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真是……”妖狐听了莲圣人和蚩尤之间的渊源后,撇过脸去,他担心一不小心就会露出难看的表情,让连江不快。
“可真是是个王八犊子是吧?我知道,”连江笑了笑,毫不在意地道,“我已经知道自己错了,当初是我做错了,是我对不起蚩尤……”
妖狐有些意外,莲圣人还能有这么坦率承认错误的时候,看来蚩尤真的是给了莲圣人一个很大的启蒙。
“但是过去无法重来,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就算我真的复活了蚩尤战死的弟兄,曾经的伤害也不会消失,还是要有人来偿还,”连江,“强大如我,也没法真正弥补自己的过错,世间总是会有遗憾,圣人也不是无所不能的。”
“希望,不知道变成了什么的蚩尤,能够得到真正的自由,得到他一直梦寐以求的……‘自我’。”
蚩尤终其一生都在追寻着自我,终其一生都在和残酷的、莲圣人的“玩笑”做斗争,用话语和行动,在不停地追问莲圣人自己存在的意义。
蚩尤的悲剧是很多非人存在的写照,蚩尤他不是凡人,却也不是圣人。
蚩尤他虽然拥有着非人的力量,但是却同样拥有着一颗凡人的心,他无法前进一步,太上忘情,成为莲圣人那般视万物为蝼蚁的高高在上的神人,也无法退一步,褪去神通,融入碌碌庸庸平平淡淡的凡人。
他只能在原地无力地挣扎着,一边在神人和凡人的夹缝中求存,一边追寻自己存在的意义。
但是,生命的存在本身真的没有意义,所以蚩尤最后还是只能遗憾地以悲剧收场,若是他是个凡人,像个凡人似的生老病死、结婚生子、自然死去,可能就不会有这种苦恼了吧?
“蚩尤说过,人活着总要做点什么,不然就活不下去,”连江看向天边升起的朝阳,起身,“其实我到现在还不大明白为什么,但我忘不掉这句话。”
“说得也是啊,蚩尤其实很通透……”妖狐叹气。
“也是这句话,让曾经的我想试试做个凡人,”连江,“不过,我的任何愿望都比不过这个天地,我是镇守秩序的圣人,天地秩序就是我存在的意义。”
我是谁?我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这三个在凡人看来非常多余的问题,这三个圣人早已知晓的问题,对非人的存在们而言却是终其一生追寻的命题。
莲圣人大概是永远也不会有“怀疑自己存在的意义”这种烦恼的,所以他大概永远也无法理解非人的存在们的苦痛。
三日后,蚩尤诞辰。
蚩尤诞辰这一天,无数宗门人士御飞剑而来。
“果然没那么简单啊,”妖狐看着天空上乌压压的人群,叹气,“大人,现在你可以说你是为了什么来这里的了吧。”
“还能是为了什么?为了拿回我自己的东西,”连江,“当年蚩尤兵败自刎,最后可是我帮九黎遗民逃走的,为了他们不被黄帝屠戮,我还留下了我的法杖。”
蚩尤死后,九黎大乱,之后的所有事情都是莲圣人出手帮忙办好的,那真的是莲圣人生平最慈悲的时候了!
“哦……嘶,诶?不对啊,我记得我第一见大人你的时候,你手上不是拿着法杖的吗?”妖狐略一思索。
“怎么,你家莲花只有一片叶子?”连江翻了个白眼。
“这跟莲花叶子有什么关系……”妖狐脑子一时半会转不过弯来,他略一思索,顿时恍然大悟,“哦,感情您的法杖就是您的叶子。”
“哦,感情你家莲花没有叶子。”连江
“……”妖狐,内心:卧了个大槽,你不说,鬼才知道你的法杖就是你的叶子!
连江一如既往地生火,做早饭。
叶菩哼哧哼哧地吃着面条,夹着萝卜蒸糕,吃的一脸都是汤汁萝卜碎,就差把脸埋进碗里,而且天上飞来飞去的东西没能对她造成半点影响,也是心大如盆。
“慢点吃吧,可别呛着了,”连江给叶菩擦了擦嘴角的萝卜碎,“多大个人了,吃个饭还没个吃相,唉。”他摇了摇头。
……但是若是真要连江好好约束叶菩,教叶菩吃饭的规矩,他又光说不干哦!真是搞不明白他。
妖狐趁着连江不注意的时候翻了个白眼,叶菩这样子吃饭,到底是谁惯出来的?!连江怎么就有脸说呢?!!哪来的脸啊?!!
苗疆这里有一件宝贝,据说是从上古流传下来的,庇护了苗疆人无数的岁月,大家都觉得是上古魔神蚩尤留下来的法器。
……至于这件东西真实身份也就不必不多说了。
“你拿走法杖,会对苗疆人有什么影响吗?”妖狐
“不仅对苗疆人,对整个九黎恐怕都有影响,”连江,“这一带估计都是我的法杖养着的,你就没觉得这里附近的生机特别旺盛吗?”
“是啊,虽然没有天材地宝,但是这里附近的动植物好像都特别有灵性。”妖狐叹气。
“怎么?你同情?”连江
“倒也不是,只是觉得可惜,”妖狐,“毕竟这里像是个隐居的好地方。”
“呵,可我觉得我当初就不该一时心软把法杖留下来,”连江冷笑,“这里没有天材地宝,大概是早就被采光了吧?世人啊,总是如此,见着一点机会就穷追猛打,非凡的力量,就不该存在于世。”
“这里的法则道轨乱得很啊,这些凡人肯定对这里做了不少坏事!啧!等我拿回法杖,还得修复这里的法则,”连江双手环抱,“凡人,真是烦人。”
“……”妖狐,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好,请饶恕他无法体会圣人的崇高和思维。
意外的是,一道带着点熟悉的身影,突然御剑朝连江他们飞来。
来者是个女人,啊不,女孩。
“连江?居然真的是你!”来者
“……你是——?”连江尬笑,虽然觉得很眼熟,但是就是认不出来。
“……”对面的女孩明显没想到连江居然记不得她,顿时瞪大了眼,然后怒气冲冲地说,“你装!你装什么装,你怎么可能记不得我——”
“我是蔺灵儿!你曾经的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