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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撤离

女孩从旁边的矮几上拖出来一卷厚重的羊皮卷轴,为洛基展开,每说到一种怪兽就为洛基指出它的画像。

“我们山谷尽头的岩洞传说里直接通往黑暗沼泽,那里沉睡着看守着黑暗沼泽入口的熔岩巨蟒。按理说它应该一直一直的沉睡下去,但从一个月前大地开始轰鸣不断,它也从沉睡中苏醒了过来。”

洛基听到关于巨蟒的部分终于来了精神,但看着古旧羊皮上画的一团暗红色漩涡似的图案,似乎与尘世巨蟒的关系不大。

“你见过熔岩巨蟒吗?”他还是不死心的向艾琳娜提问。

“我远远的看到过,它的脑袋有一座房子那么大,看上就像是烧红了的岩石,虽然移动的很慢,但是经过的地方寸草不留,连地皮都会被掀掉一层。”

洛基皱了皱眉头,从目击者的描述看,袭击这里的魔法生物显然并不是尘世巨蟒。这让他对此行的兴趣大为降低。但来都来了,顺便看看这种新的魔法生物也不错。也许还能得到一些稀有的宝石或者能量块。

女孩软糯的声音继续介绍着他们这里的传说,但听在洛基的耳朵里更像催眠的音乐。他被阿戈摩托传送到这个世界已经过去了一半个月,几乎没有在一个星球上停留超过三天。四处寻找时空裂隙,不停的跨越空间让他感到日渐疲劳,很久没有好好的休息了。

有某个瞬间他怀疑自己睡着了,因为一切都变得寂静无比,时间仿佛凝固了,只留下他一个人停留在一片空旷的荒野里。地底有什么东西在缓慢的跳动着,就像一颗深埋在岩石之下的心脏。

他想要弯腰去触摸一下脚下那块正在逐渐变热的土地,确认那奇怪的震动到底是什么。地面突然裂开了,仿佛张开了一张血红的大嘴。断裂的岩层下流淌着红彤彤的岩浆,热浪让他的身体浮在了半空中。

有什么东西在熔岩里搅动着,把滚粥一般的岩浆中心搅出了漩涡。漩涡缓慢的伸向地心,打开了一个漆黑的空洞,空洞的那边是一片虚无。冰冷的风从洞里刮出来,抵消了热浪,洛基的身体开始下坠,坠向那片未知的虚无,而这时天之翼又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居然无法展开。

洛基眼看着自己即将被那混沌的异界吞噬,开始奋力的挣扎。

当抵抗的念头兴起,他猛地发现自己的意识回归了现在所处的空间。

火塘里的柴火发出噼啪的裂响,艾琳娜还在绘声绘色的讲述着他们部落的传说,可以隐约听到外面偶尔走动的人的交谈。

从桌面上摊开的卷轴看,他走神的时间并不多。然而这异乎寻常的情形,让他顿时警觉了起来。

神是不做梦的,神的梦境就是预言。

洛基站了起来,看到他行动的少女停了下来,一脸疑惑看着他。

“神明,我讲的不好吗?”

洛基抬起手,示意艾琳娜保持安静。这时他感到了脚下隐约的一次震动,非常轻微,非常遥远,仿佛索尔隔着山头用锤子砸了一下大地。

“熔岩巨蟒出现的时间有规律吗?”洛基给神情紧张起来的少女一个安抚的微笑,“它出现的时候会发生地震吗?”

艾琳娜用力的点了点头:“会,它每次出来大地都在颤抖。还会伴随融化的岩石从地底流淌出来。这一个月的时间,它袭击了我们五次,上一次的袭击是三天前,比前一次间隔短了两天。”

又一次的大地震动,这次连感觉迟钝的原始人也发现了。外面警告的呼喊响成了一片,伴随着女人和孩子的啼哭。

“它来了……它又来了!”艾琳娜尖叫着丢下卷轴,跳了起来,双手抓住自己的衣领在屋子里惶恐的乱转了起来。

“嗨,镇静!有我呢……”洛基在她经过的时候一把拉住慌乱的少女,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他用手指抬起少女的脸,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

艾琳娜盯着对方温润明亮的眼睛,被其中透出镇定自信感染了。她逐渐平复了自己的呼吸,害羞的点了点头,喃喃的说道:“对,我们有您。请您打败那头怪兽,拯救我们,求求您了……”

“告诉我,山洞的方位,我去搞定那头巨兽。”

正说着,屋子的大门被人推开了,部落首领带着巫师行了个礼后,大步的冲了进来。

祭祀布塔看上去刚刚裹好自己的伤口,现在脑袋上包着布条一脸紧张想要说明情况。

“不用多说,我知道袭击你们的怪物要来了,谁能给我带路,让我去看看它到底是什么东西。”

