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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好事成双

七拐八弯的沙河,清凌凌的水细细的浪花,日夜不停地从遥远处流来又流往遥远处。人站在岸边看那水那浪花,好像永远都是没有变化,但如果把不尽的浪花放成电影的慢镜头去看,那浪花可又是千变万化,有的浪高有的浪低,有的浪宽有的浪窄,不同的浪花一个推着一个,有时唱出的是欢声笑语,有时又成了低吟哀叹。

十几年岁月过去。那当年戏水的孩童,都已经长大成人。

春天到了,桃花、杏花都争相开放,那红的、白的、粉的花,染得沙河两岸一片绚丽。一大早,高庄集村走出几个挎着篮子的年轻姑娘,篮子里装着冬天换下来要洗的衣物。她们向着沙河走去,那宽阔悠长的沙河是沿河各村天然的大洗衣盆,流水漂去衣物上经过一冬积存的脏污,河水依然透明清澈。姑娘家一过十七八心里就事情了,她们憧憬着未来的爱情和幸福,张口闭口说得也多是村里的男孩女孩的青春艳事,谁跟谁又对上眼了。

“桃子,村东头的二狗看上你了,你看他瞧你那眼神都带钩子。”“呸,我才瞧不上他,就他家那几个吃货,有多少粮食能够填满呀?嫁给他还不得天天跟着喝稀粥。”“嘻嘻,咱桃子眼光高着呢,要找个天天吃白面烙馍的婆家。”“我哪眼光高呀?咱柳月眼光才高呢。你们瞧见没,那吴建设余志刚可都是围着柳月转。”桃子嬉笑着撇撇嘴,眼神斜向了身旁的柳月。“桃子你找打呀?”柳月脸红红的嗔怪着,桃子和柳月是闺中好友。桃子瞧着红了脸的柳月,拍手笑着调侃道:“柳月还害羞呢,咱村那太子吴建设可常说,我和柳月可是门当户对,郎才女貌。”柳月气得杏眼圆睁,出手如闪电在那桃子的屁股上狠狠地拧了一把。疼得吸着凉气的桃子,拿出了篮子里的捶衣棒挥舞着砸向柳月,柳月惊叫着向前窜去。

长大成人的柳月随了她娘,那腰那眉眼,真的就是高庄集村一朵最美的花。高庄集村眼馋柳月的小伙子多了,但他们只能暗地里眼馋。他们明白自己的家境是配不上村里这个小白天鹅,那个女子是有主的,不是吴建设就是余志刚。他们俩的爹都是村里的干部,而他们仨又是从小的玩伴。

吴建设更是把余志刚视为自己的情敌,他的小心眼在不断地转动,想方设法让柳月心中只有自己。他看着柳月和几个女孩子上了河边,就远远地跟着也去了河边,他在一棵柳树后打量着她们,等待着时机上去搭讪。

时机总是给有准备的人预备的。正在洗衣的柳月突然发出一声惊叫。吴建设探头一看,原来是柳月边洗衣边与同伴嘻嘻哈哈中分了神,不小心河水冲走了一件衣服。春天的沙河水还是很凉的,瞧着正准备跳水捞衣的柳月,吴建设猛地从树后窜了出来大叫道:“柳妹子别动,我来。”吴建设紧跑几步扑通跳下水,捞起衣服返回岸边时打着寒噤,递上衣服的双手簌簌颤动着。柳月双手接过衣服,瞧着清瘦脸庞的吴建设心中不由一动,建设哥能为自己一件衣服跳水,不知志刚哥能不能做到。旁边的桃子嬉笑道:“嘻嘻,柳妹子还不快谢谢,瞧你建设哥多么奋不顾身。”柳月被桃子说得脸红如岸边的桃花,捶了桃子一拳:“就你多嘴。”转身看向吴建设,那眼里就流露出一股心疼的眼神,小声地对着吴建设说:“建设哥快回去换衣服吧,小心冻病了。”“唉,唉。”冻得发抖的吴建设忙点头,转身一溜烟地跑回了村,边跑边回味着柳月令他心醉的那一瞥,这次跳水真值了。

