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月谣随赫连千夜回到盛阳,直接进了宫,入宫后,赫连千夜就将苏月谣交给了一个叫姜让的小太监,自己却不知去干什么了。
苏月谣跟着小太监到了太子殿,小太监让她在此等候,苏月谣坐了会儿便觉得无聊,起身到处参观起来,这东庆国宫中的太子殿与她在金国见到的也相差无几,只是更加豪华些罢了,没什么参观的价值,苏月谣草草绕了一圈,一屁股坐在殿前一张看起来极为舒适气派的长椅上,直到小太监端着茶进来,见她换了位置,惊慌失措的告道,“哎呦姑娘,这是太子坐的地方,你怎么坐上去了,这属大逆不道啊,快下来吧!”
见把那年轻的小太监吓的手中的茶盘都跟着抖起来,苏月谣才不情愿的站起来,都说皇上的龙椅不可坐,这太子的凳子也不好坐啊。
“小太……姜让,除了茶,还有没有什么吃的呀?”
“有,我这就去为姑娘拿来。”
“谢咯。”等小太监一走,苏月谣又一屁股坐了回去,眼睛一亮,半靠到扶手上,眯眼对着前面的空气道,“把他拉出去斩了。”
想想又觉得不过瘾,便端起一旁的茶做作的抿了一口,板脸道,“怎么,敢与我作对,你不想活了吗。”
苏月谣自娱自乐了一阵,觉得自己无聊至极,恰好看到殿内一展屏风后还开了一个后门,于是便走过去,出了后门是一个雅致的院子,再往前走就到了一座大气的房屋前,苏月谣推门进去,屋内的摆设很简单,一张床,一套桌椅加一个柜子。
如此简单的摆设让偌大的屋子显得有点空旷,苏月谣绕着屋子转了一圈,心想这里有些太冷清,不像有人住的样子,于是随意的躺到床上,想在这里等赫连千夜回来,没想到这一躺,就直接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中,只觉得好像有人进来了,随后便听到一声有些稚嫩又十分威严的声音,“你是谁!”
苏月谣揉着眼睛从床上爬起来,定睛一看,屋里已经进了七八个人,最前面站着一个大约十岁出头的少年,身板挺拔,衣冠楚楚,面上透着一股与他这张还十分青涩的脸极不相符的老练阴戾之色,刚才说话的应该就是他。
那少年继续板着脸道,“你是谁,为何会在太子的寝殿?”
太子的寝殿?这地方是赫连千夜住的?苏月谣又将屋内环视了一圈,虽然屋内的每一处,每一物都极为奢华,但实在不像有人住过的样子,除了一些必要的物件,再没有任何私人物品,或是能彰显个人乐趣喜好的装饰品,就像她在现代出去旅游时住的酒店房间,即使该有的都有了,却完全没有生活的气息。
她似乎能想象到赫连千夜一个人在这房间里时的样子,不知为何,苏月谣突然感到有点难过。
“还不回话!”那少年见苏月谣愣神,不禁恼怒道。
苏月谣看向那少年,摇摇头,叹了口气,想这生在皇宫里的小孩儿,难免与外面的孩子有所不同,但他这小小的年纪,不天真烂漫也就罢了,还如此暴躁可怕,实在是对不起他长的这张白嫩清秀的小脸儿。
那少年没想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更加疾言厉色的道,“你摇头叹气作甚!”
苏月谣走到那少年跟前,弯下腰,戳了一下他的脸蛋儿,“你知不知道,像你这样大声说话的小孩子,是会被鬼怪割掉嘴唇的。”
“放,放肆!”不知是气的还是怎的,那少年的脸颊漫开一片红霞,“来人,把这个丫头给本皇子拖下去绞死!”
绞死?苏月谣一听这两个字就已经吓得丢了半个魂儿,原来这少年是个皇子,还是个残暴的皇子!好吧,她自己确实也有些过分……
正当此时,叫姜让的小太监突然从后面挤到小皇子身边,低声说了什么后,小皇子突然改了脸色,示意那些人不要动苏月谣,并道,“你是三哥带回来的?”
苏月谣知道他说的三哥指的应该就是赫连千夜,连忙点了点头。
那小皇子抿着嘴想了想,自言自语道,“三哥怎么带回来这么个蠢笨的卷毛丫头。”
声音不大,却恰好让苏月谣听了去,虽不喜蠢笨这个形容词,更不喜卷毛丫头这个称呼,但眼下她也只好先忍了。
那小皇子问向姜让,“听说三哥回来了,我特意来寻他,为何没看到他?”还没等姜让回答,小皇子突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自答道,“对了,准是去见瑛妃娘娘和太子妃娘娘了。”
说着,小皇子带着一帮人转身出了门,留下已经石化的苏月谣。
那小太监瑟瑟发抖的在苏月谣眼前挥了挥手,“姑娘,你这是怎么了,你可千万不要有什么事儿,不然我没法跟太子交代啊!”
苏月谣抖得更厉害,整个人像糠筛子一般,“姜,姜让,刚才那小皇子说了太子妃娘娘?”
“是说了啊。”
“……赫连千夜已经有老婆了?”苏月谣不知为何心里突然拔凉拔凉的,声音也不觉高了一个调。
“哎呦我的大小姐,你怎么能直呼太子的名讳呢。”小太监的脸皱成一团,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就你今天做的这些事儿啊,都能让你死上千百遍了!”
“是吗。”现在的苏月谣已经听不进任何话了,满脑子都是太子妃三个字,“那他也有孩子了?”
