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的,菱聘那丫头便来唤了起床,说是清灵姑娘有请。北依棠起了身,梳洗了一番才出了门。
毕竟这是别人家,再怎么也该给别人些许面子吧。
不得不再说,流霞谷的桃花,真的是极美极讨喜的,而洛清灵所居的遂艳居更是不消说,将之比作仙境怕也是无一点不是,洛清灵抱了琴,衣袂飘飘,清铃犹响,恍若神妃仙子,令人动容。
见有人来,她轻轻抬了头,一派不染尘俗。
“来了呀?”她见状沏了杯茶,搁在楠木桌上,微微一笑。
北依棠缓步行来,似是未见那杯茶,柔声问道:“何事?”按理说,与这位有权有势的洛大姑娘,她该是说不上话的,现如今,不仅仅是说上了,还被请到房中说,如何看都是极不平常的,他人对北家的看法,自然,也该...
“你知道什么?你的眼神,不一样。”洛清灵的笑容渐渐凝固,端茶喝了一口,又问道:“你对师尊,有别样的感情?’北依棠不答,她没有得到想要的回答,蹙了蹙眉:‘你不妨说一说,若徐流莺明日真嫁了,我也没有办法,你所有事也便烂在肚里吧,你想这样?’
北依棠呆在原地,被风刮的有些凄凉,又是沉默许久,一咬薄唇,跺了跺脚,声音压得极低‘你若帮我,我便说。’若是不帮,光讲了有什么用呢?倒不如烂在心里,况且,她也有了些主意,照此实行,并非不可。
‘嗯。’
‘几年前啊.......’
帘香城向来比别处冷的要早些,刚入冬,便是已然下起了鹅毛大雪,风刮得呼呼的,让人脑壳生疼,然而就算如此,北家小姐还是出了门,为的,便是众人口中传的玄乎至极的清苏,什么法宝吗?并不是。只是颜料罢,这东西可金贵着呢,好多法宝都比不上。
白缎的马车行了一路,北依棠摸了摸锻子上的家纹,同菱聘谈笑了一路,寒风如歌,清露似酒,白雪若花,就算是冰天雪地亦是别具风味。乎轮着昨日功课,帘外车夫不知何故便歇了车,拉开帘子望了一眼,菱聘嘟着嘴,解下外袍为北依棠挡风,像是恼怒了。‘该死的,你掀帘子作甚?冻坏了小姐怎么办?’
北依棠拦了菱聘,微微一笑:‘老伯怎么了?’那车夫抖了抖身上覆着的白雪,一蹦便下了车,没多久便掺来一蓝衣小公子,年级虽尚幼,可那妖孽的模样却也可见一斑了,男孩穿的很薄,瑟瑟发抖,北依棠将他扶上车,抛给车付几两银子,犹豫两秒:‘不去了,打道回府。’
菱聘看是个俊俏公子也不多讲,倒了茶壶里的参汤在小瓷杯里,让出位置给男孩,北依棠接过,想递于那男孩,他却是轻哼一声,傲然的看着北依棠,一动不动,菱聘没好气的道:‘真是不识好歹,给小姐留的东西给他喝,还委屈了不成?’
北依棠摇摇头,将小杯子放在檀木桌上,将披风给他披上,柔和的笑了:‘我知你不想留名,也不想受别人恩惠,那...我便唤你阿淮,不给你任何东西,先随我回去,可好?’男孩轻笑,似有讽刺之意:’随意。”
菱聘见状,呸了一声,将自己身上的斗篷也披在男孩身上,同时,犹犹豫豫的看向北依棠:’小姐,真的不去了吗?那场拍卖您可等了好久。’北依棠看着少年:‘不去了。’
......
‘后来,我知道,阿淮喜欢甜食,我不知道他的身份,也不在乎,就在母亲终于同意定亲时,他失踪了,我找了很久,在祠堂碎了那把云楼剑,那天很美,四周都是那剑的灵力掀起的茉莉,父亲说他走了,没人拦住,也许他从开始就是玩玩,可是,他那一玩,却是对我来讲重了些。’
洛清灵拨了拨琴弦,似在思量什么,曲方一终,她便开口:‘照你原计划做吧,出去,我累了。’
北依棠轻哼一声,摇头,再是迈步离开,这人,很显然便是那外热内冷型的,再多讲也没用,不若靠自己,至少,她至少不会阻挠。
‘寒芷徐家,换忆之法。’已走出很远,才听见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不过就这一句话,说不定才是改变时局的,徐家若修此法,也不定是换了阿淮的记忆,徐流莺,你等着。
那道清影离开了遂艳居,洛清灵才叹了一句,再喝了茶。琴音泠泠,煞是凄凉。
这都什么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