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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卖师父

全城都知道凉风栈里住了个上界来的银发男子,生得风流倜傥,专爱用剑挑酒请貌美的女子与他一叙。据说他还有只憨态可掬的黑猫,若是赏它些小鱼吃便高兴得钻进人怀里,比另一只不大理人的橘猫有趣多了。

约莫是玄稚和扁七的缘故,凉风栈的生意前段时间渐渐又有了些许起色,白天也开始陆陆续续来了些新客。

有人说,凉风栈再这么下去,恐怕要重现数百年前的风光了。

唐佛如每日一醒便跑去账房里寻颜儒胥,随后春风得意地一个个掂量着新进账的银子,数够了再哼着小曲儿负手回房漱口洗脸。

正在她犹豫要不要花银子请一个正儿八经的账房先生时,第二日便突然一个客人都不来了。始初她以为只是巧合,直到这样的情况连续了整整半个月。

先前好歹还有张懋和赵屠夫俩人时不时来捧捧场,可重毓偶尔在大门口撞见他们一次,赵屠夫总是眼神复杂地朝里头张望一会,张懋更是满脸晦气地连忙摇摇头,拉着赵屠夫加快了步伐。

唐佛如的脸色渐渐不好了起来,玄稚偶尔去找她看月亮也总是晦暗着脸不去了。

原本由唐佛如负责的采办,因着没客人一事便耽搁了下来,整个凉风栈连着吃了三日的剩菜剩饭。重毓无奈之下只得请玄稚替她站会岗,这才去了城东的集市一趟。

正是这一行,她才明白了突然没人再愿意来的原因。

“小姑娘,你问那个晦气地方做什么?”卖菜的大妈一边捡拾着摊子上白白胖胖的大萝卜,一边叹着气连连摇头。

“司禁里头的鬼咱们不怕,咱们自个儿就是妖咱们也不怕,可是倘若出了一个不妖不鬼的东西,没声没息的半夜咬你脖子呢?”

“那凉风栈里几百年前发生过一起命案,里头闹东西!”

重毓佯装出既害怕又好奇的样子来,又问道:“闹东西?请问是什么命案?”

“啧,说不得。”大妈神情一变,闭口不再谈,只是低声劝道:“那东西邪门得很,你莫再问了。谁知道凉风栈还能再开起来?那唐老板也是真不把自己小女儿的命当命。”

唐老板……估计就是唐佛如的父亲唐崇文了。重毓虽从未见过,倒时有耳闻。此人是青葵数一数二的大商,所经营的药业几乎垄断了青葵城。

难怪从她刚来凉风栈起便没什么客人,原来背后还有故事。

重毓笑着向大妈道了谢,转身要走时又听那大妈补了一句:“我看姑娘你傻傻笨笨的,可别觉得里头有好看的男人就往里头凑,搞不好会丢命的!”

“你想一想凉风栈那个守大门的,奇奇怪怪,大白天里穿得跟做贼一样,一看就知道有问题!”

说罢,大妈还撇了撇嘴,似乎很是不满。

重毓只得哭笑不得的附和着大妈,这才提着东西离开。

自从上次玄稚揶揄过她之后,她就没再那么穿了,谁知道这事影响还挺大……幸好那会蒙了脸,不然怕是人见人嫌了。

只是,如若是因为这个命案而导致没有人愿意来凉风栈,可前段时间不还是好好的么?将迟夜间一奏琴,场子次次都是座无虚席,近来玄稚来了后,白日里也时有客至。再者,之前她和颜儒胥可从未听人说起过这个命案……

重毓神情凝重的提着一堆东西往凉风栈走着,一不留神便撞上了一个抱着几坛酒的男子,她连忙道歉。

那男子许是练过些武,手忙脚乱地稳住了身子,酒坛子倒也没打坏。

“看着些,别路不带眼睛!”男子没好气的白她一眼,嘀咕道:“打坏了展家的胡儿酒,你赔得起吗?”说罢,他将酒坛放在了货担上。

看着那货担上那一坛坛人头大小的青灰色的瓦罐,上头贴着上好的方形宣纸,一个大大的“展”字醒目而刺眼。重毓凝目看着它们,突然想起了展府后院那个巨大的飘着一股隐隐约约的臭味的坛子。

展霞明接过展老爷的位子后,竟然又重振了展家的酒业。

唐佛如前阵子还念叨着酒库里的展家的青花酒不大够用了,不知道以后该拿什么酒来替代。

这胡儿酒,重毓是未曾听过的,许是新酒。

重毓想了想,还是不打算和唐佛如谈及命案一事。想来,她应该是清楚一些的,只是不大愿意谈罢了。重毓初来时唐佛如便介绍宝贝似的说着凉风栈,这小姑娘自尊心强得很,想来定有自己的打算。

远远便瞧见玄稚在大门口同几个花枝招展的女子嬉皮笑脸的谈着话,这厮论勾搭姑娘来倒真与颜儒胥有得一拼。

重毓沉默着进了凉风栈放了东西,接了玄稚的位子。

一晃便到了晚上。

今晚是将迟重新开场的第一天。

唐佛如隐隐有些焦急,坐在大厅里来回踱步,不时走出来朝外头张望一会。

倒是时有几个姑娘在外头踟蹰着,脸上写满了犹豫,小声私语着什么。重毓耳力过人,听得她们在讨论唐佛如,她回头一看,没觉得唐佛如有些什么异常。

这时,意想不到的一个人来了。

“许久不见,重姑娘。”

展霞明今日着了一身靛色绣折枝襦裙?,朱唇轻抹了些许颜色,看着颇为明媚艳丽。

“久违。”重毓看着她,淡然一笑。

“重姑娘生得可人,总是一身男子打扮倒是可惜了些。”展霞明抬眸看着重毓的眼睛,突然一笑,“不过英姿飒爽,很有气势。”

里头斜躺在榻上看着书的颜儒胥听了此言,不由暗自翻了个白眼,转过身去朝着里头了。

这女人奇怪得很,他没来由的讨厌。

展霞明提裙走了进去,笑问道:“唐掌柜,今日将公子可开了场子?”