日头升到了头顶,洗完衣服的姑娘们挎着自己的篮子走向了回村的路。村头路边的小岗坡上,冒着一缕袅袅的轻烟。走近,姑娘们看到是余志刚正撅着屁股在那吹着一堆秫秸火。桃子上前踢了一脚他撅着的屁股,问:“你在这干啥呢?”扭过脸的余志刚脸熏得黑糊糊的,露出白牙笑道:“天快晌了,烤几个红薯慰劳你们。”几个疯姑娘“嗷”的一声冲向前踢散了火,手就伸进余烬中。“别抢、别抢,我算好了一人一个。”柳月还沉醉在捞衣的事中,落在了同伴后头没有上去抢。余志刚瞧着柳月眨了下眼,变戏法似的手中就出现了一个烤得流蜜的大红薯,递给了柳月,那个红薯比柳月女伴手中的都大。桃子眼尖狠狠地捶了余志刚一拳,大叫道:“余志刚你就这么偏心。”余志刚脸红了,嗫嚅道:“谁让你们抢呢,人家柳月多文静,人家就不抢。”桃子狠狠地剜了他一眼:“你就偏心吧,你不就送个不值钱的烤红薯,人家吴建设可是大冷的天能跳进河里帮柳月捞衣服。”“就你嘴碎。”柳月的拳头又擂在了桃子的身上,几个姑娘嬉笑着缠成一团涌向村里。剩下余志刚呆愣在那里,瞅着远去的柳月想着自己的心事。

回到家的余志刚向爹娘摊开了自己的心事,村治保主任老余咂着舌说:“柳月是村里的头号好女子,我看吴支书也中意柳月,柳会计又是个玻璃珠子,肯定往高枝上攀。”志刚娘闻听不愿意了:“咱儿子咋啦,咱儿子壮壮实实,地里场上的活儿都拿得起放得下,不比支书家的那个豆芽菜强。你不去提亲怎么就能断定柳会计看不上咱儿子。”老余被老婆缠逼得说不上话来,又看着儿子乞求的眼神,一咬牙点头道:“好,舍出这张老脸,我今晚就去柳会计家。”志刚娘忙打开抽匣拿出几张票子塞到了丈夫手里:“拿着,买几包点心扯块布。”

村道街口有家小卖铺,是桃子的爹负责的,他是乡供销社的代销员,这铺里货品齐全,附近两三个村的村民都爱上这儿买东西。吃过晚饭点灯前,老余进了小卖铺。桃子爹正与几个人大呼小叫地在摸麻将,正是要“挺”的关键时刻,他斜眼看见治保主任老余在货架上挑拣,就冲着里屋喊道:“桃子快出来,给你老余叔拿货。”桃子笑盈盈地掀开布帘出了里屋,热情地招呼一声:“余叔要点啥?”老余点了几样点心,笑着说:“闺女,你们女孩家爱穿什么花布,你就瞧着给我扯一块。”桃子拿出花布放在柜台上,边对比着色泽花样边问道:“余叔,你家又没闺女,你扯啥花布?”“唉、唉,还不是为了志刚那傻小子。”

买好东西的老余前脚出门,桃子后脚就跟了出去。桃子瞧着余志刚的爹进了柳会计的家门,桃子上牙咬着下唇,泪珠在眼眶里转了几转没有掉下来,她心里暗暗骂着余志刚:“这个傻蛋,就那一朵花香吗?”也不知何时起,桃子暗暗地喜欢上了余志刚,那个壮实的身板,那个憨厚的性格,使人感觉到这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男人。可是余志刚眼里只有柳月,不论她在他面前如何表现,他从来没有认真地看过她。桃子眼转了几圈有了主意,她转身向村小学走去。

学校老师办公室里亮着灯,吴老师是吴建设的堂兄,两人都爱玩,于是小学的办公室就成了村里年轻人的俱乐部。每到小学生一放学,这里就响起了哗哗啦啦的洗牌声和吆喝声。吴建设的牌瘾尤其大,可以屁股不挪窝一坐就是四五个小时,最长的一次竟打到小学生第二天来上课。

