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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1

如今的人才市场以及各种招聘大会真是五花八门形形色色,打的虽都是“国内百强企业”旗号,其实也鱼龙混杂,甚至连磨豆浆、做鞋垫的小作坊都有。

所以,招聘大会也有档次高低之分。

高一点的招聘大会,用人单位多是国内真正的大公司、合资企业或国外的独资企业,行业也以高新技术居多,因此对人才学历都有着极严格的要求,动辄就要硕士学位以上,本科生在这里都很少有人问津。略低一档的招聘会虽然对应聘者的学历要求不是很严,但大都看重实际工作能力,最好能有过人的一技之长或自带项目,而且,这种招聘会上的用人单位也大多是中、小型企业,没什么经济实力,有的注册资金不过几万十几万,或者干脆就是个空壳。东篱这两年跑过无数的招聘大会,已经有了经验,她进来转一圈,只要用鼻子闻一闻气味,就能判别出这是个什么品位的招聘会。

档次低的,一般空气里都充斥着一股拥挤的人肉味,或者叫汗味,每个人都在不遗余力地拼命朝前挤着,像买什么便宜的打折商品,似乎只要挤到人家的展位跟前就有希望得到一份薪水较高的工作,因此都不惜哈哈地张着嘴,将自己挤得浑身上下汗腺大张,年轻女人甚至将衣服溻得能看见里面皮肤的颜色;档次稍高一点的招聘会,空气里则飘散着一股虚假的、矜持的香水气味,其中还夹杂着衣料气味、纸制品气味以及口香糖气味和口腔的各种异味。这种环境中的求职者大都说话声音很轻,竭力拿捏着标准的普通话,其间还要不时夹带一两句英语或法语,以显示自己的超凡脱俗和语言能力,看上去就像是在拍电视剧。当然,至于那些刚走出校门或正要走出校门的大学生们,那股装腔作势的样子就更散发出另一种气味了。东篱这两年已闻惯了这些气味,她认为将这些气味混和起来,也就是求职的气味。

今天的人们求职真难啊,像过去那种一出校门就被分配去什么单位工作、只要进了什么单位工作一干就是一辈子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那时在人才方面也是计划经济,国家向各个单位统一供应,就如同粮油、布料、肉食和鸡旦一样,无论需要不需要,需要多少,都是凭票供应,买的不愁买,卖的也不愁卖。现在不行了,商品多得铺天盖地,买的发愁买不过来,卖的又发愁卖不出去。人才市场也是如此,搞活了,放开了,人们反倒突然一下都没了归属感,整天惶惶不可终日地跑人才市场,连夜里做梦都在想着求职的事。中国还是太大了,中国人还是太多了,国家一大人一多,人力资源也就泛滥成灾,加之现在农村人口大量拥入城市,稍有点本事的民工也混迹于求职者当中,操着半生不熟的普通话想懵一份体面职业,用人单位再多也就仍显得供不应求。

所以,现在就人才而言,仍还是买方市场。

东篱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但她暂时还不想降低自己的求职标准。

东篱骑着自行车来到市展中心门口,见到早已等在这里的男友高兴。

高兴已被太阳晒得满头大汗,衬衣贴在身上全都湿透了。但他与东篱约定的见面地点是市展中心门口的左边第一根电线杆子,这里的位置很明显,他不敢擅自躲到树底下去,怕东篱来了找不到自己又会大发脾气。

东篱一见高兴,就将车把送到他面前说,车子还给你。

高兴看看自行车,又看看东篱,有些不解地问,……怎么?

东篱说,没怎么,车是你的,当然要还给你。

高兴说,你先骑着吧,反正我暂时也不用。

东篱将车子朝高兴怀里一推,高兴只好接住了。

高兴看看东篱问,现在,就进去?

东篱说,你不想进去也可以,我自己去就行了。

高兴连忙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再考虑一下好吗?

