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西郊别墅区。
被斗法反噬的四个风水大师顾不得查看自身伤势,就从地下室转移到了地面,之前一道闪电劈中别墅动静闹的有点大,四人深知自己的藏身之处肯定暴露了。
虽然李家人对他们构不成威胁,但终究是个麻烦,还是抓紧向大人汇报为妙。
来到地面,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人就迎了过来,二话没说就把四人请进了停在院内的一辆商务车,车子出了西郊径直开往市区,半个小时后,他们来到了京城长安街上的某个私密会所,四人被人接到了会所楼上一间茶室内,一个三十来岁的青年正不急不缓的洗着茶。
被反噬最重的一个风水师在路上就已经醒了过来,精神比较萎靡眼皮耷拉着,明显自身受创颇重,嘴角还残留着两道血丝,另外两个状况只比他稍好一点,但明显已经没了精神头。
洗茶的青年抬头看了三人一眼,幽幽的叹了口气,说道:“老头早就对我说过,李家的钱没那么好拿,他们真要是软柿子,早就被人捏的出水了,哪会挺到现在啊,你看看,让他给说准了吧?偏偏我还不信邪,这多打脸啊。”
“大人,功亏一篑的事,我们事先谁也没有料到,李家的风水局运转了几十年,我们以为当初布局的风水师早就不在世上了,这次我们出手定然能够破了这个局,可是没想到······”
其中一个风水师刚一开口,那青年就打断了他的话,淡淡的说道:“没想到人家没死,然后还露面把你们给收拾了一顿是吗?哎,我说你们也年纪不小了,难道不知道这世上没有那么多如果,但是之类的词么?那都是扯淡的,得用事实说话,事实就是你们输了,对吗?”
四位风水师脸色一片颓然,对方的话不中听,但他们也得听着,一是确实输了,再一个对方的身份也让他们没有胆子反驳。
“说说看,对方什么段位啊?怎么把你们打的这么惨?好像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了。”
青年端着茶靠在椅子上,轻轻的喝了一口说道:“如果我再把你们那边几个段位高点的人请出来的话,还能不能再跟对方斗一下,我就是个不信邪的人,李家的钱烫手?我可不信邪,这钱我可不会吐出来。”
四位风水师互相对视一眼,摇头说道:“说不准,对方的段位明显比我们高了一个层次,从斗法开始我们就处于下风,连翻盘的机会都没有,关键的是我们跟他没见过面,不知道对方还有什么底牌没出,如果······把我们上面的几个老人请出来的话,也许到时能跟对方斗一场。”
叶凌风摸了摸鼻子,“五品风水师吗?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这时,另外一个风水师插嘴说道:“大人,我们上面的人已经轻易不露面了,有近十年的时间他们都没有出过手了,恐怕······”
“恐怕我请不动他们是吧?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没什么请动请不动的,只是筹码不够而已。你们原本不也是轻易不出手的么,但现在还不是被我用钱给砸出山了吗,话别说的那么清高,即使用钱砸不出来,我就不相信,他们无欲无求。”
四位风水师被青年的话给挤兑的脸色发红,但却没办法反驳,这青年确实有实力让他们上面的人出手,抛开钱财一事不说,对方的背景也足以让上面的人不敢敷衍。
“不过这事也得稳一下,李家没被一棒子打死,就有所防备了,我得先把尾巴清理干净了再说。”
青年用手指敲着桌子,想了片刻后说道:“回去跟你们上面那几个老家伙说一声,就说当年在太公墓里丢失的几件东西我有,如果他们肯出山的话,我可以大大方方的让他们挑一件。”
三个风水师大惊,就连原本受创最重的那个眼里都冒出了精光。
太公墓,就是姜子牙的墓葬,多年前曾经被发掘出来,但遗憾的是在发掘之前墓就被盗了,据说是国内最顶尖的几个摸金校尉干的,他们没有把太公墓里的殉葬品洗劫一空,而是只挑了几件东西就走了。
摸金校尉的眼光非常毒辣,太公墓里丢的那几件东西单论价值不说,但是在风水,卜卦一脉上全都是大师级别,都要眼红的东西。
摸金校尉不是普通的盗墓贼,他们这一行有自己的规矩,入墓不空手,但也绝不会把所有的东西都盗走。
有消息说,盗走的那几件东西乃是当初姜子牙兴周灭商时的随身物品,而姜子牙一生在卜卦,布阵,风水术法上极其精通,他的随身物品绝对是世间风水大师们眼红的东西。
李果独自一人回到了李韩非给他安排的卧室里,李韩非已经直奔京都处理这次的善后事宜。
