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意睁开眼睛,入目是一片雪白。
刺鼻的消毒水味盘旋在鼻尖。
南意微微撑起上身,打量了一下周围,才动了动自己发白的嘴唇:“小姐姐……”
【呦,您可是醒了?】
系统阴阳怪气地回怼了一句南意,
南意莫名其妙被“友善”地问候了一句,满脸问号脸:“小姐姐你虽然是阴间住民,但好歹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着我学学做阳间人。”
【学您做在水里扑腾的淹死鬼?】
【水鬼我见了不少,这种死法,运气好的只是浑身流脓,身上泡得烂白,走一步掉一路肉。】
【运气不好的就只能等下一个运气更不好的人做替死鬼。】
【你倒是胆子大,眼睛一眨不眨就往水里跳。】
系统越说语气越平静,整个人隐藏着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危机。
南意眨眨眼睛,总算回味过来系统是什么意思,一张圆圆的小脸上不由得绽放出了笑容。
“没想到小姐姐你竟然还会担心我~那我下次不这么做了,采用另外一种方法抓别人小辫子。”
“但是之前阮秋月要掐死我的时候,你也没什么反应啊,难不成是那时候你难过到窒息,所以没有办法做出任何回应了吗?”
“奥,我从来没想过你对我竟然如此用情至深,我整颗心感觉都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宠爱,整个人都感觉从这一场浩劫中绝地求生而来。”
【……】
系统默默地爬下了线。
她就不该多嘴。
省得南意精神错乱,发散性思维顺着太平洋横跨喜马拉雅海沟,在空中遨游三点五个圈之后,跟着飞机的尾气再一路狂奔回来。
这九曲十八弯的脑回路实在是让人难以捉摸透。
南意摸了摸身上,她的手机没有在,衣服也换了一身。
周围都没有什么人。
只有手上插着的针管,头上顶着的输液瓶。
这难不成还给她整了一个VIP套房?
这种待遇实在是让她有点德不配位的内疚感。
也不知道这个算不算工伤。
工伤的话会赔偿多少。
这个位面的合同她也没看过,也不知道原主给自己买人身保险没有。
万一无良老板贪图自己的劳动报酬,蔑视自己在工作中做出的伟大贡献,携款逃跑,那她岂不是连凉快的地方都没有资格待着。
这么一想着,南意就一个鲤鱼打挺,以一种身手矫健的姿态挣扎起来。
坚决不会坐以待毙,漠视这种男默女泪的悲惨事件发生在正义的她的面前。
然而南意刚一下床,门外就突然传染了喧嚣声,就仿佛这些npc是声控玩具,只有当南意这个唯一存在的真实人发出声音,他们才能行动。
南意抬头看看输液瓶,又看了看自己有点回血的针管,思考了一下,还是决定举着瓶子找专业人士处理。
她怕自己手残,还没有殒命在荷花池里,就眼睛一花手一抖,先一步被自己扎破大动脉而亡。
她只是想让自己处于小白花的弱势地位,但也没有智障到那种想要一条龙服务把自己送走的地步。
然而南意还没有走出病房门口,迎面就撞上一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
南意吓得手一抖,差点没抓稳瓶子摔地上,跟它来一个同归于尽。
缓冲了一会儿,南意才气势汹汹,理直气壮撸起袖子就要加油干掉面前这个小婊砸。
然后确认过眼神,这个是自己要攻略的人之后,南意立马怂起脑袋,乖得一句话都不放,圆圆的小眼睛立马闪烁着泪光。
哀怨地揉揉自己的额头,好像自己是被撞狠了似的,目光里全是委屈。
这种一连串的应急反应,南意都恨不得自己直接省去拍戏赚钱操人设等一系列必要步骤,直接登上金字塔的顶尖。
什么叫做专业?
这简直就是教科书级别的演绎!
南意动动嘴,刚想说些什么进行友好的开场白问候,就见阮洲神色平静地弯腰抱起自己:“刚醒过来就到处乱跑?不乖。”
南意看了眼自己的造型。
她此刻正把手努力地伸直,让药液能够顺利的通过针管流到她的血管里,而由于阮洲故作潇洒的公主抱,她整个人就像一个人型烤串儿。
而阮洲就是那个迫不及待地想将她幼小的生命扼杀在病床上的混蛋。
南意努力拽住他的衣襟,慢慢的从牙缝里憋出一句话:“你觉不觉得我这个造型很扭曲。”
阮洲听了这句话,倒是停下来看了南意一眼她蹩脚的样子,特别是为了不让血倒流努力挣扎的咸鱼模样,眸子弯了弯。
南意心里一惊!
她感觉到了阮洲身躯的微微颤抖,心里不由自主地嚎叫起来忐忑。
“你别笑,你一笑我就害怕。”
“我才刚从病床下来,我不想刚睁开眼睛就摔个脑震荡,你至少也得把我放到床上安稳度日,再进行你的生理活动。”
“忍住,你千万忍住。”
阮洲的胸膛发出低沉的声音,他清咳了一声,加快脚步,将南意放在柔软的床上,顺便帮她拂了拂遮了眼睛的刘海,低声说道:“你要不想我笑,就别开腔。”
“你一说话,我就忍不住想笑,我一笑,手就不稳了。”
南意把自己的脑袋埋进被子里,不高兴地说:“恶人先告状。”
“好歹是一个大男人,连这点力气都没有。”
阮洲摸了摸南意的狗头,把她的被子扒拉下来:“别埋脑袋,本来脑子就不聪明,刚进了水,再被二氧化碳闷一下,真就报废了。”
南意:“……”
南意:“管你屁事!你讨不讨厌?!”
阮洲坐在南意床边,手揣进口袋里,微微歪头,认真地看着南意,薄唇微勾,眼睛清澈:“生气了?”
南意刚想为自己的脾气申冤,可刚一开口,嘴里就被塞进一个冰冰凉凉的东西。
用力一嚼,薄荷的清凉便在口中氤氲开来。
南意抬眸,看着旁边那个控制住自己笑量的男人,舌尖微抵着透明的糖块。
怎么像一个小孩子似的?
上次真知棒,
这次上好佳。
阮洲丝毫不知道南意给他贴了什么标签,理了理被她拽乱的衣襟,清清嗓子:“年轻人火气不要这么冲,容易短命。”
说起这个,南意就精神了。
她想着自己手机里的那点东西,还有这一次的戏码,眼睛一亮,看向阮洲,有些好奇他的反应。
好歹自己也是他的小情人,被妹妹欺负了,会做什么举动。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进医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