桃子进了办公室就站在了吴建设身后,看着吴建设摸牌出牌,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建设哥,我今晚在俺那铺里一下子就卖出好几十块钱的东西呢。”吴建设两眼盯在牌上,嘴里“嗯、嗯”地应着:“这下你又可以扣下点零花钱了。”桃子瞟了一眼全神贯注在牌上的吴建设,暗暗咬牙想,我下边的话不怕你不动心。于是故作轻松地道:“那几十块钱的东西全是余志刚的爹买的。你说好笑不,老余叔家没闺女,老余叔却要买块花布做衣裳。我一问才知道,老余叔是给柳月买的。”

吴建设刚摸到一个二筒,那是他的一个暗杠。听到桃子说到老余叔给柳月买花布,一个激灵把到手的二筒打了出去,下家哗啦啦推翻牌,高喊:“和了!”点了炮的吴建设站起就走。下家拉住他:“还没给钱呢。”吴建设匆忙摸出票子扔在桌上就往办公室外走。下家嘲笑道:“咋,输一把就尿了,这可不是吴建设呀。”吴建设边走边解释:“有事,有事,下次再玩。”瞧着匆匆离去的吴建设,桃子诡谲地笑了。

吴支书蹲在条凳上叼着旱烟袋眯缝着眼拧着眉头,听着吴建设带着哭腔的述说。建设娘为儿子帮腔,道:“他爹,你早就看中柳家那丫头做咱建设的媳妇,可老余先去提了亲,他家那小子可也是村里数得着的小青年,那玻璃珠子的柳会计要是同意了,咱建设咋办?”吴支书狠狠地猛吸几口,半天没说话。建设娘忍不住催问道:“他爹,你说句话呀!”吴支书张嘴喷出一口浓烟,眉头舒展开来,笑道:“嘿嘿,这个老余跟我抢儿媳。赶明我亲自去登柳会计的家门,让这货知道,柳月到底是谁家的媳妇。”建设娘看着老头子舒展眉头,知道老头子有了主意,老头子的计谋她是知道的,他定会让柳家那丫头成为儿子的媳妇,忙说:“他爹,你明去柳会计家,路过街上桃子家那小货铺多买几盒点心扯块布,再买两瓶酒,咱把余家比下去。”吴支书把烟袋锅在凳子上磕了磕:“不用,我去是让柳会计这个玻璃珠子主动把闺女送给咱建设。”

柳会计知道自家的闺女如今是个大姑娘了,该找婆家了。柳会计也早就看出来了,村支书的儿子吴建设和治保主任老余家的小子余志刚,都看上了自家的闺女。要说这两个小子也都是村里拔尖的小伙,而且都是打小就和闺女在一起疯玩的伙伴,闺女与他俩都有感情,这就要自己帮闺女拿主意了。要说两家的家境也都不错,嫁到谁家都不吃亏。可是柳会计还是不断地在心里掂量着,他要看得更远些,两个小子各有所长,那吴建设虽更俊俏一些,也显得比一般孩子多些灵气,但总觉得有些瘦弱,还有点油滑和贪玩。支书虽然是村里的一棵大树,但不会罩着儿子一辈子。在这农村成家立业,建设还是显得有些不足,恐怕将来难顶起一个家。而余志刚更显得憨厚实诚,是个居家过日子的主。柳会计心里更多地偏向老余家的余志刚。

那天老余进了柳会计的家门,柳会计看到老余提溜的东西,就明白了老余的来意。他冲着柳月娘,喊道:“快炒几个菜,我与余哥喝两杯。”他们也是小时候一起玩尿泥的伙伴,余主任也不客气大大咧咧地就坐在了桌旁,几个热菜上来,一瓶酒打开,老哥俩就杯盏相碰。两杯酒过后,余主任就说明了来意,柳会计畅快:“余哥,瞧着两个孩子一起长大,他们的事我同意,你赶明找个媒人上门定下此事。”余主任咧嘴笑了,他又与柳会计干了一杯。这个酒喝得痛快。