虽然此次破了局,也在斗法上胜出了,李果的脸色却不太好看,一直隐藏在幕后的五品风水师可都没出手,他总觉得这件事并不算完。
不过从李韩非的面相来看,这件事跟李家关系不大了,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也都是冲着他来的。
此次交手他虽然赢了,可在他看来却不太理想,自己动用了颇多的手段,才拿下这一局,还有点力不从心的感觉,符箓扔出去了好几张,黑狗血两盆,还不得不用血符来驱鬼,最后更是动用了人王玉玺,虽然动用人王玉玺只是因为他懒得费时费力,不过这在他看来,代价就有点大了,底牌爆露的也有点多了。
不过他不得不承认,这布局的风水师确实是个不可遇的奇才。
这种层次的交手如果换成他师父出手,可能挥手之间就解决了,但这是他羡慕不来的,那老头可是活了快六百年了。
记得他十岁那年,随老头回无极观那年,两人在半路上路过河北一个小村子里的时候,一户农家起坟时没想到出了差错,死了一年多的人尸变了,尸身没有腐烂变成了大粽子,当时全村几十号男丁拿着铁器都没拦住那个粽子还被伤了好些个,老道正巧路过给撞上了就顺手解决了这事。
李果记得当时老偷轻描淡写间凭空有手指结印就定住了粽子,可能是为了让他见识无极观的强大,一掌拍下,生生拍碎了那只大粽子。
那手法相当霸气了,虽然只是一只白僵,但还是让他在心里埋下了修道的种子。
后来,李果入山第四年的时候,有一次他随师父出山添置家用,晚上的时候在一处山林里碰见了一群孤魂野鬼张牙舞爪的奔着两人扑来,老头只是挥了挥手,那群孤魂野鬼就化作怨气消散在空气中了。
瞧瞧现在的自己,赢的有点丢人啊,太丢无极观的脸了。
李果只能自己安慰自己,小爷还年轻,道行还比较浅,但小爷天赋高,这可是老头子亲口对他说的。
第二天清晨天刚亮,李果就已经站在了卧室的窗前,这是多年在无极观养成的习惯,卯时为黎明,那是一天阳气开始之时,也就是人们常说的紫气东来,对修真者益处颇大。
外面李家大宅上空萦绕了两个月的黑气已经消散大半,取而代之的则是密布了整个山头的淡淡紫气。
紫气东来,被常人称之为贵气乃皇家之气,李家辉煌了近百年,这股盘绕在山顶大宅上空的紫气就是来源,九九归元阵就是将紫禁城护城河积累了千百年的贵气引到了李家,使其家族气运登峰造极在经商一道上无往而不利,这次李果更是动用了人王玉玺,算是变相承认了李家乃王侯之家的身份。
之前,风水局被破,紫气尽失,李家气运也被黑气所吞噬,如今李果斗赢了那四个风水大师,又让紫气归来,九九归元阵重新运转,李家的地位将更上一层楼。
门外响起了敲门的动静,李果打开房门,是李韩非的亲信张怀仁,一脸恭敬的说道:“李公子,老板吩咐说您起来后就可以下去用餐。”
“你把饭端到我房间里来,下去就不用了。”
张怀仁一愣,心想这人够怪的了,在主人家做客哪有不下去吃饭反倒让人把饭端上来的,他刚想再开口,又想到李韩非曾经吩咐他,无论对方有任何要求,他都得无条件照办,张怀仁也不是蠢人,于是便告辞,让人把饭菜给端上来。
李家的早餐准备的很丰富,除了北方的家常早饭外,还有南方的糕点,看的人很有食欲,但李果拿着筷子叹了口气,只是随意的夹了两个馒头喝了碗粥。
吃完早饭后,李果朝踏出了房门,开始着手破除另外两处邪物,没了风水师的干预,想破除这两件邪物,不算很难,甚至可以说很轻松,大门柱子下埋的是件母子剑,母子剑就是在婴儿即将出生时,一剑刺穿孕妇的肚皮,一剑怨气极重,女子初为人母,婴孩初见人世,但都被这一剑所了结,以血粹剑,以怨开刃。
屋顶的邪物则是五毒蛊,虽然阴邪,令人防不胜防,但对于李果来说太过小儿科了,他就算把母蛊吞进肚子,也对他造成不了任何伤害,但用来对付李家确实是挺不错的选择。
天下道法殊途同归,人家称其为玄门五脉,山,医,命,卜,相。
山脉主杀伐,斩妖伏魔,炼器炼体,多以符箓,飞剑杀敌御敌。
医脉主生死,医人医鬼,炼丹炼毒,多以金针,药剂保人保己。
命脉主阴阳,前世来生,逆转阴阳,吾即天道,天道即吾。
相脉和卜脉相近,相脉相的是天地,卜脉卜的人神。
因为两脉相近,所以又称风水相师,风水师指的是相脉,相师指的才是卜脉,两家都是以阵法为攻击手段。
道家五脉又可以延伸为很多派别,比如麻衣一派主相术,茅山和天师主驱鬼镇邪,杨公专注风水堪舆,鲜有哪家道派会集五脉为一身的,最多也不过是三脉同修,但无极观是当今世上唯一五脉同修的门派,因为五脉原本就是一脉,也不知什么时候就分家了。
老头子好像跟他提起过五脉分家的原因,但当时他并没太在意,也就记不清了,老头子也是听师爷说的,师爷则是听师祖说的,五脉分家是挺久远的事了。