“开了开了,就是……”唐佛如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里头没什么人。”

“正合我意。”展霞明捏着帕子掩嘴一笑,从袖子里拿出个钱囊来塞进了唐佛如的手上,“没人不打紧,反正我也想包场子。你看这些银两够不够?”

沉倒是挺沉……可是包场算什么?卖师父?唐佛如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将钱囊还给了展霞明。

唐佛如望了眼重毓,方才道:“实在不好意思,我们凉风栈不能包场。”

展霞明现出失望的神色来,垂眸小声道:“今天是我生辰……家中只有一个不大欢喜我的祖母,听将公子一场曲是我最大的心愿。”

被无视了的冰糖偷偷扯了扯重毓的袖子,朝她做了一个鬼脸。重毓抿嘴一笑,抱臂看着街上人来人往的风景不做声。

“展姐姐爱听便听就是了,不必包场。”唐佛如笑道,“反正近些日子我们也没什么生意,想来今晚也没什么人会来,其实与包场无异。”

展霞明听了,不禁嫣然一笑,付了银子后便迫不及待地小跑进了戏厅。刚进去没多久,又见她颇有些为难的探出个身子来,看着唐佛如。

唐佛如不禁有些无奈,笑问道:“展姐姐还有什么事么?茶饮我们一会便奉上。”

但见那女子羞了脸,沉默了一会方才问道:“茶饮不必了,只是待会可否不要进来打扰?我很想安静地听将公子奏琴。”

“如若没有其他客人进来,我们尽量不打扰姐姐你赏琴。”

似乎对这个答案并不大满意,展霞明略皱了一下眉头,方才拉上了门。

不一会,众人便听得里头传来一声雀跃的呼喊声,一句“将公子”喊得人浑身酥麻发软。冰糖听了忙摸了摸胳膊,颜儒胥更是黑着脸便回了厢房。唐佛如与重毓对视一眼,不由笑出声来。

坐在角落里逗着扁七的玄稚不禁出声笑道:“不知宰相大人会不会被惊断了琴弦。”

“公子不喜欢这种吗?”唐佛如突然问。

玄稚愣了一会,笑道:“自然。”

里头不一会便传来了隐隐约约的琴声。

出来时,展霞明眼里满是笑意,又硬塞了唐佛如不少银子,连连道谢。待她出门时,看着外头夜色已浓,路上少有行人时,犹豫了一会,回头问道:“唐掌柜,你们这儿还有客房吗?”

“不好意思,已经没有了。”唐佛如答得干脆。

感受到展霞明的目光,重毓无奈一笑,朝里头喊道:“我送展姑娘一程,去去就回。”

“多谢重姑娘。”展霞明朝重毓轻轻施礼,笑意盈盈,“麻烦你了。”

怕是就等着她送呢。那么大个展府,落没了也不至于连个家丁也没有。明知会听到深夜也不带个人出来……重毓暗自腹诽着,脸上仍挂着笑。

展霞明在前头走着,重毓在后头挑着个纸灯笼给她照着路。

真说起来,除了在将迟这件事上以外,这女子当真不简单。偌大个展府,不过数日便连着丧了五条人命,还带着个管家。她一个庶女,一夜之间便接下了展家这么庞大的家族产业,临危不乱不算,还死灰复燃了。

两人的脚步声在这夜里的街道上格外清晰。

“重姑娘觉得将公子如何?”展霞明幽幽地开了口。

“我若说实话,展姑娘可会生气?”

展霞明侧首督了她一眼,继续走着,“自然不会。”

“我觉得不过尔尔。”明显觉察到展霞明身形一顿,重毓又道:“空有副皮囊,会奏琴又如何。一到生死攸关之时,这样的男人可靠不住。”

“是吗?可我觉得将公子不是那种在危机时刻弃心爱之人而去的懦夫。”

“倒不是说他会跑。只是,找个能护你周全的男子岂不是更好。”听着展霞明越发急促的呼吸声,重毓不由谨慎起来。

不远处就是展府,她倒要看看,这展霞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展霞明停下步子来,阴测测的扭头说道:“既然重姑娘这般看不起将公子,日后还请不要插足于我和他之间,否则我可再顾不得你的脸面了。”她抬眸盯了重毓一眼,方才回过头去,慢悠悠的进了府。

敢情是叫她出来好放话的。

重毓只觉得好笑,提着灯笼便往回走。

一阵阴风吹过。

烛光乍灭。

重毓的瞳孔瞬间放大,她只觉后背一凉,几乎是下意识地点地一跃跳上了一座楼阁之上。“砰”的一声,她方才所立之处便陷进去了一条深深的长缝。

眼前白光一闪,重毓从腰侧抽出长月来猛得一挡,只觉虎口一震,顿时连退数步。她方站稳,只觉脚腕一紧,一根在月色下散发着温润光芒的白色锁链已缠住了她的右脚踝。

又是诛仙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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