柳会计没想到的是,第二天吴支书也登了他家的门。进门的吴支书笑呵呵地说:“柳会计跟你商量个事,乡昨天开会,书记在会上说县里要办个纺织厂,可能就在咱这附近,工人从各村招,每村有两个名额,当了工人就吃商品粮了。这是咱村的大事,我想跟你合计下,你看咱村都谁去合适?”柳会计受宠若惊,忙推荐了几个人的名单,自然上边有支书的儿子吴建设、柳月、余志刚等人。吴支书看着名单,把余志刚划掉了:“志刚这孩子不错,我准备培养他接我的班,村里的事是大事,我看这普通工人志刚就不用当了吧,你说呢?”“唉,唉。”一向以支书马首是瞻的柳会计忙点头同意,反正自家的闺女没划掉。

商量完大事吴支书告辞,柳会计送到门口时吴支书又站住脚说了句:“我新盖的那处院子是给我家建设准备的新房,唉,可这孩子淘气到现在也没说个对象,你是他叔哩,你帮着操点心。”有颗玻璃珠子心的柳会计顿时明白了吴支书此次真正的来意。柳会计瞧着远去的吴支书,不由地打了个寒噤,他这个支书虽没有提孩子们的事,可他轻易地就把老余家的孩子当工人的梦想毁灭了,这是警告他哩,如果惹得支书不高兴,支书也能把自家闺女当工人吃商品粮的梦想毁灭。

晚上,柳会计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再也睡不着。月牙透过窗棂照了进来,清冷的月光中他看着妻子背对他发出微微的鼾声不由气恼,都大祸临头了她还睡得如此香甜,气恼的他拍了拍妻子。妻子嘟囔道:“都半夜三更了,睡吧。”柳会计气恼地说:“睡啥,都大祸临头了。”妻子这时真的被激醒了,瞪着与柳月一样的杏核眼惊问:“啥事?”柳会计把白天支书来家的事并把自己的分析,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妻子。两口子躺在床上合计来合计去,最后的一致意见就是,当工人吃商品粮更重要。工厂不像干农家活,当工人凭的是聪明机灵,憨厚实诚和身子板壮倒还是其次,从这点看建设倒比志刚更合适。而且支书是村上的皇上,工厂要人是村里来推荐,叫谁去不叫谁去那不就是支书的一句话。而且支书家的新院子他见过,那可是正房厢房厨房齐全的小院,闺女要嫁还是嫁给支书的儿子吴建设更划算。妻子叹道:“唉,咱可就对不起老余家了。”

第二天的饭桌上,柳会计当着女儿的面对妻子说:“秀芝,昨天支书来咱家跟我商量一件大事,县里要建纺织厂准备向各村招工,乡里给咱村分了两个名额。支书和我商量,就定了他家的建设和咱的柳月。”柳会计看了一眼埋头吃饭的闺女,“这可是个天大的好事,我看这两个孩子也挺般配,将来又都是工人,不如和支书结成亲家,你看如何?”妻子忙迎合着丈夫说:“就是就是,妮你觉得如何?”

柳月早就发现建设哥和志刚哥争着向她献殷勤,柳月心里暗暗得意也有些顾虑,被男孩呵护关爱毕竟是让女孩子家心醉的事,可是毕竟两个哥都是与她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她分不清谁更好,她摇摆于志刚哥和建设哥之间。今天爹娘饭桌上的一番话,使柳月的天平倒向了吴建设,吃商品粮工人的身份太诱人了。柳月脸红红的头埋在饭碗里蚊虫似的声音说:“我听爹的。”

柳会计笑了:“秀芝,吃完饭你去村东找找孙婶,托她做个媒。”“唉,我这就去。”

吴支书家请客,在他家的院子里摆了几大桌,请了村里的长辈和有头脸的人物,还有乡里的干部。酒桌上吴支书宣布,他这是摆的定亲酒,他儿子吴建设和柳会计家的闺女柳月正式定亲了,这以后他和柳会计就是儿女亲家了。余主任闻听目瞪口呆,他用眼光找着柳会计,柳会计笑眯了眼的眼光瞟向众位来客,就是不接他的眼光。他郁闷,他瞅着柳会计上茅房的工夫跟了进去:“玻璃珠子你就这样耍弄老哥?”“唉,我说余哥,支书要把孩子办成吃商品粮的工人呢。柳月想当工人都想疯了,闺女自己做的主,咱大人有啥办法?唉……”余主任怔住了,招工?他怎么没听说。