无极观的师祖那都是三千年前的人物了,也不知当年抽什么风,仙逝前居然去人世间云游了一番,还给后世子孙留下了这么多烂摊子。
几百年来,世间纷争不断,原本五脉传承就不齐全,到了现在更是传承的零零散散,很多道派就只剩下了风水学,占卜学,医学,降妖伏魔,而且就连这几样也只是剩下一些皮毛。
道家所谓的修炼,平日里最重道家经法,像太一生水,道德经,抱朴子,太玄经等等,经文读熟了各种符咒也就能应用的随心所欲了,其次道家修炼靠的就是实战了,驱鬼镇邪,风水布局,摆摊算卦等等,而李果呢,完全是现学现卖,他们无极观都是些修仙的术法,稍有不慎就会引动天雷,下山行走,不同于昆仑仙山内,不得不多加小心。
李果原本百年后才会行走世间,哪想到天机难测,他仅仅修行十几年就不得不下山历练。
所以,前两天的那一战让他很是憋屈,他在山上学的都是仙术,老头子可没教他,世俗的道法,他的这些道法都是从藏经阁看到的。
更令他没想到的是,山下的灵气居然如此稀薄,他明显感觉无论是破风水局还是跟厉鬼斗法都很费劲,劳心劳力不说,还累个半死,这明显是经验太少了,只能靠装备来弥补差距。
如果像老头那样,自身灵气就取之不尽,用之不绝即使仅用人间的道法,他也可以举手灭妖,抬腿破阵,哪里会如此狼狈。
傍晚,李韩非从京城返回,张怀仁告诉他李果已经解决了另外两处隐患。
“嗯,道长没说过什么吗?”
“没有,家里人,都没敢打扰他。”
“我上去见他,你让人做些饭菜,把少爷和小姐,还有夫人都叫下来。”
李韩非边说边走到楼上,敲响了李果的房门。
李果打开房门,看见站在门口的李韩非皱眉说道:“去京都事情不顺利?”
“道长,果然是道法高深。”李韩非觉得自己的表情已经算是云淡风轻的,不明白李果是从哪看出来的。
李果说道:“你虽然没耷拉着一张脸,主灾宫平淡表明灾难已过,面相三停,你的上停长而丰隆方而广阔,是主贵,原本是没什么问题的,可现在长了颗痘,虽然已经破掉了,但痘印仍在,那就表明你贵气未散,但麻烦还在。”
李韩非一摸自己的脑门子,上面果然长了颗痘,自己的脸自己当然知道是啥样,原本是没长的,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一个。
“已经找到幕后下手的人了,但对方的身份太敏感,我没办法手起刀落。”李韩非很直白的说道
“也就是说,我明知道是谁干的,但却拿对方没办法,至少明面上不能。”
李果拍着他的肩膀说道:“明面上不行,那就暗中下手,这种事你可比我擅长。”
李韩非尴尬的笑了笑,他们李家虽然得无极观相助,一路顺风顺水,但说双手是干净的,任谁也不会信。
想了想开口说道:“暗中下手?道长您打算出手?”
李果摇头说道:“我就是想出手,也不敢出手,盯着我的,可不是世俗的势力,这事还得你自己来,我最多只能动动嘴。”
李果从李韩非的面相上看出来,知道他的麻烦还没有过去,也就是说无极观和李家的因果仍旧存在,但李果能做的已经都做完了,没法再出手帮李韩非对付幕后黑手了,除非对方直接对自己出手,而不是针对李家,可显然对方不会那么蠢,所以他若想尽快结束这场因果,就只能通过李韩非的手除掉对方的势力,以此逼对方与自己不死不休,让李家抽身而退。
“韩非,你可还记得那天我交给你的那个装有五鬼运财术的祭坛?”
李果开口说道:“把那个祭坛,悄无声息的放进对方的家里,或者他有什么买卖放到他公司里也行,这对你而言应该不难。”
“然后你找人去和对方做生意,明白么?还有,对方有风水师在身边跟着对于这些门道会很清楚,你做的时候不能太贪,太过明显,不然人家会有所察觉,要循序渐进,不可急功进取。”
李果觉得自己还是提前嘱咐几句为好,免得李韩非被仇恨冲昏了头脑。
“道士,您这么说,我就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李韩非会意的笑了。
明面上虽然没办法收拾对方,但背地里还是有机会下手的,这种商业操作李韩非绝对在行,在李果的提点下,想要狠狠的坑幕后黑手一把不要太简单。
李果又说道:“别大意了,对方既然先前能找风水师对付你,被你躲过了这一劫,但难保背后他们会留有后手,之前说的那位五品风水师可一直没出手。”
李韩非阴陈着脸说道:“我虽然没有办法立刻解决这个麻烦,但有了提防的心,他们再想下手也没那么容易了,”
李韩非已经打定主意,无极观不可能常年守在他身旁,他打算花大价钱请个风水大师在家里坐镇,时刻提防着对方,免得自己重蹈覆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