东篱说,不用再考虑了,我过去对你说过,现在就再说一遍,我就是找不到工作闲呆在家里,也不会跟你去大西北的,你甭打这个主意。高兴还想说什么,东篱拦住他说,要想回去,你自己回去就是了,我也不会阻拦你。

高兴终于有些忍耐不住了,看看东篱说,你这是什么话?

东篱轻蔑一笑说,什么话?中国话!

高兴说,如果我想自己走,早在两年前就已经走了,还用等到现在么?

东篱说,你现在走也不晚啊?

高兴使劲喘出一口气,问,那我们两人的事呢?

东篱说,什么事,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事吗?

高兴点点头,看着东篱说,我现在……终于有点明白了。

东篱却不再理睬高兴,转身独自走进市展中心。

东篱觉得,有些话是无法向高兴讲明的。人与人之间就是这样,关系无论多近多远,有些话也是不能直截了当说出来的,尽管事情是这么一回事情,一直接说了就会伤人,所以,生活中的事有时候只可意会,不能言传,而且意会或许是更聪明的选择。

东篱早在读大学时,曾利用暑假到高兴的西北老家去过一次,那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啊,她至今想起来仍感到不寒而栗。当时东篱就明白了,自己将来不会也不可能会到这种地方来生活一辈子的。她不想唱那种高调,也不想学那些狂热的同学,一激动一喊口号就将什么事情都决定了。东篱的身上虽也有感性成份,但总的说来还应算是理性的人,而理性的人办事情都会经过深思熟虑的。当时她只对高兴说了这样几句话,她说,你的家乡确实挺好,风景也挺美,可我是在大城市里长大的,让你说,我能在这种地方生活下去吗?

高兴听了她的话感到奇怪,就问,在这里生活怎么了?

东篱说,真要在这里生活,恐怕用不了两天我就得死了。

高兴说,可是也有不少大城市来的知青,他们都在这里生活得挺好。

东篱冷然一笑说,他们是赶在那个年代,实在没辙了,但分有一点办法,我想他们也不会认头在这种地方生活一辈子的。东篱想了想还是耐下心来告诉高兴,建设祖国可以有很多种方式,为祖国效力也不见得就非在一个地方,她不想以这样的方式、在这种地方报效祖国,她还想为祖国多活几年。

这是当时东篱给高兴下的最后底线。

现在高兴仍不肯放弃,那东篱就没办法了。他不放弃,她就只好放弃。

2

市展中心里人头攒动。

东篱随人流缓缓向前移动着,好容易才来到里面的展厅。

这是一间宽大敞亮的多功能陈列厅,环形甬道两侧,用展板隔成一个一个的展位,各单位都在自己的展板上设计了醒目图案和诱人的广告语。东篱凭经验很快就感觉到了,这个招聘大会的档次并不是很高,前来参加招聘的单位也没有几家像模像样的企业。

东篱转了一圈,就准备走了。

就在这时,她无意中来到一家展位跟前。这家企业标明是市二商局下属的一家公司,而且企业性质是介乎于国营与集体之间,展板上写明,应聘者须有大学专科以上学历。东篱停住脚,向展位里的一个中年人问,你们这是二商局下属公司,还是三产企业?

这中年人看看东篱,反问道,你是什么学历?

东篱笑笑说,我是在问您。

这中年人说,我也是在问你。

东篱张张嘴,觉得这人有点儿矫情。

中年人大模大样地解释说,我的意思是说,如果你不够条件,跟你说了也是白说。

东篱心里的火气开始往上顶了,她想问他一句,我又不是不识字,如果条件不够,我还能问你吗?但话到嘴边却说,我是博士,我有博士学位。

中年人愣了愣,立刻伸手指指展台前的椅子说,来来来,请坐,坐下谈!

这时,东篱身后忽然有人问了一句,请问这位小姐,你是学什么的?