“让我带您去。”艾琳娜抢在父亲和祭祀之前开口,“我走的比他们都快。”

洛基笑了笑,拍了拍少女的头:“真是可爱,但我们不用走,我会带你飞过去。”

说完他直接一把搂住了艾琳娜的腰,张开双翼从屋子里飞了出去。

族长和祭祀跟在他的后面又冲了出来,部落里的人看到洛基的行动,又跪了一地开始大声的祈祷。

“你们最好暂时往更远的地方撤离,等安全了,我会通知你们回来的。”洛基在部落的上方盘旋了一圈,吩咐了两句,然后就按照艾琳娜所指的方向飞了过去。

天空已经微微泛白,群山的轮廓可以看的十分清楚。沿着这条宽阔的峡谷,洛基飞过了另一个部落的营地。这里看上去有一半被完全的烧焦了,凝固的岩浆像黑色的河流覆盖了半个村落,部落里的幸存者正在集结,一队是老弱妇孺,另一队是人数很少的战士。

显然他们打算用仅有的战斗力去拖延时间,给其他族人留下逃命的机会。

“神啊,能飞低点吗?我想告诉他们我们撤离的方向,让他们能和我们部落的人汇合。他们的损失比我们惨重多了,今天之后很难独立的生存下去。”艾琳娜看着脚下的混乱,搂着洛基的双手微微的收紧了。她小声的提出了请求,又担心自己的要求惹恼了神明。

洛基被这个可爱又善良的女孩逗乐了,他看了看峡谷的尽头,从这里已经可以看到隐约的红色正从那边蔓延过来,看样子无需他人带路,他也可以找到那个山洞的位置了。

“看在你这么可爱的份上,我就帮你们帮到底吧。”他翩然的降落在这群人的中间,放下艾琳娜去做说明。

在女孩说服白足部落的时候,洛基从随身空间里掏出了一根法杖。这是一根金色的半人高的法杖,线条简洁的杖身上盘着一条活灵活现的蛇雕,蛇首被杖顶的手骨形状的装饰捏住,只从缝隙里透出一点绿色的光芒。

他站在那边,举起法杖,在空中挥舞着画下了一个巨大的圆圈,金绿色的光点从法杖头部的蛇口中喷出,在空气里连成了一条线。这条闪烁的魔法轨迹跟随着法杖的动向旋转了起来,空气在圆圈的中心扭曲变形,一副全新的景象替代了原本圆圈后面的景物。

那是一个传送门,从白足部落直通往赤额部落。

艾琳娜刚刚说服了白族部落的族长,从血缘关系上,他们其实是同一位母亲的后代。在这样的危急关头,早该放下纷争,联合起来度过难关了。

“带着你们的人,穿过这道门,不要回头,赶快撤离,我不清楚这场战斗会有多大的规模,希望打完以后,你们还有家可回。”洛基招手把小女孩叫到了面前,对她轻轻的嘱咐。

“但我要为您指路的!”艾琳娜着急的抓住了洛基的手,不想离开。

“你已经告诉我该去的方向了,剩下来的就都交给我吧。真的打起来,我还要顾忌到你,反而很麻烦。你可以找个高地,远远的观战,将来把今天的故事告诉你们的后人。你很有讲故事的天赋,可要好好的把我的事迹传播下去哦。”

洛基笑了笑,推动传送门,一下子把整个部落残存的人统统装了进去。众人在惊呼中踉跄着到了新的地方,慌作一团。

“瞧,他们需要你。你也得和你父亲说明情况。去吧,去做你该做的事情。”洛基握住少女的肩膀,把她推向了传送门,并在艾琳娜含泪的告别中关闭了它。

送走一堆难民后,地面又一次震动了起来,周围的树木在疯狂的晃动,原本就摇摇欲坠的仿佛发出了垂死挣扎的摩擦声。大片大片的鸟被惊醒,集结在天空,向着远离山洞的方向逃逸。

“希望不要白干一场,解决掉这个,我可得找个安宁的地方好好休息两天。”

洛基转过身,看着前方被照红的天空耸了耸肩,振翅飞向了高空。

山谷在这里转了个九十度的大弯,弯的尽头是一段平直的烁石浅滩,此刻这里已经没有一滴溪水,汩汩的熔岩正缓慢的从尽头那个近五十米高的岩洞缓缓的流淌出来。

空气里弥漫着刺鼻的硫磺味道,草木早已焦黄卷曲,靠熔岩近的地方已经开始新一轮的山火燃烧。

伴随着更响亮更沉重的一次震动,一大股岩浆喷涌而出,那里面有什么东西缓慢的游弋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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