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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一张“艰难”的集体照

中午是数学节开幕式,为此学校在操场上搭了个舞台,铺着红色地毯。

数学节开幕式简单而又不失隆重。数字手指操调动了全体小朋友的积极性,一双双小手伸向湛蓝的天空,跟着音乐做出各种各动作:“二五六,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三五六,三五七,三八三九四十一……,”这套操小朋友练了几天了,其中两个公认的反应最敏捷,动作最标准的同学——卓妍和沈熙扬还被推荐到台上去表演了。

紧接着的是算二十四点,舞台上出现了四个手举数字牌的人偶,只要将四个数字加减乘除一番,得出24的得数就算成功。简单的题自然是难不倒五年级的孩子的,可是最后一道,却是高难度。5、5、5、1来计算二十四点,因为要涉及到分数除法,所以一般孩子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只有张余和胡之桉跃跃欲试。张余眼疾手快,跑到了台前,抢先说出了计算过程:5×[5-﹙1÷5﹚]=24。虽然揭晓了答案,但我看操场上有大半的孩子还是糊里糊涂,未能心领神会。

之后还进行了七巧板的拼接和快乐大魔方转转转,算是都跟数学沾上了一写边。尤其是最后的快乐大魔方,更是将会场气氛推向了高潮。这个魔方其实是个充气的气球,做成了魔方形状,由体育老师将它高高抛向空中,然后由小朋友接力滚动。五彩的魔方,引来了同学们欣喜的叫喊,一双双热情的小手都以触摸它为荣。我站在一边,却丝毫不敢松懈,就怕这魔方所到之处,引发哄抢,导致危险发生。

我们几个老师都是严阵以待,清醒地看着浑然忘我的孩子们,生怕他们有闪失。好在魔方时间到了,我们才把悬着的心放回肚子里,继续维持会场的秩序。

主持人宣布活动结束的时候,我记起来我们换了数学老师快一学期了,都没有拍过一张集体照,今天趁小朋友都在,还穿了校服,整整齐齐的,拍一张集体照,正好。

于是,我招呼赵老师留步,然后指挥小朋友赶紧排队。按照舞台的层次排成了三排。可是等我排完队伍,才发现操场上除了我们班的小朋友、赵老师和我之外,只剩下X老师在教育两个孩子。学校太大了,我和X老师不在一个年级段,所以也不算很熟,平常都难得说得上话。不过,不管如何,我得留住X老师,否则谁给我们拍集体照啊!

于是,我急巴巴地跑过去,陪着笑脸说:“X老师,帮个忙,留两分钟,帮我们拍个照吧!”那个老师看了一眼我身后的赵老师,漫不经心地说:“这不是有人给你们拍照吗?”

“赵老师也要排到队伍里去,她是数学老师。”我连忙解释。

X老师还是淡淡地说:“这种天气,拍出来的照片会好吗?”

这什么天气?我抬头看了看,艳阳高照,蓝天澄澈,草坪上红色舞台一字儿排开,穿着蓝色校服的张张笑脸明媚可爱,似乎并无不妥啊!

可就在我发愣的那刹那,X老师已经姗姗而去,只给我留下一个疏离又清冷的背影。

走了,竟然走了?那我们的集体照怎么办?我脑子里一片空白,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至少在我看来,拍个照不算什么难办的事,没理由拍拍屁股走人呀?

“我拍吧!”赵老师见我尴尬,勉为其难地说。

我当然不同意:“这怎么行呢?”明摆着这张集体照是为了赵老师才拍的,她才是这张照片的重点啊!她缺席了那还拍什么呀!

我沮丧地站着,束手无策。小朋友也有些焦躁地看着我,有些心急地憋不住了,叫喊着:“谢老师,那怎么办呀,还能不能拍啦?”

这时候,来了一个清洁工大叔,圆脸,矮个,稍胖,站在一边笑眯眯地看着我们。我犹如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急奔上去,恳求道:“大叔,帮我们拍张照片吧!”清洁工大叔登时脸色大变,落荒而逃,一边跑,一边说:“不行,我不会,我不会!”

看他一脸恐慌,我完全有理由相信他确实没这个能力。估计智能手机对他来说,是个生涩难以操作的物件。这招行不通,我只好继续等待。这时候,来了个挑担子的瘦个子老头。尖腮脸,高颧骨,走路的时候只晃动上半身,让我想到了《鹿鼎记》里的瘦头陀。

不曾想这瘦头陀没有刚才那胖头陀慈祥,一放下担子就破口大骂:“你们老师可真是吃了饭没事干,净耽误我们工作。”

我还耽误他工作了?我这是遇到什么人呀!我的脸上阵阵发烫,当着学生的面被人数落,真是面上无光啊!但我毕竟是老师,那么多孩子看着,总不好跟他一般见识吧!再者,俗话说,“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估计,我要解释也是白费口舌。

于是我耐着性子说:“大叔,我们很快拍好的,找个人给我们拍一下,估计五分钟,不会耽误你很久的。”

“难道这些学生明天就要毕业了?这张照片就那么着急?等不了啦!”瘦头陀根本不买账,横着脸骂骂咧咧道,“我奉了校长的命令拆掉这个舞台,你们这样霸占着,我还干不干活了!”

还搬出了校长大人,我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大叔,就等我们几分钟吧!”赵老师也在一般帮腔。

“老爷爷,帮帮忙吧,我们队伍都排好了……”小朋友也情不自禁地帮着恳求起来。

正好Y老师带着一群小朋友来上体育课了。我欣喜若狂,就像遇到了救星,又是挥手又是大喊:“Y老师,快,帮我们拍一张照片。”

Y老师也很热情,跑上来接过我的手机笑眯眯地说:“来来来,站好,我问你们,谢老师美不美?”。

“美!”小朋友一边笑一边齐声回答。

“卡嚓”“卡嚓”,不过几秒钟,集体照就拍成了。

这可真是一张“艰难”的集体照啊!我带着小朋友离开的时候,还听见那个“瘦头陀”骂骂咧咧不肯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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