东篱一回头,发现自己身后站着一个三十七、八岁的男人,这男人正温文尔雅地冲自己笑着。那展位里面的中年人一见,赶紧迎出来与这男人握手,嘴上连声说,哎呀,华局长来了,来来,快请里边坐!然后又对东篱说,这是我们二商局的华副局长。

华副局长并没去理睬那个中年人,笑着向东篱伸过手说,我叫华立文。

东篱脸一红,跟他握了握手说,我叫……崔东篱。

华立文说,我可以回答你刚才提出的问题,我们这家公司既算二商局下属,同时又确实是一个三产企业,我就是局里分管三产的副局长,还有什么问题吗?

东篱一时语塞。

华立文就又笑着说,现在轮到你回答我的问题了,你究竟是学什么的?

东篱随口说,经济,我是……学经济的。

华立文说,经济学博士?这可是难得的人才,不过看你的气质,可……他说到这里忽然收住口,后面话的意思很显然,是想说看东篱的气质可不像是个博士。这话表面听着不大顺耳,其实却暗含着夸奖和恭维的意思。众所周知,女博士是没有几个漂亮女人的,如果一个女人甘于将全身心都投入到读书和事业上,那么就只会有两种可能,要么是一个没有多少姿色也就没有打扮价值的女人,再要么就是因为整天忙于事业而被知识磨没了姿色的女人,无论属于哪一种,她才有可能塌下心来读成一个博士。

由此可见,如果说一个女人很像是一个女博士,这未必是好话。

此时东篱站在人群中,无论相貌还是气质确实都显得很出众。东篱出身工人家庭,从小生长在杨树院,身上却渗透出一种少见的高贵气,她身材适中,皮肤白皙,五官生得很精致又不张扬,是那种文静中含着秀气,让有品位的男人一看就会动心的女孩。

东篱显然已听出华立文的弦外之音,笑了笑,没有说话。

华立文又很认真地看了看东篱,似乎考虑了一下,然后才说,我今天也是偶然来这边展位看一看的,唔——这样吧,你如果方便,跟我到局里去一下,可以吗?

东篱一愣问,您……有什么事吗?

华立文笑笑说,我的车就在外面,到了局里咱们再详谈,好吗?

他说罢就转身朝展厅外面走去。东篱想了想,也只好跟在后面走出来。华立文来到一辆白色的“本田雅阁”牌轿车跟前,为东篱打开车门,然后二人就都坐进去。

轿车唰地起动驶出一道孤线,就朝前开去。

3

曾几何时,轿车对于中国人来说已不再陌生,或者说不再是遥不可及的高档东西。七十年代初时,中国著名新闻媒体《参考消息》曾登载了这样一条报道,说是在瑞士,有一个普通工人,他已有两年没换汽车了,再开着车到岳母家去就感到很没有颜面。这则不起眼的报道当时在老百姓中引起哗然,人们无认如何也想不通,在那样一个叫做瑞士的国度里,一个普通工人怎么会买得起汽车,而且,还要一、两年就换一辆?那时候轿车在中国可是地位和身分的标志。普通中国老百姓就是买一辆自行车,都要小心翼翼地骑一辈子。

当然,今天在中国仍没有达到普通工人都买得起汽车的程度,更不要说一、两年就换一辆新车。但大街上跑的毕竟已开始有了私家车,先是一部分先富起来的人,然后是工薪族,中国人对汽车已不再陌生了。但是,也不容否认,轿车在今天仍还有着地位和身份的意味。比如够坐小车级别的干部,他不坐车而是自己开车,这就很难讲了,这是公家车还是私家车呢?或者是公家掏钱买,而实际已成了私家车?总之,概念在这里出现了混乱。其实这种号称公家车的私家车比真正意义的私家车更为划算,不要说用油,就是养路、保险、大修以及过桥过路一应费用都不用自己再掏包。这才是真正显示身份和地位的标志所在。

比如华立文开的这辆车,东篱凭直觉就可以猜到,应该是属于前者的私家车。

东篱对轿车的牌子并不很熟悉。她只是感觉这辆车的样子挺气派,开起来也很平稳,而且隔音性能良好,坐在车里,看着窗外移动的景色很惬意。

华立文一边开着车,随手打开音乐,汽车里立刻响起优美而又略带伤感的小提琴协奏曲《梁祝》。东篱从上大学时就喜欢这支曲子,她觉得这曲子里充分表现出爱情的结局美,爱情最终的结局不应是结合,而是分离,只有分离才会产生美。

华立文忽然说,我可以问一下吗,你在哪里读的经济学博士?