“有什么孩子啊,那安然郡主都还没过门呢。”
“嗯?什么意思?你说清楚!”苏月谣突然来了精神,两只手像是螃蟹的大钳子般夹住小太监的肩膀,“所以说赫连千夜还没成过亲?”
“是啊。”小太监冷不丁被吓了一跳,手忙脚乱的将夹自己身上的那两个‘大钳子’揪掉,“不过马上就要成亲了,皇上亲自给赐的,现在私底下大家都已经喊上太子妃娘娘了。”
接着苏月谣在一阵猛烈的攻问下,才了解了事情的大况,原来皇上前段日子新纳了一个妃子,就是小皇子口中说的瑛妃,顺便也给赫连千夜指了门婚事,对象是曾被封为郡主的宣阳侯家长女安然。
合着赫连千夜这次是回家成亲来了!
难怪那么爽快的就把她带进宫了,是想收咱的份子钱吧?
苏月谣气愤,莫名的气愤,一扭脖儿就想远走高飞,让赫连千夜永远也找不到日月灵兽。
“你这气冲冲的是要去哪?”
苏月谣刚走出去,就被正好过来的赫连千夜提着衣领拽了回来,苏月谣回头一看,见赫连千夜的旁边还跟着一个装扮华丽,面容娇艳的女子,看来这就是那个未来的太子妃安然郡主了。
呦,还把媳妇儿给领来了。
安然郡主娇滴滴的向赫连千夜问道,“千夜哥哥,她是谁呀?”
赫连千夜看着此时眼睛瞪得溜圆的苏月谣,嘴角勾起一丝邪笑,“她是我路上捡的一个小乞丐,带在身边做丫鬟的。”
小乞丐?丫鬟?苏月谣气得火冒三丈,刚才那小皇子说她蠢笨就算了,叫她卷毛丫头也罢了,赫连千夜说她是小乞丐她认了,但这个丫鬟是怎么回事?
“我说怎么在这儿呢,是来打扫的吧,不过千夜哥哥的房间每天都会有专门的人打扫,你就犯不着来了,你等一下就跟芳姑姑走吧。”说着,安然郡主顺其自然的挽住赫连千夜的胳膊,“千夜哥哥,我们进去喝口茶吧。”
如果苏月谣是把火,那她现在早就能烧掉整片皇宫,还一口一个千夜哥哥,人家婉柠叫着就那么好听,这个安然郡主叫起来怎么就恶心巴拉的。
瞪了会儿眼,苏月谣冷静了片刻,暗暗惊奇自己到底在发什么火,这小肚鸡肠的样子根本就不像平时的自己,乞丐就乞丐呗,人家也没说错,丫鬟就丫鬟呗,说说又能怎样,而且人家成不成亲该自己什么事儿,又不用你抬轿子,着实犯不着生气。
苏月谣长叹一口气,跟着安然身边的芳姑姑走了。
那芳姑姑带着苏月谣七扭八拐,越走越偏,似是恨不得出了这个皇宫,好久,芳姑姑才终于停下脚步,道,“喏,你就住这里。”
“哪?”苏月谣一头雾水,眼前除了一个破败不堪甚至都长了草的泥房外,并无其他住人的地方了。
“就是这啊。”芳姑姑指了指那间泥房,并疑惑的看了看苏月谣的眼睛,好似以为她眼睛不好使,“你就住这,看见没?”
“要是说没看见就能不住了吗?”苏月谣诧异的看着自己个性十足的‘房间’,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这地方还能住人吗?”
“你自己收拾收拾,怎么不能住。”芳姑姑鄙夷的上下打量了一下苏月谣,临走时还念叨着,“一个丫鬟还指望住什么好地儿,没让你跟其她丫鬟挤一张床还是看在你是新来的份儿上,怕你不习惯呢。”
难不成自己还得谢谢她?苏月谣看着芳姑姑就这么走了,心里很是不愉快,光口头上叫她两声丫鬟也就算了,这还真把她当丫鬟了。
心里这么想着,但还是皱着鼻子推开了‘房门’,一股呛人的霉味扑面而来,苏月谣弯腰连咳了几下,用手捂住鼻子和嘴,仔细打量了下房内。
一张堆了无数杂物,疑似为床的床,一个发霉的木桌,一个没了门的柜子,哎呦,这摆设跟赫连千夜的寝殿一样呢,还是个太子套房?
积着一层灰的地面上蹿过几只蟑螂,拖家带口的样子,好生热闹。
罢了罢了,谁让自己非要跟着来了。
苏月谣大张旗鼓的收拾了一顿,收拾完天都黑了,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觉得无聊,也不知道赫连千夜现在在干什么。
苏月谣翻下床,一路打听着回到了太子殿,太子殿内漆黑一片,有几个侍卫在门口守着。
恰逢白天的那小太监提着宫灯出来,苏月谣便上前问道,“赫……太子已经睡了吗?”
“太子殿下去安然郡主那里了。”
“去安然郡主那了?”这么晚了赫连千夜为什么要去她那儿,这还没成亲呢就急着入洞房了?
“安然郡主在哪?”苏月谣焦急地问道。
“你是还想找过去?”小太监叹气道,“你说你一个丫鬟,就别往太子身边贴了,你不了解咱太子的脾性,太子看你可怜把你带回来,那纯粹就是看你可怜,你呀千万别想太多。”
是你想的太多了,苏月谣翻了个白眼,突然心生一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