一肚子气的余主任回到了酒桌,这次他大碗地倒酒大块地吃肉,吆三喝四地与同桌划拳猜令。他要把满肚的不愉快尽消在酒肉中,不觉间他就有些喝高了。余主任踉踉跄跄回到家冲着老婆和儿子大发脾气:“我早就告诉你娘俩,柳月是村里的头号俏女子,吴支书早就有意把柳月说给他儿子,你们不听偏让我去提亲,那个玻璃珠子硬是往高枝上攀。咱儿子再壮实再能干有啥用,也比不过他家当工人的建设。唉,你们算是把我这老脸撂到了地上。”

瞅着发泄完的老爹醉倒在了床上,被爹的醉话砸蒙了的余志刚觉得浑身发臊,他在家呆不下去了,他推门而出顺着村街游荡。一牙弯月挂在天上,此时村里是一片寂静。郁闷无处可去的他走着走着就走出了村口,向着不远的沙河走去,他没有发现在他的身后若隐若现地跟着一个黑影。

沙河边的老柳树仍是那么安静,他搂住柳树不禁号啕大哭,那儿时的往事不断涌现在眼前,梳着两个牛角小辫跟在他屁股后边跑着叫哥哥的柳月,分鱼又把鱼强塞到他鱼篓中的柳月,他递给她红薯时她羞红的脸。他喃喃自语:“柳月我是爱你的,你也爱我,可你为什么就成了吴建设的人……”他难受,他无处述说,他只有对着这见证了他孩童就存在的朦胧爱情的老柳树述说。

身后突然有一只手抚在了他肩上,一个激灵使他的哭声戛然而止。他扭脸看见的是桃子站在他身后,月光下的桃子显得娇媚,她正用关切的目光看着他。

“你看我的笑话来了?”余志刚抹了一把眼泪,愤怒地瞪着桃子。“志刚哥,支书家的定亲席村里谁不知道。你对柳月的心思我也知道,可是柳月只有一个。好女三家聘,人家也要有个选择,听说支书许给柳会计将来把柳月招为工人呢。”余志刚听着眼泪又流了出来。桃子看着眼前这个壮实憨厚的男人,心底涌出一丝柔情,“志刚哥,村里的好姑娘并不是只有柳月一人……”

余志刚泪眼模糊,一屁股坐在了老柳树下,面朝着沙河哽咽道:“桃子,可我心里只有柳月呀。”桃子也坐下了,身子紧挨着余志刚。沙河水被微风吹皱,把倒映在河水中的月牙揉碎,使河水现出点点银光。月光下两个人成了剪影,只见桃子不断地点头说着手也不断地指向着沙河,指向月亮。一缕云遮住月亮,片刻云又被风吹散,片刻的工夫月下的两个剪影合成了一个剪影。

被桃子的大胆弄迷糊的余志刚,挣开了桃子的搂抱,他第一次认真地打量着桃子这个过去他从没有注意过的姑娘。沙河的水甜养人,沙河两岸的女人都白润漂亮,漂亮的脸蛋儿,漂亮的腿儿,真正比起来也差不了太多,只是桃子比柳月略为丰满些。泪眼婆娑的余志刚抹去了腮边的泪说:“桃子我娶你,你爸愿意吗?”桃子笑了,她眼中也出现了泪花:“我的事我做主,你尽管托人上门吧。”余志刚冲着空旷的河水撕心裂肺地喊道:“谢谢你了桃子,我要娶你做老婆!”激动的桃子再次把余志刚搂在了怀里,余志刚也紧紧地搂住了桃子,他的眼泪又一次夺眶而出,桃子感觉胸口衣衫被余志刚的泪水洇湿了一片。

秋收过的高庄集村迎来了两桩喜事,村支书家和治保主任家同一天娶新娘。选择秋后娶新娘,这在沙河沿岸村人的眼里是一件十分顺理成章的事。收获了秋粮,这个时候农村有了一段时间的清闲,有了钱也有了闲的农人爱在这时娶新娘。

村里人一拨拨地吃了吴家又吃余家。小年轻们更是闹了这家闹那家。已经是深宵了,两家的笑闹声仍然不绝于耳。月亮很大很圆,月亮起伏在游移的云层里。月色如水,轻笼着眼前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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