只是个小统领，这右军将军刚就任不久，我们哪里能知道。”
凌风正想张嘴说些什么，却突生警觉，一把拉住青鸾往后倒了下去，只听得“嗖嗖”两声，两支利箭险险从头顶破空而过，没入前方火堆中去。
“敌袭！”铁头也迅速反应过来，“噌”地一下从地上跃起，拔出腰刀拨开一支射来的暗箭，大声喊道。
一行人迅速远离火堆，躬身躲在暗处，警惕地戒备着四周，只见黑暗中隐隐约约闪动着数十条黑影。
“仙音门？”青鸾小声问道。
“尚未可知。”凌风紧紧地护在青鸾身前，双手已将弓箭握住，随时准备还击。
“来者何人？竟敢夜袭我玄武边军？”铁头向着这些黑衣人大声喝问道。
黑衣人一言不发，纷纷挥刀围攻了上来。
凌风见状，毫不客气地放箭还击，铁头也吆喝着弟兄们和黑衣人交起手来。
混战了一会儿，双方互有伤亡，铁头逐渐感觉到了事情有些不对。
“两位，你们瞅准机会自行离去，这拨人不是善茬。”铁头和凌风靠在一起，将青鸾护在身后。
“可否看出他们的来历？”青鸾问道。
铁头迟疑了一会儿，欲言又止，却还是摇了摇头。
“快走！”铁头带着两个弟兄，奋力为凌风和青鸾二人杀出一条血路。
凌风带着青鸾迅速从空档中跑出去，解开拴马的绳索，转过身来又射杀了追来的两个黑衣人，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你们究竟是何人？”拼命拖住黑衣人让凌风青鸾二人离去后，铁头和仅剩的几个弟兄背靠背围作一圈，气喘吁吁地问道：“看你们的阵型和招式路数，可也是边军中的兄弟？”
为首的黑衣人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原本我们各为其主，无冤无仇，但既然被你看出端倪，那就对不住了。”
黑衣人说完，向同伙招呼一声，便向铁头等人围了上去。
凌风和青鸾向着平阳关方向一路疾驰，幸好月色皎洁，不至于看不清夜路。
两人骑马跑了许久，估摸着黑衣人已无法追至，于是便放慢了马速，缓缓而行。
“会否是仙音门派来的？”青鸾问凌风道。
凌风皱着眉头想了想，摇头答道：“是否仙音门派来的不敢确定，但从他们围攻的阵势来看，多半与边军脱不了干系。”
“边军……”青鸾闻言，脑海里突然闪现出王虎的影子：“你确定吗？”
“不会错的，他们五人一组，攻防有法，进退有度，一看便是行伍中人。”凌风认真推敲了一番，肯定地说道，“或许是仙音门发现了我们，因此调派军中人手前来追杀。”
“难道仙音门竟连边军也渗透了么？”青鸾犹疑着问道，心里觉得并非如此。
“谁也不知仙音门的势力有多深多广。”凌风说道：“我们既已入关，还是小心为上。”
青鸾骑在马上默不作声，起初她也认为这些黑衣人是仙音门派来的，可听得凌风分析，再加上之前铁头欲言又止的神情，青鸾心里总觉得这些人和王虎之间有些千丝万缕的联系，虽然没有更加清晰的证据，但就是有强烈的直觉。
“如今右军将军也不知是谁，更不知仙音门的人是否已渗透进边军，”凌风继续说道：“我们是否放弃前往玉门关，先弄清楚苍雷大哥在哪再说？”
“嗯，如此更为稳妥。”青鸾点了点头，眼下也只能如此了。
于是两人找了一处歇脚，待得第二日天亮后再作打算。
翌日清晨，凌风迷迷糊糊之间感觉到身旁有人走动，惊觉之下便想站起来，却动弹不得，睁眼细看，才发现自己和青鸾已被缚住，身旁站着几个夏军模样打扮之人。
“几位大哥？这是作甚？”凌风一脸无辜地问道，青鸾也幽幽醒转了过来，挣扎了两下便放弃了，安静地打量着周围情形。
“我还未问你，你倒先问起我来？”为首的一名夏军说道：“你们是什么人？怎会有马匹和兵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