东篱看看华立文,忽然冲他顽皮地一笑说,华局长非要问?

华立文也笑笑说,当然要问。

东篱说,我骗你了,我不是学经济的,也不是什么博士。

华立文哦了一声,似乎并不感到意外。

东篱立刻又问,你们公司……还准备聘我吗?

华立文回头看她一眼说,我刚才也是骗你的,我本来也没打算让你到公司工作。

东篱一怔,立刻看看车窗外面。

华立文说,怎么,想下车吗?如果想下去,我随时可以给你停下来。

东篱说,不,我倒要看一看,你华局长究竟想耍什么把戏。

华立文回头瞥他一眼,说好,有胆量。

东篱哼一声说,这谈不上什么胆量,你当局长的,难道还能把我卖了不成?

华立文一下就笑起来。东篱歪过头朝华立文看了看。她发现这个男人的穿着看似普通,一身藏青色西装,里边是银灰色衬衣,酱紫色领带,但仔细品味,色彩搭配却是非常考究的,而且,从衣服的做工看也显然是很硬的牌子。

东篱又朝他的脖颈看了看,那地方很白,不仅肤色白,而且洗得也极为干净,以至使皮肤白里透红,几近透明颜色。东篱曾在一本书上读到过,看一个男人的脖颈,就能显示出他的品位。她又看看他放在方向盘上的那双手,十个指尖的指甲都修剪得非常整齐,看上去柔软光泽而且富有弹性。这种男人东篱是见过的,她知道,边幅修整得很好的男人大多有些身份,而且自我感觉良好,男人只有在自我感觉处于最佳状态时才会注意自己的仪表。所以,有人说,一个男人的外在风貌就是他内心的晴雨表。

当然,也有人说,这种注意打扮的男人也最值得警惕,尤其是女人。

这时车已驶入二商局的院子。东篱下了车,随华立文走进局长办公室。

这间办公室很像是一个大款办公的地方。东篱过去曾在电影上看到过局长办公室,在她的印象中,这种地方大都庄严、凝重,栗色家俱,黑皮沙发,棕色地板,高大的文件柜,处处显示出厚重的威严与权力。而华立文的这间办公室看上去却充满时代气息,宽大光亮的班台,精美别致的景泰蓝地球仪,豪华的布艺沙发,天蓝色的竖条百页窗,造型别致色彩鲜艳的饮水机,似乎墙上只差几张美女图片了。

华立文先让东篱坐了,然后问她,会使用电脑吗?

东篱点点头。

华立文满意地嗯了一声,又问,用电脑打字呢?

东篱说,也可以。

华立文说,那好。然后从抽屉里拿出几张纸,说,这里有一份材料,写得不理想,已经改了几稿我还不太满意,你看一看,现在就给我再写一份,相关的资料都在这里,你可以参考一下,别急,先把背景材料看清楚了再写。

华立文说罢看看手表,又说,我先出去办点事,大约1小时以后回来,时间够用吗?

东篱笑笑问,这算考试?

华立文并没理睬东篱的笑问,又叮问了一句,1小时,够不够用?

东篱说,试试吧。

华立文朝屋角的电脑台指了指,又走到桌前打了一个电话,然后就出去了。

大约半小时以后,华立文打来一个电话。他在电话里问,写得怎么样了?

东篱说,现在刚半小时,还有半小时呢。

华立文嗯了一声,就将电话挂断了。

又过了半小时,华立文准时走进办公室。

东篱正在用打印机沙沙地打印写好的文件,然后抽出来,用钉书器装钉好,就交到华立文的手里说,写好了,不知……是不是符合要求,请局长过目吧。

华立文接过来翻看着,频频点头,渐渐面露满意之色。

东篱看看他脸上的表情,试探着问,写得……还行吗?

华立文抬起头说,嗯,不错,写得相当不错。

然后才又说,实话告诉你吧,这份材料已经过了三个人的手,反复修改过四稿,却一直还达不到我的满意,没想到你一下就抓住了问题的要点,一气呵成写得这样好。

东篱受到夸奖得意地一笑,随之脸就红起来。

华立文又问,你究竟是学什么专业的?

东篱说,我是……学机车传动的,本科毕业,不过上学时就爱写些小文章。

华立文点头道,唔,难怪呢。

跟着又说,我刚才说,没打算让你去三产企业,这是真的,直截了当说吧,现在我这里正需要一个秘书,已经找了很长时间,却一直还没物色到合适的人选。

东篱一听喜出望外,兴奋地张张嘴,立刻又忍住了。

华立文说,你先回去吧,我跟局里同志再商量一下,有什么消息会及时通知你的。

东篱告别华立文,就从二商局的办公大楼里出来。

东篱直到走在大街上,仍还抑制不住心里的兴奋。这两年她到过很多地方求职,但利用自己的应用写作特长,而且得到人家认可,这还是第一次。东篱一直认为,在今天这个时代用非所学已不再是什么新鲜事,并非在学校里学什么,出来就一定要搞什么,换言之,在大学里四年学到的那点知识跟实践相比,简直太微不足道了,况且今天的科学技术发展如此迅猛,知识每时每刻都在更新,所以在大学里真正学到的,只是掌握知识的方式方法,而并非知识本身,那种所谓“专业对口”的说法早已过时了。

东篱在街上没走出多远,就见高兴骑着车子从后面跟上来。

东篱感到有些意外,站住问他,你怎么跟到这里来了?

高兴说,刚才在市展中心门口,我看见你上了一辆小轿车。

东篱顿时有些恼火,愠怒地看着他说,你……跟踪我?

高兴连忙说,不不……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觉着……刚才咱们的事还没有说完,才一路跟过来的,想等你出来,再……再接着跟你说一说。

东篱冷笑一声说,你觉得,咱们之间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高兴一愣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东篱说,我的意思很简单,咱们之间已经没什么关系了,过去的事都结束了!

高兴呆呆地看着东篱,愣了一愣,然后就转身推着车子低头走了。

东篱看着高兴的背影渐渐远去,忽然觉得嗓子里像堵了块什么东西。她想叫住他,但想了想却又不知叫住他该说些什么,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无可奈何,让人感到落花流水一样的无可奈何。她只好也转过身,朝着另一个方向独自走去。

东篱正走着,突然听到身后响起几声汽车喇叭响。

她猛一回头,才发现是华立文一直开车跟在自己身后。这时华立文将车开到东篱身边,一边随她走着摇下车窗说,我正好出去办事,上来吧。

东篱稍稍迟疑了一下,还是上了华立文的汽车。

华立文一边开着车问,刚才,是你男朋友?

东篱说,过去是。

东篱脸上的神色有些黯然,显然,她不想再提刚才的事。华立文脚下一踩油门,车速立刻就加快了。随着车子提速车里的气分也渐渐使人感到轻松起来。华立文又习惯地随手打开汽车上的CD机,扬声器里立刻响起斯琴格日勒那略带粗犷的女声摇滚,一下把广西的刘三姐唱成了内蒙古大草原上跃马扬杆的奔放姑娘。

华立文说,走吧,今晚我请你吃饭。

东篱问,为什么?

华立文想想说,因为你给我写了那份材料,权当谢你吧。

东篱心不在焉地笑笑说,不敢当,再说,我家里今晚还有事。

华立文说,那好,我先送你回去吧。

说着一打方向盘,就将车按着东篱指的方向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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